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见这霸道的三个字,聂小舞还是忍不住从心底升起阵阵寒意,身子微微颤抖。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时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聂小舞不敢多想,强迫自己勇敢地与他对视。
见她明明怕得发抖还是挺得笔直的背脊,蓝隽皓眼里迅速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她很勇敢,而他,一向喜欢挑战!
缓缓的扬起嘴角,蓝隽皓笑了,低沉的笑声一下下撞击她的心,让她的胃起了阵阵痉挛。
“你……要……什……么?”虽然明白开口后得到的答案绝对不是她愿意听到的,聂小舞还是忍不住抖着声音问道。
闻言,蓝隽皓突然敛去笑容,原本邪佞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无比,却更添一股慑人的气势。
“你可以给我什么呢?”他沉声问道。
摇摇头,她显得慌乱而无助。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没有……”
他是这么高贵的一个人,光是看着他她都自惭形秽,还能有什么可以给他呢?她惶恐地看着他,呼吸渐渐急促。
看她这副模样,蓝隽皓慢慢地放开她的下巴,修长的食指迅速地在她柔软的胸口上轻轻一点。
“心。”他盯着她,开口要求她的灵魂。“我要你的心!”
☆ ☆ ☆
或许是不同的环境,也或许是蓝隽皓的话让她困惑,躺在干净而略带点儿花香的床铺上,聂小舞竟一夜无法成眠。他说要她的心是什么意思?她从没想过扑通扑通跳的心要怎么给人,给了人她还活得了吗?
纤细的小手捂着胸口,靠近心房的位置兀自发热。
她一定是疯了,脑海里才会一直回想着他说这话时发亮的双眼,而不是羞辱地咬舌自尽。大抵没有哪个姑娘家会像她这样不知羞吧!但是,她向来不懂得说谎,不可否认的,他眼底的光芒、他脸上的专注,实在吸引了她。
翻了个身,她侧卧着看向窗外。
今日又是十五了,半挂在夜空的月儿像个圆盘儿似的,发出柔和的光芒。
从小她就爱看月亮,在庙里她的房间原本是储藏室,别说窗子了,连个小洞都没有,白天夜晚都一样暗地,所以,哄睡其他小孩后,她常在月圆之日溜到屋顶上去,痴痴傻傻地对着天空发呆,天马行空地幻想,想着自己、也想着其他小孩的未来,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在其他的地方看见相同的圆月,这让她有些兴奋。
蓝隽皓说明儿个她要跟着他和春喜一起回去,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基本上她是向往的。
在她心底的幻想中,一直有一部分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填补它,因为她没有办法脱离这儿的生活,现在有机会到别处看看,或许,她会有不一样的梦也说不定。
老师父常说她的心太野,脑子里净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若生作男儿身必有一番成就,但生作女儿身,注定是要吃苦的。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问老师父他也只是摇摇头不语,要她好自为之。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怎会换来这么严厉的警告?是因为她爱发呆吗?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明天她就要离开这儿了,未知的旅程恁地吸引她,更何况,蓝隽皓还答应她只要她努力工作,他会给她一些银两,这么一来,弟弟妹妹们的生活就没问题了!
春喜说蓝府是个极了不起的地方,光丫头就有数十个,加上小厮、管事、伙夫、厨娘……就有百来个了,大伙儿都住在蓝府后头的三个院落里,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她从来没想像过、也没想像这是怎么一个画面,那要好大好大的房间才容纳得下这么多人哪!
看着外头的月亮,乱七八糟的想法飞快地在她脑海里掠过,待她被一阵粗鲁的拍门声惊醒时,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倦极睡去。
“起床了,懒丫头,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春喜扯着喉咙喊道。
自从知道她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后,春喜心里便极不舒服,在蓝隽皓面前他是不敢说什么啦,不过,私底下他可是挺不以为然的。
想想嘛,像爷那么尊贵的人,没事要一个乞丐婆跟在身边做什么?爷八成是被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
房里,聂小舞霍地起身,惊魂未定地瞪着房门好一晌,才恍然大悟自己身在何处,忆起自己的身份已成了蓝府的丫头。
她慌慌张张地从床上跳下,不过,这儿的床和她的习惯高度有挺大的落差,一个不小心便滚下来,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噢……”
龇牙咧嘴地皱着眉,她痛苦地抱着撞疼的肩膀。
老天,这两天她跌倒的次数可真多呀!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她试着动了动,发现并没有太大的伤害才放心了些。
她可不想还未上工就被爷给撵走呀!
在门外听着房内一阵乒乒乓乓,春喜皱起眉头,扬声问道:“你在里头做什么?拆房子呀?”
不能怪他这么怀疑,听听那声响,他真没见过比她更粗鲁的女孩儿。
摇摇头,确定她已起床,春喜再度扬声:“动作快一点,我先去服侍爷用膳了,梳洗好你自个儿到外厅来吧!”
还好府里的丫头都勤快,到时请嬷嬷派两个丫头监督她,好好调教她一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春喜一边咕哝,一边快步离去。
待聂小舞穿戴整齐到了外厅,才发现蓝隽皓早用完餐,结了账在客栈外等着她。
走出客栈,一眼便看见高高坐在马背上的蓝隽皓,他伟岸昂藏的体魄迎着初阳,宛若战神一般,令人目眩。
“爷……”聂小舞学着春喜轻声叫道。
蓝隽皓很快的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对不起,我睡迟了……”教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红了脸,聂小舞低下头,不安地缠绕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还以为过了一夜就能习惯他的注视,现在她才知道,恐怕一辈子她都习惯不了了,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那么深邃,仿佛能燃烧一切似的,教人不敢直视。
意识到他的视线落在她扭绞的指头上,她更加惶然了。他生气了吗?他不带她走了吗?
这个想法一掠过心头,她马上惊慌地抬起头。“我……”
没让她说完,蓝隽皓头轻轻一场,示意春喜将一匹系在柱子旁、体型较小的母马牵过来。
愣愣地看着缰绳另一端高大的动物,聂小舞惊诧地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从没发现马儿长得这么恐怖,以前看人骑着马飞奔,总是又羡慕又嫉妒,觉得那姿态真是好看极了,现在靠这么近,几乎可以真确地感觉到它喷出的鼻息,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喏,你动作太慢了,爷和我都吃饱了,这些包子给你,等一下上马吃。”没发觉她的异状,春喜将一包热腾腾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顺道将手中的缰绳一并交给她。“这马是爷昨日在市集上帮你买的,你可得好好照顾它,回府的路途遥远,光靠你那双脚没走上一年半载是到不了的,千万别亏待这匹马喔,一路上我会教你怎么照顾它的。”
傻愣愣地瞪着自己手中的缰绳,聂小舞根本没听清楚他究竟在嘀咕什么,只觉头皮渐渐发麻。
天哪,又来了,它又拿那双吓人的“马眼”瞪她了!
见她迟迟不动,春喜奇怪的回头看她一眼。“你没问题吧?”
“没……没有……”生怕回答错误会被留下,聂小舞硬着头皮回答。
天晓得,她的脚都快站不住了!
“那就好,如果你不会骑马就麻烦了。”
“呵呵……”勉强拉开嘴角,她无意识的傻笑两声。
是呀,这下她是真的麻烦啰!
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蓝隽皓没有说什么,径自掉转马头。“走吧。”
城里的街道又是摊贩又是行人,恁是再棒的骏马都无用武之地,一行三人慢慢踱步,一边观赏街道风光,大半天时间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