「也好,我好久没出房间了……」
「娘,我来替您着装吧!」甄富贵虽然不善着女装走路,但对于穿还是有基本常识的,她上前同年靖春扶住年老夫人。
「好。」年老夫人微笑道。
小姑娘……小姑娘……「它」一直在吵,还跟前跟后的。
「衣柜在那边。」年靖春指了个方向。
「好。」甄富贵点点头,转身要走过之时,不小心踩到裙襬,整个人「砰」地一声趴倒在地。
「富贵!」年老夫人与年靖春异口同声大叫。
「好痛……」她真是出师不利。
年靖春没同情心的笑出声,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妻子,「妳啊,还是坐在原位吧,我去叫人来。」
甄富贵羞得只能把脸埋进她相公胸膛,任他抱着她坐到年老夫人身边。
「等我一会儿。」年靖春毫不掩饰地狂笑离去。
甄富贵却只能有气不敢发,红透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吭。
哈哈哈,小姑娘妳真有趣!
可恶,竟然连「那个」也笑她!
「富贵,妳是否不惯穿女装?」年老夫人脸上有明显的笑意,但她很含蓄没笑出声,不似年靖春直截了当地笑她。
「让娘见笑了,我的确不惯着女装。」甄富贵没想到当人媳妇第一天就被看破,「我真是……」
「我一开始也穿不惯中原人的衣裳,总觉得又长又不方便,而且质料还轻轻软软的,一穿上就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像我族的衣裙都偏短,走路什么的都很方便。」年老夫人用过来人的语气安慰甄富贵,「不过后来我硬是强迫自己穿着到处走,久了也习惯了。」
甄富贵这才觉得安慰了些,「谢谢娘。我打小就在花房与花圃间跑,是个野丫头……」
「我也是,我家是养马的,来中原之前,我一直都在草原打滚。」年老夫人慈霭地笑着,「后来是遇到老爷……」
甄富贵注意到「它」沉默许久,一直站在年老夫人身边望着她,她下意识想保护年老夫人,但见「它」沉静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情感,让她迟疑了。
喂,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你不走,我就请道士来收你。甄富贵试着在心里说话,希望「它」能有所感应。
不过这个方式她同花精说话时完全不管用,很显然的,对「它」也没用,因为「它」动也不动。
此时年靖春带着一名婢女进来,甄富贵趁着他们说话之时,低声对「它」说:「喂,你快走,你若不走,我请道士来收你。」
「它」一听,猛然回头瞪着她……呃,事实上,她只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就见「它」飘来自己面前。
小姑娘,妳说什么?
她肯定、确定「它」语带威胁。开玩笑,她从小被桃红捉弄到大,被其它花精威胁到大,眼前只不过是「那个」,凭什么威胁她?甄富贵感觉到一把无名火直往脑门上窜,差点破口大骂,但她及时忍住。
「总之,你别在这儿缠着我娘,不然我真找道士收你!」甄富贵瞪着「它」,压低声道。
就凭妳!「它」哼嗤一声,告诉妳,道士也收不了我,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离开这儿的!我要陪在染裳身边,她就快来陪我了!
「我娘身体健壮得很,你少咒她!」甄富贵不自觉地大声起来,引来房里所有人的注意。
「富贵?」年靖春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妳怎么了?不太对劲。」
咱们走着瞧,看是妳强还是我硬!「它」突然变了个模样,青面獠牙的样子让甄富贵倒吸口气,而「它」下一句话瞬间让她忘却恐惧,火冒三丈。信不信我可以一瞬间让这个男人染病!
「你敢!」甄富贵气得拍桌,起身将年靖春护在怀里,「不准你动我相公!不准你伤害我娘!」她吼完,眼前一黑,腿一软,若非年靖春及时撑住她,只怕她已跌倒在地。
「富贵?」年靖春不明所以的看着甄富贵。
「春儿,富贵怎么回事?」年老夫人也在婢女的扶持下靠近。
不准?哼,只要阻碍我的人都得死,我先拿妳开刀!「它」突地化作一股黑烟朝甄富贵袭来,却见到她颈上的颈饰而愣住。这……这是……染裳……
霎时,「它」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甄富贵也失去了意识,倒入年靖春伸出的双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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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年靖春的声音将陷溺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找不到出口的甄富贵拉回光明。
甄富贵眨眨眼,见年靖春正俯视着自己,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我……我怎么了?」
「妳在娘的居处大吼大叫完之后就昏了。」年靖春边说边拧干布巾在她脸上轻拭。
「啊!」她想起来了,她见着「那个」,「它」威胁要伤害相公,「你有事吗?娘呢?娘有事吗?」
「我们都好好的,倒下的只有妳。」年靖春已卸除他的易容,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那就好……」甄富贵吁口气,安下心来。
生平第一次见鬼,谁知道鬼这么难缠,一下子笑、一下子哭、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就动手了。
「所以,妳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年靖春将布巾丢进一旁的脸盆,笑问。
甄富贵微怔,望着年靖春,并未在他脸上找到不悦,「对不起,我……」
「我没生气,不过妳突然昏倒吓坏我了。」他一直到甄富贵睁开眼,悬在半空的心才安下。
「对不起……」甄富贵微敛眸,低声道歉。
「妳那时的样子活像见鬼了。」年靖春这话一讲出口,甄富贵立即脸色一变,他见状微挑眉,「妳真见鬼了?」
甄富贵诚惶诚恐的轻点下头。
年靖春没笑她,反而十分严肃的望着她,「富贵,看着我。」
甄富贵乖乖地看着他。
「这是真的么?」
「嗯。」甄富贵没想到年靖春会如此轻易便相信她,有些不可置信。
「果然……」年靖春低吟道。
「年靖……相公……呃……」她一时间不知怎么称呼年靖春才好,被称呼弄得话都说不好了。
「妳想唤啥便唤啥。」年靖春教她涨红的脸以及结巴逗笑了。
「那……阿春?」甄富贵试探地唤着。
「亦可,不过妳唤我阿春我便叫妳阿贵。」年靖春可不想吃亏。
阿春用官话念起来便似「阿剩」,难怪年靖春不给叫。
「噫?」甄富贵不太想被唤作「阿贵」,便别别扭扭地唤:「相公。」
「乖。」年靖春好笑地摸摸她的头,「饿了没?」
「嗯。」甄富贵抓住年靖春往她头上摸的手,「没人这样摸过我的头。」
「现在有人啦!」年靖春戴上纱帽,朝外头唤了声,万紫、千红以及一名小厮随即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
「小姐……呃,夫人您醒啦?」万紫颇忌惮地偷瞄眼年靖春才关心地问。
「嗯。」甄富贵见自己的贴身婢女见到年靖春活似老鼠见到猫,便知年靖春可能给她们什么苦头吃了。
她在年靖春的扶持下走至桌旁,他们三人已布好菜肴,置好碗筷。
「你们去做事吧!」年靖春淡道。
「是。」三人行礼,随即离开。
「拿下来。」甄富贵待他们三人离去后,马上说。
「是是是。」年靖春拿下纱帽,「怪了,这纱帽做工精致,材质又好,怎么妳一点也不喜欢它呢?」
「谁会喜欢把你的脸遮住的东西。」甄富贵瞥他一眼,那顶纱帽只有他自己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