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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婉儿醒过来,第一眼看着四周的设备知道是医院,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她为什么在医院里?

  再想!

  真是糟糕,完了!

  杨婉儿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想不起家住哪里。



  天啊!她的脑袋是一片空白,她惊惶失措,是谁送她来医院的?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婉儿心中有一千万个问号。有谁可以给她正确答案?

  唐捷可以。

  唐捷一走进病房,第一眼就看见杨婉儿已坐立在病床。一瞬间,他愣住了,然后出于下意识地说:

  “对不起,我走错病房。”

  唐捷向杨婉儿点头致歉后,退出病房,并将门轻轻关上,再看一次病房号码,没错!

  可是刚刚那个女孩不可能是江顺顺,那是一张绝美的脸,身材虽被棉被盖住,但是绝对不可能是胖妞。



  唐捷再跑回去问那个警察:

  “江顺顺到底在哪个病房?”

  那个警员重复念一次,是那间没错,可是……唐捷不能把心中想象已久的江顺顺和刚刚仅看一眼的女孩当成同一个人,便说:

  “那麻烦你带我去一次,对不起。”

  他们还是走到唐捷走过的那一间病房,唐捷再问一次:

  “里面是不是只有江顺顺一个病人?”

  “没错,唐警官你交代我要照顾江小姐,我一直都寸步不离,我也告诉医院要好好处理,就是这一间,我很肯定。”

  唐捷心中的疑问不断扩大,莫非江顺涛有意捉弄他,故意把江顺顺说得很安全,再让自己惊艳出糗?

  唐捷左思右想,作下一个决定,进去再说。

  再把房门推开,唐捷觉得自己好像是飘过去,心脏跳动的频率已超过健康震动的范围。他甚至觉得肋骨隐隐作痛,因为他的心脏不断撞击肋骨所致。

  好一会儿,他惶惑地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于,唐捷正常了,他走到她身边,对她微笑,而她也微笑地望着他,眼里并带着一丝恐慌,显然她也跟他一样慌乱,不知所措。

  答对了。杨婉儿确是一阵恐慌,适才唐捷进来时,她很高兴,她自己拥有这样的亲人,可能是自己的男朋友吧!这是她乐见的事实,虽然她不曾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他进来时的笑容,像似吹皱一池春水,他在她的心湖里不断漾开,就这么一会儿,杨婉儿很肯定,他们是有关联的。

  她有一种“终于”看到他的感觉。

  好像还没看够,他竟然转身离去,他是怎样的呢?

  那应该是一位具有动人心魄的男子吧!她发现那个男子一瞬间已在她心中与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事物相接连。

  见得最少,也许就是得记一辈子的人。

  她甚至觉得她前世必曾见过这个人,而且他前世还曾欠过她一点什么,让她有不安、期待,期待而不安的宿世之感。

  他的转身离去,让她蓦然有失去倚靠的感觉,他又让她自己在记忆的波海中载浮载沉。惊诧的喜悦已走,她仍独自在风雨中飘摇。

  她是谁?她在哪里?怎么全身如此乏力,连想都很困难。

  她觉得很冷、很凉,觉得无限的凄楚,如此无依。

  你怎么可以转身就走?我还没看够!

  现在虽然又再出现,但还会走吗?

  不知道。

  杨婉儿此时比在刚清醒时更惶恐,杨婉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顺顺。”唐捷很勇敢地开口,他此时才知说话有时真的需要勇气。杨婉儿一听他叫自己江顺顺,这个名字很熟,听了又很有亲切感,应该是自己的名字没错。

  唐捷接着又说:

  “你表哥江顺涛去美国受训,他走之前有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喔!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唐捷,唐朝的唐,敏捷的捷。”

  他叫唐捷,我喜欢这个名字,人如其名。

  唐捷见江顺顺仍一直盯着他看,他莫名地惊喜,甚至脑里自动浮现一个字眼。

  不是美丽,不是爱慕,是一种“劫”。

  在劫难逃。

  瞬间两人皆不语,如果把镜头像拍电影般拉长,这是一个可以充当电影海报的镜头,惟美浪漫。

  唐捷首先回过神,他那种职业性的反应又来了。

  “江顺顺,你是怎么发生车祸的?”

  车祸?杨婉儿茫然,她有发生车祸吗?想不起来,但她有一种心惊的感觉,在心中蠢蠢欲动,她害怕想起来,她怕得要命,突然有一种死亡的感觉跃上胸口,她像遭到电击一般,她不要想,她忍不住用手按住太阳穴,制止自己想起任何事。

  不知不觉,杨婉儿泪流满面,看到杨婉儿的表情,唐捷不忍再问,他温柔、怜悯地对杨婉儿说:

  “顺顺,先不要想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本仅想倒一杯水给杨婉儿喝,但料不到杨婉儿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以为他要走,她现在可是在汪洋大海中,茫茫不知南北东西,他是她惟一的浮木,竟也要舍她而去,杨婉儿无助地垂下头,竭力地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但仍挂了雨滴在黑而长的睫毛上。

  随着唐捷的脚步声,杨婉儿生平第一遭低声求人,怯怯地说:

  “可不可以留下陪我?”

  唐捷本没离开的意思,一听杨婉儿的声音,回过头看她的表情,他读出她眼里悲哀的疑问,好像在质问他:

  “你难道忘了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你难道不知道我需要你的照顾?”

  唐捷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他无法相信她会很“需要”他!

  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

  唐捷走回杨婉儿的床边,高兴地笑着说:

  “我会一直待到你讨厌看到我为止。”

  杨婉儿在狂乱中得到保证,一时为这种感觉感到幸福,他就像是漫天风雨的黑夜里一把保护她免于受寒弄湿的伞,她得以在风风雨雨的人生中,写意地看尽繁华而毋庸受苦。

  她想真实地触摸这种幸福而投身在唐捷的怀里。

  唐捷忽然想到江顺涛说过:“被江顺顺压倒的人,是不可能爬得起来的。”他以前曾经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现在他不怀疑。

  “顺顺,”唐捷虽然喜欢这种感觉,但仍不得不主动先打破美景。杨婉儿抬头红着脸,深深地看着唐捷,迅即离开唐捷的怀里,让唐捷扼腕,但问题仍得解决,“你告诉我你家的电话,我帮你通知你的家人。”

  家人?

  杨婉儿又一阵椎心之痛,突然全身发冷,不住地簌簌抖动,唐捷又想起江顺涛所言,她在香港的处境,无人管她死活?他伸出手握住杨婉儿颤抖的手,她觉得有点依靠,他的手犹如春阳。

  “顺顺,告诉我有困难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面容柔和而恳切,态度关怀无限。他智慧的眼神让人有一种安全感。她突然渴望把一切困扰全和他说,让他替她排忧解困,但什么都记不起的事怎么说?他会不会当她神志不清?

  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她喜欢现在的感觉,她不想改变现状,她猛然摇头,喘气地说:

  “不是有困难,我暂时不想让他们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唐捷如释重负地说,并对她安慰地笑笑,“你知道,顺顺,一般像你这种车祸,非死也是重伤,你真是幸运。”

  杨婉儿点点头,她的笑意未展,但梨涡已浅浅地浮在脸上,唐捷又陷在这种似有若无的情境里,他要振作,清清喉咙地说:

  “你回来之后是打算住在哪里?是不是住在亲戚家中?我帮你拿一些平常换洗衣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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