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是一个贴图笑脸娃娃。
长发为谁留……这个问题,算不清有多少人问过他了,答案明明就在他心头,他却始终说不出口。
六年前那个短暂而甜蜜的假期里,在他们童年时曾嬉戏的庭园中,他和凯曾像对甜蜜情侣般牵手散步,却也仅只于此。
可是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幸福的时候…… 最后一夜,他躺在被窝里,等待入睡。与其看着离别迫近,他宁可在温暖中迎接。
路容凯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轻声道:
「雨青……我曾经很想爱你,可是我察觉的时候,你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我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于是我不停地寻找属于我的爱情,然后我娶了嫣然,跟着承
昊出生。我的确爱他们,却是一种比爱情安稳但平淡的亲情,不像我对你的情感。
我比你更早明白我爱你,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我爱你。」
而他没有回应,心底泛滥的情绪,不是因古老的字句而产生的感动,而是更深、更深的伤。
他想到很久之前劝他离婚的母亲,她口中说的等一个人和等一个家的差别。那时他雾里观花,不懂得母亲话中的意思,而今全懂了,却错过了爱恋……
最终,路容凯选择追回斐嫣然,还给路承昊一个完整的家,而他则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回到家中,守着一个家…… 而人,他今生是等不到了。
路容凯回到台湾,做他的好丈夫;他则回了家,继续做个好父亲。
可笑的是,他并没有刻意将自已投身于工作中以麻痹狂涌而至的痛楚,但被他堆积起来的工作,很自动然达到了这个效果。无独有偶,路容凯又重回演艺园,经纪人仍是斐嫣然,看他们出双入对、鹳蝶情深的模样,他却无法道出祝福。
在那短短的日子里,他们始终没有蝓矩,因为两人深知,即便他们说得再冠冕堂皇,一旦一超过了界线,两人再不可能回到最初单纯的友谊。
凯不知道,他多么希望在他们童年嬉戏的屋子里,躲在没有人注意的树丛后亲吻,一次又一次地追踪对方被吻红的唇,但「礼」字挡在他们之间,他追踪不到凯的唇。
于是,他们仅是牵手、相拥而眠,再多的,不是朋友会做的事。
而他却还留着长发,任它留长,这份情意,在他无法控制的地方长流…… 不管是许什么愿,都是为了我自己……
祁雨青简短的回应着,按了传送钮。接着顺手按了几个键,将浏览器开到某个中文网站中,但只看见一片乱码,祁雨青苦笑着将编码改成Bigs,一阵闪烁后他。
的眸中赫然映入「路容凯」三个字。
或许是习于这样的惊讶,祁雨青仅是默然地点了点路容凯的名字,没花心思安抚他乱跳的心脏。
路容凯坦承已离婚
当这行字终于被祁雨青放入脑中时,他正拿着咖啡准备要喝,再回神,热咖啡已滴到他腿上。
离婚!
不知道为什么,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笑,他一直希望凯能幸福的……即便身边人不是他,也能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他竟离婚了?
快速撇开昨夜的震撼,祁雨青一如往常般走入办公大楼内。
他一直无法决定是否该打电话给凯,送上一句朋友的问候,或是佯装一切都不知情,像过去的六年一样,做个口头上的朋友,却连电话都不敢通。
唯一能确定的感觉只有一个,便是他并不在意。六年前分别时,路容凯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不管将来如何,他们都只能是朋友,也只会是朋友。
「祁先生,这是今天会议要用的资料,你要不要先过目?」还没走到办公室,早他半小时到的特助即递上一份资料。
「嗯。」他轻应了声,接下资料,随手翻了起来。
「威尔森,上班时间应该还没到吧。」合上资料,祁雨青看了一下腕表。「对,若你有私人的事要讲,你还有十分钟。」威尔森叹了口气,有种会议会延期的感觉。
威尔森.杰佛瑞是祁雨青高中和大学同学,因为交情太好,而进了祁雨青的公司。当然,十馀年的交情,不是平空得来的。这不是雨青第一次在上班前找他谈私事,他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最重要的是,每次这种时间找他谈的私事,都不会,是小事情。
「梅丹佐,你能不能先透点口风,至少给我点心理准备。」威尔森迫在祁雨青的身后。
梅丹佐是祁雨青的英文名字,亦是他在护照上使用的正式名字。是天使之王的名字,取名字的人自然是他那爱子成痴的父亲祁呜。
「我有看电子新闻的习惯,你应该知道。」回想起昨夜的那则报导,祁雨青不由得皱起眉头。
「嗯?」听到新闻二字,威尔森的脑中已浮现一个名字,属于他最不想听见的人。
「凯……他……离婚了。」 那个简单的字,让两个人都深锁眉头。
就在沉默间,祁雨青踏入偌大的办公室里,威尔森亦快速将门反锁,确定不会有人打扰他们的对话。
威尔森,是少数几个知道祁雨青和路容凯之间情事的人。最初祁雨青会讲,一方面是因为无人倾诉的心事压得他太难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威尔森看出有异,再加上威尔森是他十多年的好友,他才说的。
「你要不要喝杯咖啡?」看着祁雨青苍白的脸色,威尔森判一定他需要点东西压抑心头翻涌的情绪。
「不了,昨天才洒了一杯在我身上。」
但觉得自己需要一杯的威尔森,仍走向预先放好的咖啡壶,为自己倒了杯黑咖啡。
而一旁的雨青,颤颤地坐入办公椅中,以手支着头,神情复杂。
「报上说是因为两人个性不合,可是这简单四个字代表了什么,我无从知晓。」
「或许吧……」威尔森不置可否地随口应道,他很明白,雨青需要的不是他的意见,而是倾听。
他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将黑咖啡放在桌上,看着它冒出雾气,逐渐变凉他不懂,为什么祁雨青对路容凯的情感,不会随着时间逝去而冷却?
「我以为我不在乎的……」祁雨青长声叹息,他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却又难以出口。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威尔森劝道,心底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离婚了……说什么要给承昊一个完整的家,他该做个好丈夫,可到头来,还不是离婚了。」祁雨青发出近似讽刺的声音,表情却充满苦楚。
「若婚姻的本身像个坟墓,你不能要求他在墓里过一辈子,他有权决定什么时候爬出来。」约是因为威尔森是局外人,他才能看清祁雨青话中的不合理。
「要离,为什么不在六年前离,至少给我一个机会…」祁雨青的语调和面部线条都极为郁闷。
「有些事情,不经过时间的考验,是无法知道结果的。」威尔森的口吻仍然事不关己,虽然他神情关切。
「或者该说,他那时不离婚,只是为了要拒绝我……」祁雨青的神情因痛苦而扭曲,分不清是哭或笑。
「你天生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我花整夜的时间念书,你说你看完电视就睡了,成绩却比我好。大学你快速读完,连厌恶服仪不整的老教授,都认可你的长发和才华。接掌公司也出奇的顺利,想生儿子,居然连儿子都真的给你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