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微塔的那些话,听进彤莉莉的耳里,似乎在告诫她,别妄想取代她在尚亚克身边的位子。
心情沉重,头垂得更低,一杯一杯的酒往无声的喉间滑下,汇集在胃里摇滚,摇得她眼茫、心茫……
「莉莉,再喝一杯。」
「不,我想我不能喝了……我得回去。」
「你可以自己回去吗?」
「我……我想……应该可以。」
站起身,彤莉莉觉得头重脚轻,脚步一跨出,摇摇晃晃。
拎起包包,她不忘向艾微塔告别。「艾微塔,我要走了,你……记得叫你朋友带你去看医生,还有……我……我会再来看你的。」
「小心点走,别忘了帮我锁门。」
「我会的。」
攀扶著屋里的大型家具,彤莉莉一步一步小心地走,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出了门,她不忘帮忙把门上锁。
小公寓没有电梯,只能选择走楼梯,试了好几回,茫茫的视线始终抓不到楼梯的扶手,才想沿著另一边的墙壁走,忽然觉得身後好像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一时间,天旋地转,她整个人从上方滚了下来……
刺痛的感觉穿透皮肤,得意地啃噬鲜红血液……
定睛一看,楼梯间怎么满是图钉和碎裂的酒瓶?
不想惊扰屋里的病人,忍著痛,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拨给外婆家的专属司机,请他来载她。
彤莉莉坐在原地,咬著牙,把刺在身上的图钉和碎玻璃拿掉,疼痛不已的感觉,引出两行扑簌簌的泪流——
被玻璃刺痛的感觉,远比不上感情被欺骗的伤痛。
伤心泪流,不是为了冰冰冷冷的图钉、不是为了碎成片片的酒瓶,而是心痛甜如蜜的爱情糖衣里,包裹的竟然是毒得令人心碎的苦药——
「亚克,你为什么要骗我?」
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她伤心地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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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厥後醒来,头痛欲裂加上身上的伤,让彤莉莉痛得呻吟著。
「我的老天,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见她醒来,站在她右边的郝真真大呼著。「你还好吧?」
「嗯……」
「莉莉,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坐在她左手边的尚亚克一脸焦急,关心地问。
「我……好痛!」
「别动,你摔了一身伤。」尚亚克起身,轻轻地帮她把歪掉的枕头调好。「你还喝了不少酒。」
的确是,她喝了好多酒。
「莉莉,你为什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尚亚克纳闷地问。
他问过其他人,没有人清楚那里有没有住著莉莉的朋友,司机说,他到达那里时,没有看见其他人在场,只看到莉莉昏倒在楼梯间。
说也奇怪,司机说楼梯间没有任何钉子之类的,但医师说,莉莉身上的伤,除了有一些可能是摔伤之外,还有其他小伤口,像是被钉子或玻璃之类的尖锐东西剌伤的。
他不得不联想到,可能是艾微塔要莉莉过去的,两个钟头前,他请司机带他去那个地方。但问过整栋公寓的住户,大部份的人都是承租的房客,白天几乎都去上班不在家,不清楚早上发生过什么事。
「莉莉,是不是艾微塔要你过去的?她伤害了你?」事已至此,尚亚克也只好直截了当地问,他不希望莉莉再受伤害。
「不是,我……我只是去找……找一个朋友……」她不想供出艾微塔的住处,怕他误会了艾微塔,再说,是她自己喝多了,才会摔伤,和艾微塔无关。「我们很久没见面,喝了点酒……」
「真的是这样?」尚亚克不相信这个说词。「那她应该知道你喝醉了,为什么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家?」
「她……她已经醉倒,睡……睡著了。」
「莉莉……」
「我的头好痛……」不想让他继续追问,她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外公外婆知道我在这儿吗?」
「他们刚走不久,等会儿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们你没事。」郝真真说。
「现在……什么时候了?」
「晚上八点,想吃晚餐吗?」郝真真打趣地问,想让躺在病床上的人病痛能舒缓一些。「你旁边那位又高又帅的法国绅上,中午从机场赶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亚克……」
「我没关系,你饿吗?」他握著她的手。
「我只想喝水。」
「这边有水。」郝真真把水递给尚亚克,她相信他比她更能胜任照顾莉莉的工作。
喝了水,彤莉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真真,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喔,没关系的,时尚旅馆那边,各部门的经理都能独立处理自己部门的事。」郝真真一脸正色。
彤莉莉轻笑著。「真真,我是说,你明天要结婚,现在应该是去让造型师卷头发或者护肤啊!」
「谁规定要这样的?」郝真真两手环胸,一脸不苟同的表情。「我没有穿著便服走进礼堂,已经算是很给新郎倌面子了!我可不像你,跌倒了还要摆出美美的姿势。」
闻言,彤莉莉一笑,
「再说,你的伴娘礼服还没找到,而且你又受伤……」
「真真,不要管我,虽然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会很遗憾,但是,婚礼的主角是你,不是我,千万不要因为我受伤,坏了你的好心情,虽然明天我不能到教堂去,但我还是会祝福你,希望明天你是最美、最快乐的新娘子。」
「谢谢。」
「要不要我帮你联络造型师?」
「可以的话,你起来帮我弄头发吧!」郝真真无奈地笑著。让一个病人操心她的结婚发型,这真令她感到罪恶深重。「奸吧!我现在就去找造型师,让她帮我弄头发,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其他的事。」
说罢,郝真真像被赶鸭子上架一般,急急离开去找造型师。
像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松了一口气之余,彤莉莉偏头问著另一边的人。
「亚克,薇妮他们还在机场吗?」
「嗯。航空公司似乎发现了有一个可疑的人可能拿走行李,但还查不到那个人的身分。」
「别找了,让他们回来休息。」她虚弱地说著:「明天你们一起到教堂去,帮我祝福真真和雷曜。」
「我想,如果你不能去,我就留下来陪你。」
「不,亚克,你特地来台湾,就是要参加雷曜的婚礼,别为了我一个人,把这桩喜事打乱,我不想这样。」
伴娘礼服弄丢了,她也受伤不能参加婚礼,这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她和亚克终该分开。
「答应我,亚克,明天你一定要去参加雷曜的婚礼。」
「好,我答应你。」
露出微笑。「我想再睡一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我会留在这里陪你。」
静静地凝视著他深邃黑眸,她不语。
她真的厘不清虚情和真意的界线究竟在哪里,如果他真的只把她当成是一场爱情游戏的临时主角,那他何苦在她受伤躺在病床上时,还对她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抑或是,这就是法国男人迷死人不偿命的浪漫方式?
不想了,她头好痛。
明天过後,等飞往巴黎的班机将他带走,一切,都将结束。
她得赶在他人还未离开台湾之前,抓一把他黑眸里溢出的深情,当作今晚梦里的基调,好让自己能有一个他爱著她的甜蜜好梦,即使,只是一个梦……
合眼,她带著微笑进入梦乡,进入一个有爱情甜滋味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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