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皇炽。
三更半夜是盗贼与侠客的出没时间,像雷聿与绵绵这种盗贼与侠士的综合体,更视此时为最佳工作时段。
两人趴在当地父母官府邸上方,一左一右的坐法、不考虑地点的话,实在像是情侣月下幽会。
无视暧昧气氛,专心工作的绵绵小心翼翼地移开一片屋瓦,观看厅中动静。
雷聿跟绵绵一样专心,只不过他看得口水直流的对象是个叫绵绵的丽人。
离开云史的地方后,雷聿余怒未消,连走都不跟绵绵走在一块儿。
回了客栈他立刻躲进房间里生闷气.怨恼自个儿怎么会笨到连绵绵出现的时机太巧都没察觉。
可是生气向来是头脑负责的工作,与胃肠无关.
也就是说气归气,肚子饿了一样得爬出来找饭吃。
况且雷聿气闷之余中餐没用,更忘了唤店小二送进房里,到了晚餐时分实在饿得受不住,只得出房跟大家一起吃饭。
绵绵的房门与他相邻,再加上客栈里吃饭的空间就这么丁点大,他再怎么避仍旧碰得上绵绵,既然尴尬的场面免不掉,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坐下吃饭。
坐在雅座点了满桌的莱后,不知是没神经、脸皮厚,或是对自个儿的魅力太有自信,绵绵完全无视上午时分的冲突,大步往雷聿走来。
他动作自然地在雷聿身边落座,朝著雷聿嫣然一笑。
如果女装的绵绵能让雷聿瞧到呆,对生性爱男不好女的雷幸来说,被男装的绵绵迷到六神无主、心花怒放,连自个儿姓什么都忘了实在不希罕。
为了夜晚行动方便,绵绵收起华丽女装,换上一袭剪裁合宜、料子柔韧、做工精美的男装。
因尚未到达工作时间,他使用的发带以金线绣上吉祥花样,腰间系著精致的金链子,更添风华,雷聿为了骂人而微微张开的嘴,啪地一声滴出大颗口水。
之后他便在恍神状态中用过晚餐,换上夜行衣跟著绵绵一起到达此处,再度看绵绵看到魂飞九重天。
发火这件事早忘得一乾二净,仅记得餐后绵绵甜甜笑著在他颊上轻轻一吻。
诱惑、妩媚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戚、好像他被人下了蛊,怎么都翻不出绵绵的手掌心.
无视雷聿色迷迷的眼神,绵绵专心一志地注意著屋瓦底下的动静。
据云史所述,官印在他到达此处后失踪,过门前还有看见的官印一进门后消失元影踪,用大拇指想也晓得是怎么回事。
云史大致来说是个清官,而且是个努力不变成酷吏的清官。
简单的说,他代焰武帝巡查时贿赂常常出现,他虽分文不取.但若情节微小者秉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心态,多半私下警告了事,不至于闹上朝廷将其免职:但若情节重大,即便对方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都无法阻止他状告朝廷。
因著这个原因,当时跟云史相处时间最长的县官有著莫大嫌疑。
只不过……
\\\"你觉得呢?\\\"绵绵抬头望著雷聿,询问他的意见。
雷聿往屋顶破洞处看了一眼,嫌恶地别开,好似看到了什么垃圾。
厅中仅有县官一人,偌大厅室中放进他一个人便不觉得太空.他独自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对著一幅画不时发出猪啼似的笑声,笑完了用跟猪没两样的架式大口大口将下酒菜塞进嘴里,继续喝酒。
好吧,换个说法,绵绵的疑惑源自于县官的长相.
关于他的相貌,具体形容用一个字就足够了-----
猪!
而且是节庆祭拜用的超级大神猪中的状、元、猪!
走路的时候肥肉摇啊动地好像裙摆,手一伸五指不见骨,脚一蹬肥肉盖过足踝,目测估计做件衣服至少要常人五倍以上的布料。
好,问题来了,有谁会把官印放在外头招摇吗?
就算有.云史也不像那种人。
那么被这么肥的一只手伸进衣袋里偷东西,又不是死了,有谁会没感觉啊?
“云史说在当时只有这家伙碰到过他,所以只有他有嫌疑。”绵绵低头再看了一眼,用耳中密语功夫传送疑问。
雷聿摇头,再摇头,坚决表示没可能。
恩,他绝对不承认他始终没开日的原因在于——他全身上下只有逃跑用的轻功最佳,什么耳中密语、千里传音从没练成功过。
\\\"喂,快看,奇景啊!他竟然转头了。”绵绵惊奇叫声传人雷聿耳里。
雷聿低头一看,果然够奇!
有看过一个没脖子的人转头吗?就是那种情况,奇啊,竟然转得动耶!
两个人笑到一半瞬间僵化,反射性地各自往后退,远离偷看孔洞。
只因底下那只猪从左看到右,再由右望到左,最后缓缓慢慢但极度准确地往两人所在地抬起头。
肥肉横生的面庞上隐隐浮现杀机,以及唯有杀手才会出现的精悍。
两人心中一凛,相视一眼,正准备跳离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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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屋子里的人比他俩更快,绵绵身形稍动,一根调羹已破瓦而出,正中绵绵凹凸起伏恰到好处的小屁屁。
见状一直肖想绵绵身体的雷聿心中大急,一个箭步打算抱住心土人,以防他未来\\\"性福”摔到地上,摔出个万一来。
怎知绵绵失去平衡,一古脑儿的重重坐在屋瓦上。
屋瓦承受不起如此打击应声而裂,绵绵不愧是见多此等场面的角色,倒也不见惊慌,右手往旁边的屋瓦一撑,左手伸向雷聿希望得到救援。
眼见危机即将过去,底下那盏一点也不省油的灯适时掷出两根筷子,一根掷中绵绵手扶的屋瓦, 一根击破雷聿立足之地。
雷聿轻功了得,往旁一避立刻躲过。
可惜他来不及回头救援,眼睁睁见著失去依凭的绵绵直直往下落。
雷聿想都没想,跟着跳人厅中。
没办法,谁敦他见了绵绵就像只埕著肉骨头口水流的哈巴狗,狗儿追肉跑,他当然跟随绵绵跳。
绵绵的轻功虽不若雷聿了得,但下盘扎实,落下的同时已重新取得平衡,由腰间抽出武器,神情肃穆。
但当他耳边听见雷聿轻巧落下的声音,表情登时复杂起来。
他是为了利用雷掌才接近他,拉著雷聿一起前来则是怕鼎鼎大名的幸皇在他不知道时进度超前,先行夺得官印。
但危急之际雷聿却未丢下他一人逃跑。
纵使他望著绵绵猛流日水,一张脸大大写著“色魔”二字,不离不弃的情谊依然教人感动。
绵绵眼睛紧盯著前方的猪,唇际却因雷聿微微往上弯,勾出和悦笑靥。
小小的感动之后,绵绵及雷聿快速将注意力放在厅室的主人身上,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以免惨遭杀身大祸。
只见跃人厅中两名男子一个俊秀、一个帅气,秀人儿手持宝剑,帅气男子则摆开架式准备施展拳法。 、
而另一头一只猪用两脚站在厅中,左手抓著四个盘子。右手夹住五个酒杯,嘴里犹叼著三根调美!
若非情况危急,雷聿真想狂笑出声,他从没见过技艺如此高超的猪。
云史若要状告朝廷,他建议别把这只猪斩首或发配边疆,应该判他终生进行街头表演以娱大众,毕竟现在没几个人要锅碗瓢盆要得如此精采了。
就在雷聿分神想笑的当儿,一只酒杯凌厉地往绵绵飞去,另一边则抛了个盘子给雷聿应付雷聿仗着轻功绝佳,根本不与之相斗,略略侧开身让它打不中自己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