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声橐橐,再多的噪音也掩盖不住此起彼落、悦耳动人,如银铃般的剌耳笑声。树雷霁恶狠狠地丢下攻略图,凶神恶煞的威胁袁灭。
「头头,这女人满脑子离经叛道、女权至上、违反善良风俗的鬼思想。您老再不管束,雷火寨的女人会集体造反,属下拒绝开会。」说完掉头就走,根本不理会寨主会不会气到七窍生烟,直朝山下走去。
天哪!只要能让他耳根清静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树雷霁甘愿娶个女人回家凌虐自己。
碰到正往上山方向、迎面而来的君不回,顺势勾住他的肩膀,树雷霁以很哀戚的表情对他大吐苦水,「受不了了,再听尉迟姑娘畅谈下去,我会抓狂。走!陪咱喝酒去。」
「怕什么!向来藐视女人的树坛主,也会惧怕『妇人之见』?」君不回抿著嘴,面无表情的讥笑他。「你不是最自豪,就算骚娘们群起反抗,你也无关痛痒不是?何必怕尉迟姑娘怕成这样?」
「就是藐视女人,才怕她们受到尉迟姑娘挑拨,在翻云覆雨的重点时刻痛下杀念,以阉割之刑行报复之实,让在下成了『公公』;到时销魂窝成了绝嗣窟,岂不得不偿失?」拉住君不回不让他逃跑,树雷霁似真似假的越笑越凄怆。
「你脑袋有问题。」甩不开树雷霁,冷面杀手君不回只有暂时压下探子背来的消息,跟他一道下山醉生梦死。
再任由尉迟涟漪挑战男权,袁灭雷火寨寨主的地位肯定岌岌可危。
眯著眼,等两道身影逐渐远去,他搁下羊皮卷,示意属下散会,迈开步伐,袁灭笔直朝尉迟涟漪走去。
当袁灭的身影飘到尉迟涟漪面前,她正好说道:「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人面兽心……」来不及多加解说,就被袁灭蛮横的臂肘拦腰抱起。
转头怒瞪张张如释重负的小脸,尉迟涟漪不赞同地道:「你不该打扰我上课。」
「再让你教下去,整座山要造反了。」捏住纤腰的手施加压力,杜绝她的抗议,袁灭沈沈的脸,有著隐隐约约、伺机爆发的笑意。
「可是……」尉迟涟漪当然知道她倡导女权倡导的太过火,可是她就是喜欢看一张张无邪的脸,对她展现崇拜的目光呀!
「我们得沟通一下你的教学内容。」就著滟滟红唇辗转舔吮,袁灭不容置喙的打断她,拒绝她的抗辩。
「你後侮了。」尉迟涟漪受到伤害的表情深深打动袁灭,他叹口气,难以对她真正生气的摇头,「没有。教苗民学习汉族文化,会持续下去。」
「既然心意不变,有必要沟通吗?我以为你信任我。」话一冲口,尉迟涟漪才意识到她在要求袁灭给她「信任」。
明知袁灭狂狷的性格不可能相信女子,却不由自主的希望他相信她,这不是很蠢吗?
瘪起嘴,袁灭果然嗤之以鼻,幸幸然道:「信任?『女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是,我说了蠢话,请你当做没听到。」用脚趾头都可以揣测出袁灭的反应,尉迟涟漪还真会自取其辱。
娘是对的,天下的男人,尽是瞧不起女人的蠢猪。跟他们讲信用,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多此一举。
难掩心中的失望,她将脸埋进袁灭宽阔的胸膛,明了这块伟岸的殿堂,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趁著未到无法自拔的境界,尽早离去才明智。
「想什么?」将尉迟涟漪摆在後崖的巨石上,袁灭不知打哪变出一串葡萄,细心的剥皮去子,极尽娇宠的喂食她。
心平气和的袁灭,总像一座发光体,让人情不自禁要意乱情迷。尉迟涟漪自然而然启齿,在他手指将离去的瞬间,吸吮住果实的甘美,这般挑逗的行径,让两人同时一颤,纷纷感到异样的情怀流泄,充斥彼此四肢百骸,涟漪的脸羞得火红,首低垂,她不好意思再正眼瞧他。
「沟通」的雅兴早就一扫而空,深邃的眼眸,禁不住痴恋的在她脸上游移,偎著她粉嫩颈侧的睑,吐纳欲求的气息。
「没有。」拉回一丝理智的尉迟涟漪,像是猛然忆及两人正在对话般,轻推开他,轻喘著回应。
她又想拒绝他了。
「不许撒谎。」攫住她的手强硬,袁灭霸气的宣告,跟著在她诧异的眼眸下,将一只玉块手环套进她白皙的手腕,大小适中,宛如为她量身订做般。
翠绿的色泽,将鲜有饰品点缀的尉迟涟漪衬托的更加高贵。袁灭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前些时日下山掠夺,无意间得到这块美玉,他就想把它套在尉迟涟漪手上。
像手铐般的玉环,很有「归属」的感觉。而袁灭就是要她有这层认知。
「为何送我礼物?这是失去贞节的代价吗?」眉头聚拢,尉迟涟漪嫌恶地瞪著翡翠般绿意盎然、透著贵气的玉块,并未因他蓦然的恩宠感动到痛哭流涕,反而为袁灭以物质打发她的污辱举止,而气得浑身颤抖。
如果袁灭以为施些小慧小义就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出卖肉体,也未免把她看的太过不堪。
「就知道你会想歪,才迟迟不愿将这只玉块交给你。」板著睑,袁灭讽笑,「给你玉块,是因为我认为它在你的手上会很好看,不为其他。至於贞节--」啧啧有声的摇头,他以极尽可耻的嘴脸,大刺剌宣告,「对强盗而言,贞节值个『屁』。」
「你……」他傲慢粗鲁的态度让尉迟涟漪气结,又一如以往的无言以对。
冷凝的空气,划破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犹是如此,也挡不住袁灭想要和她亲热的念头。
霸道至极的吞灭她温嫩小巧的朱唇,袁灭非要地臣服在他身下才肯善罢干休的挑逗她。
「既然这块玉不是陪宿的报酬,那我该谢感谢寨主恩典,把它送给我做逃跑用的盘缠罗?」许久过去,尉迟涟漪不胜娇弱地拨开他不断偷香的嘴,慧黠的睿眸流转,她重拾话题,怒极反笑的攻击道。
她巧笑倩兮的俏脸让袁灭看呆,骤然脑袋一闪,像是突然听到她的威胁般,他进出一声狂啸,在尉迟涟漪意识到他的动作之前,飞快夺下套在她腕上的手环,怒吼:「你别妄想偷跑!我不许。」
尉迟涟漪眨巴著眼,眼神好无辜,面容好呆滞,内在则好快意的扬高嘴角。
达到报复的目的,她也懒得跟他计较了。耸动肩膀,她不痛不痒道:「既然你不给,那就算了。」
狠狠的将她揽进怀里,袁灭佛然作色的怒容,足以撼天动地。
他一怒之下,恐怕会抑不住冲动一把将她掐死。
适可而止的没把他的怒火撩拨到最高点,她一派轻松的任他搂著,神情快意。
她总是不愠不火。尉迟涟漪总能很轻易挑动他易怒的心,又在瞬间浇熄他的怒火。袁灭最後的反应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他冷到发硬的唇很快覆盖上她的;袁灭服膺情欲的力量,认定只要让尉迟涟漪昏头转向,丧失了理智,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就能掌握她的心--也唯有让她屈服在他强悍之下,才能见到她罕见的激情为他展现。
好一会後,他喘息著迭声狂吼:「不许走!我不许你走,我绝不许你走……」
偎近壮硕的胸膛,尉迟涟漪的神情飘渺,不置一词。
袁灭在乎她吗?她不敢想。
命中注定寡情绝义的女子,没有资格奢求男人的一世眷宠,真情以待。袁灭强烈霸气的命令,只会让她更加恐惧,更想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