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蛊毒害寨主新宠,她又能得到什么?
玉石俱焚吗?
看来是。依紫凤凰爱恨分明的刚烈性情,要她将寨主拱手让人,是为难她了。现下铁彧只求紫凤凰肯心甘情愿为尉迟姑娘解蛊,要不,大夥几年来如兄妹般的情谊,将因此次事件终告破裂!
忧急如焚的铁彧找到紫凤凰後,已过三个时辰。
尉迟涟漪当然让大夫以妙手回春的医术救活,此刻正沈沈睡著。
「紫凤凰,违背寨主之命私藏『返童药』,你该当何罪?」袁灭居高临下怒瞪她,没有一见面就痛下杀手了结紫凤凰小命,自然是为了尉迟涟漪未解的蛊毒设想。
「紫凤凰无罪。」被押解跪在刑堂之下的紫凤凰神情凛然,自入堂後就低垂头颅,不言不语,直到她听见寨主的诘问,才硬气地把头抬起,坦荡无惧。
「紫凤凰!」暴喝出声,袁灭忍住怒火,掐住的拳喀喀作响,往梁柱上一放,柱身随即倒下。
站在一旁的袁起连忙将戚银光抱开,和有惊无险的娘子一块瞪他。「袁灭,有话慢慢说。」言下之意,大有警告他以大局为重的意味。
到底尉迟涟漪的生死还掌控在紫凤凰手里,投鼠忌器,开罪她对谁都没有好处。
「紫凤凰,只要你将解药交出来,本寨主答应你绝不追究……」袁灭的声音,在紫凤凰不断摇头下,倏地终止。黑白分明的鹰眼,焰火高簇,他回头,第二根柱子再次倒下,直到沙哑的哀求冲出口,众人才惊觉到,他们狂傲的寨主居然为了一个不断反抗他的女人低声下气,痛哭流涕,纷纷瞠开大眼,直接给他吓呆了去。
「你要怎么样才肯交出解药?」
「万丝蛊跟返童药都是没有解药的。尤其是万丝蛊。中蛊之人,会不断抽搐,承受椎心刺骨的疼痛直到全身筋脉尽断为止。」紫凤凰有恃无恐,迎向他猎杀的眼眸,她笑容凄凉空洞。「不仅仅是如此,万丝蛊之所以称为万丝蛊,就是因为它在每一炷香的时间里,会生出成千上万的蛊虫,而母蛊是杀不死的,就算是毁去施蛊之人,蛊毒亦无法破解。她时时刻刻都要承受蝼蚁奔窜之苦。届时,尉迟涟漪会疼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凄怅的笑容化开,紫凤凰病态得让人不齿。
「你……」袁灭的眼开阖之间,亦加上深深的哀伤。「她跟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下手如此残忍?」
「寨主还记得首次召唤紫凤凰侍寝,寨主曾说过什么吗?」袁灭表情浑沌,不用想也知道他早将两人的誓言抛到九霄云外。紫凤凰彷佛早料到他的反应,笑声狂狞凌乱。「真爱无罪。若紫凤凰为寨主争风吃醋,纵使犯下滔天大罪,亦可饶恕。寨主早遗忘你的承诺,答应给紫凤凰特赦了不是?」
袁灭无语,她哼笑得更猖狂,「明知苗族女子爱恨分明,既然招惹了我,又何忍弃之不顾?难道紫凤凰只适合做候补,替代尉迟涟漪,填补她的不足?不!我不甘心。没有任何汉女够格跟我们论情比爱,她冷酷无情,没心少肺,寨主却依然当她是宝,这太伤人了。」颓然跌坐在地,紫凤凰身形萎靡,哀悼她从未拥有过的恋情。「杀!杀!杀!唯有她死,寨主才有可能是紫凤凰一人的,大家说是不是?」
情势至此,有谁敢多嘴多舌?唯求不两败俱伤而已。「紫凤凰,你别再闹了。将解药交出来,你还是可以跟往常一样,跟寨主双宿双飞--」这话出口,连树雷霁自己都不信,更遑论紫凤凰?苦笑出来,他抿嘴不语,也懒得充当私事佬了。
只有单纯如紫凤凰者,会轻信男人哄骗女人上床的谎言。摇著头,戚银光给袁起一个「没救」的表情,暗想:尉迟涟漪「存活」的契机,似乎越飘越远。
「好!本寨主决议绝不严惩百毒堂堂主紫凤凰,只要她肯把解药交出来--」忙不迭的允诺,袁灭唯恐她翻脸不认人。到时涟漪怎么办?
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他问的小心翼翼。「你--肯交出解药吗?」
「都说没有解药,寨主何苦执迷不悟!」言语之间,倒像袁灭在无理取闹了。
袁灭拿起刀冲动地冲向紫凤凰,蒲扇大手来不及碰触到她,性烈如火的紫凤凰「砰!」地往後倒去。
头颅倒叩地面,一只红蛇吐信,宛若利剑自她後腰贯穿心肺飞射而出,达成使命的蛇身跌落在地,它扭动苟延残喘两下,先主人一步死去。
「紫凤凰知道,寨……主是不会原谅紫凤凰的。所以……紫凤凰甘愿自戕,了却残生……」汩汩的血呈黑稠状,紫凤凰爱使毒,连自己也不放过。「紫凤凰爱寨主七年,无怨无悔……倒是可怜了尉迟姑娘……,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不用等交代完後事,无情的勾魂使者算准时辰,半刻不差的将紫凤凰的灵魂勾走。
中毒而死的场面能有多好?下到一刻钟的时间,紫凤凰已死相恐怖凄惨得令人不忍卒睹。「紫凤凰……紫凤凰……」疾驰而来的身影,是札木耳。扶起紫凤凰,蹲踞在地,札木耳痛哭失声。「傻瓜,傻瓜,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傻--」
「寨主……」场面失控,君不回阴霾的脸带著与众不同的控诉。
甩著大手,袁灭怒吼:「她要死就死,不关我的事。传令下去,医不好尉迟涟漪,本寨主要所有庸医陪葬。」转头步出厅堂的同时,札木耳抱住紫凤凰的哭喊声,震天价响直达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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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涟漪贱命一条,不劳寨主费心相救。」
尉迟涟漪拒人於千里之外绝然冷凝的固执,足以让天下人抓狂。
袁灭执起她饱受蛊虫折磨、削尖下去的下颚,发狠道:「你不必急著死,我会成全你,」尉迟涟漪松口气的脸,令他气愤。袁灭脸沉得发黑,「顺便让满坑满谷的苗族子弟殉葬。要是你敢死,就尽量死死看。」失去尉迟涟漪的恐惧,让袁灭心神俱疲,肝胆俱裂。
「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其实尉迟涟漪并未感到不适。施蛊的紫凤凰已香消玉损,自是毋需担心对她构成威胁,不过蛊毒留下的祸根却是根深柢固,折损掉她的健康亦是无可厚非。奇怪的是,别人心疼她心疼得像什么似的,她却像个无事人,才有够奇怪。
袁灭想将余毒过给自己,她坚决反对,不承他的情,甚至不厌其烦的以死相胁。袁灭原本可以强硬执行的,要不是每回他一藉机靠近,尉迟涟漪就娇喘连连,虚弱不胜,让他不得不对她千依百顺,也不会由著她自我折磨。
他实在怕透尉迟涟漪受不住疼痛翻滚在地,苦苦哀嚎著求死的可怕模样。该死的紫凤凰,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山寨连日来山雨欲来风满楼、惊悚诡异的气氛,压得人没病也气虚。尉迟涟漪虚弱不为别的,只为张张指控她、造成寨主情绪低落的脸,仿佛她是罪魁祸首似的。关她屁事呀!
听说袁灭为了尉迟涟漪,置多年出生入死的夥伴於不顾,搞到众叛亲离。没有半个坛主、堂主肯再听他号令。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