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怒气冲冲的模样,与同事们的注视,解萣珸不再作困兽之斗,配合地让他拉着走。
来到停车场,伟震泠将她推进车内,他亦迅速上车驶离,往目的地前进。
当车子停在河堤边时,解萣珸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呆望着身披着一条彩绘巨龙的堤岸。
他想起来了?
「走,我们上去。」伟震泠拉着她下车,往河堤走去。
解萣珸被动地被拉着往前走,思绪混乱不已。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努力让自己冷静。
伟震泠盯着她,眼底燃着不满的怒火,「你很惊讶是吗?」
解萣珸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迎接他质问的眼光,沉吟一会儿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昨天在这里想起一个高中女孩。」他缓缓地说,两眼始终瞅着她,更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讶异,「我想,她是你。」
「怎……怎么可能是我?」她撇过脸不看他,挥开他的手,刻意露出不认同的笑容。
「看着我!」他握住她的肩吼道。
解萣珸的眼眶已盈满泪水,瞪大眼不让它流下。
「告诉我好吗?」
她勉强地扬起一抹笑容,婉拒地摇着头。
伟震泠紧蹙双眉,「为什么?」
解萣珸深吸了口气,「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
矛盾的心情起起落落,她再也藏不住心里情绪的波动,脸上的表情微微改变。
「不要!」伟震泠怒吼拒绝。
解萣珸的语气也强硬起来:「你不得不这样想!」
「为什么?」
「你不只有过去,你还有现在、未来,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你的未婚妻才是你的现在和未来呀!」话一说完,她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沉重。
伟震泠眉头一蹙,「你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瞒你。」他道歉。
解萣珸吸足了一口气,正眼迎向他,怔怔地看着他。
除了表达歉意外,伟震泠还要她明白,他是爱她的。
「我不记得十年前自己是否爱你,但我确定的是,现在我爱的是你,我说过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的心就遗落在你身上了。」
解萣珸感动的泪潸然落下,然而想及眼前的幸福可能使得另一人心碎,她立即收起泪摇头,「不行的。」
她的拒绝令伟震泠着急不已,忙抬手向她保证道:「我会把俐娅的事处理好的,你等我好吗?」
话一落,望着她的水眸,却只看到坚定与决绝,他的双肩无力地垂下。
「你还是不相信我……」被解萣珸拒绝的态度刺伤,伟震泠苍白的脸色顿如死灰。
解萣珸不是没看到他霎时刷白的脸色,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拧碎了,只能强咬着下唇,以颤抖的双手捂住嘴,生怕一放手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明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态度坚决与否。
为了不伤害到无辜者,也不愿让回忆痛苦的继续折磨伟震泠,她只有更彻底坚持自己的决定。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董事长,一线电话。」
「好。」伟震泠立即按下通话键。
「嘿,伟仔,阿忠啦!」齐谊忠在电话那头喊着,伴着爽朗笑声。
「阿忠?」伟震泠则是一头雾水。
「齐谊忠呀!你怎么又忘了?」齐谊忠明显的不悦。
「对……」伟震泠欲道歉,却被打断了。
齐谊忠问出满腹疑问:「先别说道歉的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完全都不认识我了?」
伟震泠眉头一拧,头疼又来袭,「我……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
「不记得!」齐谊忠大叫,忿然的抗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记得最近十年的事,之前的记忆在车祸后全丧失了。」
齐谊忠惊呼:「你……怎么会这样?」
「可以请你告诉我以前的事吗?」他忍着头痛请求道。
「我……咦?解子没告诉你吗?」齐谊忠不解地反问。
「没有。」她什么也不愿说。伟震泠挫败的想着。
「怎么可能?这些年她一直在等你回来,怎么会没告诉你?」齐谊忠无法置信地喊道。
什么?伟震泠强抑下震惊,急迫地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喔……好。」齐谊忠讲述起十年前的事,「高三毕业考前,你突然休学,我和解子到处找你,找不到你……」
「你跟解子?」他心底疑云再起。
「是呀,你该不会忘了解子是你女朋友吧?」
「我们真的是……」
「当年你爱她的程度是同学们有目共睹的,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跟她白头偕老,还答应每年她生日要送她一条你亲手做的项链。」齐谊忠说着。
听到这番话,伟震泠猛地一怔。
「什么项链?你说的是什么项链?」他急急追问。
「就是她戴的那条猫眼石项链,虽然你才送她这一条项链就消失了,不过这十年来她还是当宝一样每天戴着。」
原来项链背后的那人……正是他!
听着齐谊忠的话,过往的种种一一浮现在伟震泠脑海,失去的记忆也蠢蠢欲动,彷佛就要冲出重重围篱。
既然都不记得我了,就别靠近我。
你真想知道项链的故事,问你自己吧!
这一掌是因为你的不告而别。
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我好想你,你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络?不来找我呢?
你离开的那年,我到处找你……
找不到你,所以我开始等,等你来找我……
解萣珸的话语在他耳畔响起,伟震泠懊恼地垂下头,遗憾当时未能及时唤醒这些记忆。
「你虽然忘记了过去,不过看到你们现在还能在一块儿,我真的很替你们感到高兴。」齐谊忠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我知道。」欲裂的头痛,让伟震泠的声音变得低沉,就快支撑不下去了。
「伟仔……你还好吗?」齐谊忠听出不对劲,忧心问着。
伟震泠难受的说:「头痛又犯了,对……」不起。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有事我们下次见面再说好了。」
「谢谢。」
「你保重罗!」
直到挂上电话,伟震泠才露出疲累的神态,他仰靠在高背皮椅上,心底怅然若失。
原来,解萣珸思念的人正是他,而他竟然在吃自己的醋。
叩叩!
「请进。」他手揉着眉心,企图减轻头痛。
「嗨,震泠。」
听到方俐娅的声音,伟震泠惊得猛抬头,快速站起身,然而过分使力的结果,使得他原本就痛得无法忍受的头快要炸了。
瞥见他脸色急速刷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站不稳的,方俐娅吓得大喊,并赶忙扶住他,「震泠,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方俐娅的惊叫声引来踱步经过的解萣珸注意,好奇的来到门口窥视。
「我没事……」伟震泠说着,用力甩头企图让晕眩的感觉退去,「俐娅,我的药在外套里。」
「我知道,你先坐下来。」让他坐下后,她迅速帮他拿了止痛药,又倒来一杯水。
吃过药,伟震泠的脸稍稍地恢复了血色。
「谢谢。」他努力扯出一道感激的笑容。
「不客气,你的头痛最近是不是常犯?」方俐娅边收拾桌面边问。
「你怎么知道?」
「以前你最不屑吃止痛药,现在竟然随身带着,我就知道有问题。」她好不得意的笑说着。
「嗯……」他不置可否地点头,却被她喊住了。
「停!」方俐娅两手交握在胸前,「你可别再点头,小心头又疼了,刚刚看你脸色苍白成那样,我都快吓死了,千万不要再吓我,我可是承受不起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