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来他误解了。于含璇淡淡一笑,轻轻地说:「放心吧,我不会胡乱恶搞,浪费你的时间。」
她这是什么意思?耿濬皱起两道浓黑的剑眉。「我不是说你会妨碍我。」
于含璇没有答话,仍是望著窗外,心思缥缈……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吗?」耿濬软语劝诱。难以了解以往不曾有过的举动,为何会在她身上全破了例?
「……两个极端的人,是不能相容的……」于含璇喃喃地说,但音量已足以让耿濬听得分明。
他沉默半晌才缓缓回道:「没错,就如同水火不能相容、明暗不能并存。可是你忘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例如你朋友亚骆那柔似水的性情和依芙烈如火的性于,两人不是契合得很吗?」
「那是因为有个重要因素将他们紧紧相连,不能拿来相提并论。」于含璇转头睇凝著耿濬。「我们拿什么来比?」
耿濬无言,心头霎时被沉重大石压著,胸口闷得不得了。她的话,像是在跟他撇清,又似乎在跟他索求什么……
「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我们俩身分上的差别,若是太靠近的话,总有一天会起矛盾的……」就算撇开生长背景及门户问题,他们俩的生活环境和朋友,都有极大的冲突,就怕有那么一天,势必得在他和自己之间选择其一,相信那也不是他所乐见的。
耿濬始终没再开口。现在,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或许情况并不真如她所认为的……
回到于含璇的公寓时,已是清晨六点多,两人一起下了货车。
「这车……」于含璇看看耿濬,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会叫人把车开回去,你好好休息吧。」
于含璇点点头,正要转身,敏感的她忽然感觉有人向她後方欺来,於是机警地抬起手肘往後撞去,却被一双大掌给抵住,不过于含璇也早已用左腿攻向那人下盘,随即听到一声哀叫。
「哎哟!于妹妹,是我啦!」布雷尔这下总算相信耿濬所言不假,虽然于妹妹没有将他踢到墙上贴壁,但跌了个狗吃屎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登时顿悟自己的武打底子真的有待加强……
「你不是警察吗?干嘛鬼鬼祟祟地摸到人家背後?」于含璇很不客气地问。这可不能怪她,因为那是她的防卫反应。一旁的耿濬则饶富兴味地笑著,恭祝布雷尔得到一个教训。
布雷尔拍拍屁股站起来,用可怜的语气怨道:「明明是你太神经质,还怪我鬼鬼祟祟!」
「什么神经质?!」于含璇不满地想回话,却让耿濬拉住手臂而停嘴。
「别跟这家伙计较,赶快把衣服换下,早些休息吧。」耿濬柔声哄道,令在旁观看的布雷尔讶异得瞪大了眼。
「嗯,你也是。」于含璇突然明了,布雷尔的出现应是耿濬在她「借车」时去打的电话。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再和布雷尔抬杠,于含璇转身进公寓去了。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布雷尔在于含璇的身影消失後,正经严肃地向耿濬问道。
「说来话长……」耿濬拍拍布雷尔的肩膀,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回去再说给你听,我现在只想快点换上乾爽的衣服……」声音渐行渐远。
三个小时後,来了一辆青黑色轿车,里头下来一个人,发动那辆旧旧的小货车,和青黑色轿车一起往某地驶去……
第七章
于含璇刚洗完澡出来,正准备就寝,电话却响了起来。
才一接,那头便传来依芙异常兴奋的声音:「小璇,有一件好玩的事情唷!我保证你一定会很有兴趣!」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建议你直接说。」拜托别再来拐弯抹角那一套!经过前两天的落海一事,她很珍惜能安静睡觉的时刻。
「上次你不是要我调查张若苓吗?还有那个会易容的女孩子,她们两个的资料我都已经拿到了!」
喔,那的确是好消息。「你随便先说一个吧!」
「OK!那我先说张若苓。现年二十六岁,毕业於A大国贸系,如今在一家银行里服务,已婚。」
于含璇愣了一下。这是她们所认识的张若苓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有两个叫做张若苓的人?」
「NO NO NO!」依芙像是在另一头摇著头说道:「我这里还有『张若苓』的照片,可以说和我们的同事张若苓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说,其中一个是假的喽?」于含璇沉声道。看来对手为了整她,还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呢!
「正解,也就是我们另外要查的易容女。」
「那她的资料是……」
「她的本名叫韦嫣,出生於桃园。八岁时父母双亡,她和她唯一的哥哥分别被不同的人家收养。但在她十二岁时,她的哥哥被养父母送去国外留学,从此便断了音讯。韦嫣从幼稚园到高中都还算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不过好像是因为养父母重男轻女,原本是想收养她哥哥的,但因为争不过别人,只好收养韦嫣,所以韦嫣并没有在收养家庭中受到多好的待遇。因此她高中毕业後便搬了出去,除了固定每月寄钱回去之外,并没有再和养父母或其家人联络。可是这段将近四五年的空白期间,她不但没有升学,也不清楚她做了些什么工作,至於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则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等她再度出现,就以会易容这项绝活在社会上游走。对於她到目前为止所有活动详细内容,资料是少之又少。看来她不是把自己保护得好,就是席欧不尽责没把资料调查完整。」
于含璇轻笑了下。「其实这样就差不多了,我相信她消失的这段期间,一定跟她学习易容这项技术有关。」
「那是一定的!」依芙打了个呵欠,「你打算要怎么做?」
「当然是愈快解决愈好,我不想拖太久。在她之後还有个义大利黑社会的余党要解决,问题还多的是。」于含璇沉吟了下,「可能的话,我想在明天跟韦嫣摊牌,向她问出威森斯的去向,剩下的就交给耿濬去处理就好了。」
「嗯……也好!早点儿处理完他就可以早点滚蛋,老留在台湾要走不走的,实在很惹人厌,你说对吧?」
于含璇虚假地笑了笑,幸好是讲电话,所以依芙看不到。「这不重要,你把资料E-mail给我。」
「了……」彼方的依芙忽然顿了一下,叹息似地说道:「不过韦嫣这个人……是个难得的人才耶!如果能跟她交上朋友,以後有什么事也可以帮忙……不但如此,我们还可以替她多介绍一些生意呢。啧!怎么想都是两全其美,你说对不?」
「如果能像你说的那样是最好,只不过我们还不清楚她的为人,最好不要对她抱太大的期望。」虽然这么说,但于含璇其实也有著和依芙同样的想法。
「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等你跟她摊牌後,我要极力邀她站在我们这一边。」依芙以十分坚决的语气说道。人可以无才无能,因为有些是天生注定好的,没办法;但一定要有识人的眼光,并且交之为朋友,这样以後做任何事都会有贵人相助。
「你呀,别再惹亚骆头痛了!」于含璇失笑。这种情形不是没发生过,席欧就是其中一例。
「有什么好头痛的!」依芙哼了一声,颇自傲地说:「我出马,没有什么事办不成,才用不著他担心咧。总之韦嫣就交给我……喂!喂喂!你做什么!人家在讲电话你干嘛抢啦……」那头传来依芙哇哇叫的声音,接著便换成是亚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