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旸天若有所思地盘算起来,慎重其事地打量起哥哥:“不行,哥,瞧你那副迷倒众生的长相,如果是你要跟我赌,那我得再弄点什么附带条件才行。你让我想想……”
“旸天,没把握就别赌了吧。”殷峡试着打圆场。
“那怎么行,我可是个说话算话的男子汉!”岳旸天瞪了殷峡一眼,随即若有所思地踱起小步,并不时以审视的目光,瞟向挺坐在办公桌前的哥哥,“我想……想……哈哈,有了,我要砍掉你董事长的头衔,拿走你所有的名牌衣饰,开走你的奔驰轿车,还有,掏光你所有的现金和金融卡……”
“那不是要曜天装穷吗?”殷峡忧心了。
“说得好,殷哥哥,我就是要他装穷!”岳旸天手指一弹,转向岳曜天问:“哥,如何?加上这些附带条件,你还敢不敢跟我赌啊?”
“我说了,你的别墅我要定了。”岳曜天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行,就这么敲定了,有殷峡作证——”岳旸天的话被裤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取来手机附到耳边,对那头说道:“岳旸天。请说……好,我一会儿就到!”
收了线,他对帅到极致的哥哥咧嘴一笑:“老爸找我,说是三缺一,要我立刻过去。”说着,他转身要离开办公室。
“等等!”岳曜天喊住他,“我们兄弟间的事,还是别给老爸知道。”
“我也没胆让他知道。”岳旸天停步回头,咧嘴一笑,“想嘛,我一个没来头的赌,竟要岳家的撑天柱去扮演一穷二白的穷酸汉,要给老爸知道了,他非把我打死不可。所以啊,不说,不说,万万不可说!”
语毕,岳旸天挥手,意气风发地走了。
岳旸天走后,殷峡吁了口气,这才将手边的公文袋重重搁到岳曜天面前。
“曜天,你和旸天玩真的呀?”殷峡针对适才的赌局而问。
“怎会这么巧?她……”岳曜天剑眉微拢,完全不理会殷峡的话。他伸手拿来面前的公文袋,抽出了里头的资料。想他这四年下来,每个月最期待的,就是殷峡搜集来的这些资料。他迫不及待地翻动着文件。
瞧,这文件里有张学士照,而这张相片,竟和岳旸天相中的那履历表上所贴的相片是同一张……
是她,那笑起来在右颊上会出现一个小小梨涡的邵小彤!
就是在四年前,把头破血流的他从街上送往医院的勇敢女孩!
他盯着那张照片,陷入沉思。四年前的那天,他被送进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来。当他醒来,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殷峡去调查那女孩的一切。
后来,他从殷峡的口中得知:她,邵小彤,那年只有十八岁,是X大学商学院的新生。她出自小康之家,父母健在且开明,还有个哥哥叫邵子民。她的成绩颇佳,爱穿碎花洋装,喜欢收集廉价的小首饰,极爱选购丝质的小巧睡衣,最爱吃苹果……
她也是个极富同情心的人。因殷峡在跟踪她时,亲眼见她掏出十元给一个全身发抖、像是快要饿死的流浪汉。怎知,那流浪汉拿了钱之后,竟顺势抢走了她的背包,并使劲儿将她推倒在地。她的左手肘因而受到严重挫伤,痛得差点没当场昏死。
天,她果真是善良又单纯的,可她不知社会险恶,让他心惊不已。她如此过分的同情心,终有一天会害她死于非命!于是,他当下就以偿还救命之恩为由,令殷峡继续调查下去,并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就这么整整四年下来,她单纯不变,善良依旧,跟踪她的事竟也让他无法下令中断。于是,在殷峡每个月月底交给他的调查资料中,他彻底地认识了她。
可他仍坚持,自己就算是孤独的,也不需一个女人来抚慰。但谁料,旸天却来大大地搅和了那么一下,让他不得不以穷酸的模样去接近她。
“我说曜天,你这救命之恩,究竟要偿还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殷峡指着岳曜天手中的公文袋,忍不住埋怨,“四年来,我坐着你家总经理的位置,却替你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侦探工作,成天在外头风吹雨淋的不说,三天两天还得替你打跑那些追求邵小彤的无聊男子。可现在,你竟然和旸天赌上了,这——”
有吗?他有叫殷峡去打跑她的追求者吗?
他有。那是在得知她有了不少追求者,且个个跟前跟后、老粘着她不放之时。这莫名地令他感到愤怒,于是脱口就要殷峡去打跑他们。而他给殷峡的理由是:学生的职责就是把书念好,那些苍蝇般粘人的追求者,只会弄得她没心思念书。这也算是为她好,对不?可他知道,这是个很牵强的理由,其实他……
“够了,别像个唠叨的老太婆。你别忘了,当你在外头跑的时候,我也担下了你全部的工作。也许,你是嫌薪水不够高?”一如过去的每一次,岳曜天完全拒绝剖析自己的心态,他很是烦躁地打断了殷峡的话。
“一个月八万,我还能要求调薪吗?”殷峡微微摇头,没当真。
“这个月起,我就再加你两万,给你凑个十万整数。”
“我说兄弟,我根本不要你给我加薪,我只想回到办公室里吹冷气。”殷峡大声一叹,走到办公桌前,指着岳曜天手里的照片说:“都四年了耶,看她还是好好的,没有死于非命,我想,你的救命之恩也应该偿清了吧?”
“那不是重点。现在的问题是……”岳曜天凝视着照片上的女孩,神情怪异地说道:“我和旸天赌上了……”
“就和他说不赌了,不就成了吗?”
“我可不想让他笑我没种。”丢不起这个脸?不,他只觉自己像是一头被逼急的猛兽,竟有了最直接而残酷的念头。他认为,与其让她成为旸天追到手而后又甩掉的女友,不如让她成为他岳曜天的女人。
是了,不要爱情和婚姻的他,此时竟想将她占为己有,甚至想让她成为一个被他用金钱包养并在他床上提供她独特香甜的女人。
“曜天,这不对……”殷峡想提醒他,别忘了那女孩曾帮助过他。
“你嘴碎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知道他要说什么,岳曜天烦躁地打断他,但却从残酷的念头中挣扎了出来,“或者,你希望她毁在旸天手里?若不,就只管设法让她走进我和旸天所敲定的赌局之中,其他的,用不着你费事提醒。”
他哪有嘴碎!殷峡恼了,但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他是赌定了,但并没有要把邵小彤拆吃入腹的意思。可他还是要抗议:“兄弟啊,你以为左右一个人的行为很容易吗?”
岳曜天没理会他的大叫,自顾捏着下巴,沉默了半晌,这才决定道:“我看一厂的职员对我比较陌生,你就在那儿安排一个工作给她。嗯……就让她到财务处做出纳好了;至于我,就替我安排一个事务助理的工作吧。”
“啊?你要去干事务助理?为什么?”殷峡大惊。
“因为我和旸天赌上了,势必要以穷酸的模样去接近她。”岳曜天埋头翻阅邵小彤的资料,不再理会殷峡。
好吧,为助曜天赢得这场赌局,他就设法把他安插到一厂去做事务助理。令他稍感忧心的是,这要让岳氏总裁岳世贤,也就是曜天的老爸知道了,他殷峡可是要倒大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