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娟的神情倒是很认真。
“蓝,其实你的条件并不差,说身材有身材,论外貌也有外貌……”她对海蓝摇头,阻止她的张嘴欲言。“我是说真的。蓝,以我看遍美女无数的眼光看来,你的脸型比起现在一般流行的美女标准虽然不同,可是你却显得独特多了……”她从认识海蓝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了。“你的脸型美,更重要的是你的气质柔中带刚、热中带冷。蓝,你不相信自己有令人目不转睛的魅力,可是我看见了。”
她美吗?海蓝从不认为自己美,至多只是看了自己并不自卑而已。不过在她的观念里,美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定义和标准。也许,能让人看了心动就是美了。
海蓝对她笑了笑。
“好吧,谢谢你的赞美,不过要我去应征这种工作就免了。要嘛,你干脆多替我推销几幅画,怎么样?”
★★★
满室,浓烈的情欲火焰终于逐渐平息。
床上,两具激爱过后的躯体仍剧烈地喘息著。
好久之后,床上的男人起身,套上睡袍。男人在黑暗中点了一根烟,如魅影般地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
“然……”床上,传来女人含著浓浓爱娇、媚惑的低唤。
窗前,一灭一灿的微弱烟光,映出了黑暗中一张英俊冷严的男人脸庞。
“你回去吧。”男人,声音冷漠。
床头的小灯被一只细白的手打开。床上,千娇百媚的女人懒懒地在床上坐了起来,她甚至没费心去遮掩自己赤裸的胴体。
纪采薇,沉思而又疑心地看著唐尔然伟岸的背影。
“为什么?”
当他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必须排除万难地为他飞奔而来;而当他不需要的时候,她就得二话不说地离开他身边?
情妇?当男人的情妇就该严守这规则没错,可是她不满足于这个身份,她要的更多。
“为什么?”唐尔然的声音里充满寒迫的气息。“你最近似乎变得很多嘴?”
“不,我只是……”纪采薇步下床,一丝不挂地走向他。“还不想离开你而已。”她从后楼住他的腰。而她的手,充满挑逗地滑进他前面敞开的衣襟里。
任她为所欲为,唐尔然冷厉的视线却直盯向窗外。
“下面那个手拿照相机鬼鬼祟祟的家伙,从你还没来就出现在那里……”
四楼的高度足够让有心人猎取到最佳的画面了。
就在女主角绕到男人身前,赤裸的背影在这一下展现在未掩上帘子的落地窗后时,刹间,下面刺眼的镁光灯一闪……半夜三点,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是吗?
唐尔然,目光深沉地看著闪光灯后,一个黑色的影子匆匆逃离现场。
而纪采薇就算背向窗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脸埋在唐尔然被她半拉开衣襟的赤裸胸膛前,她悄悄地漾出一丝笑意。
“看来,我的行踪还不够隐密……”她溢出不在乎的喃语。
蓦地,她的下巴被一个强大的力道毫不温柔地抬起。不及防备地,她迎上一双犀利如剪、冷酷若冰的眼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女人!”唐尔然狞霸地捏紧她的下巴。
“跟了我半年,你倒是愈来愈不学乖了。”
纪采薇强忍著痛。
“不!尔然,你以为刚才那个人是我安排的……”她的心,惊了。他怎么可能看出了什么?
唐尔然凝眼。突然一把甩开了手上的女人。
“能事先知道你要来我这里,还知道怎么躲开下面的保全系统,那家伙不是一直注意你很久的八卦记者就是别有企图的侦探……”他冷笑,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尔然,你分析的一定没错。”看著他脸上的笑,纪采薇强自镇定,心却胆颤著。
她没忘,在商场上,唐尔然以果断不留情而闻名;而私底下,他是一个能让女人又爱又恨的男人爱的,是他令女人倾倒的丰采;恨的,是他总令女人心碎。
纪采薇这半年来,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财,但就是得不到他的心。成为他的情妇,是她的幸也是不幸。她是他的床伴、他的女人,可是他的眼里、心里却从未曾刻下她的影子。他需要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而不是情人。好悲哀!却是事实。不过能让她稍微释怀的一点是--起码现在她仍独占他,她是他唯一的情妇。她知道,除了她没有别人。
唐尔然,是个优秀的男人。她不知道已经从多少女人的眼中看出了她们对他的爱慕,而今,因为她有意无意地放出她与他关系匪浅的消息后,她也看到了人们对她的崇拜中加入了倾羡的神情……她爱这男人,爱疯了、爱惨了。她要他真正是她的,在所不惜。
唐尔然的视线在她美丽诱人的胴体上慢慢地、凌迟地巡过一遍。接著,他将背倚回身后的椅靠上。香烟的云雾在他眼前诡谲地缭绕,在烟雾中,他的唇边浮起一个飘忽而几乎难以觉察的笑。
“告诉我,你以前总怕被记者发现,防备措施做得好到窗帘没拉上绝不开灯、更不走近窗前的,怎么你今天全打破禁忌了?”
在他仿佛洞析一切的注视下,纪采薇感觉自己的肌肤似乎泛起了一阵疙瘩。
她干脆藉机转身,取了袍子披上。
“然,事情总会有改变的时候……”暗暗深吸一口气,她这才低低地说。
“哦?”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或许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蓦地,她转身面对他。直接坦然地,她迎向他的眼睛。
唐尔然的眸底乍起寒涛。
“爱不是耍手段的合理借口。”他的声音硬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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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
懂。纪采薇跟了这男人半年,怎么能不懂?
当夜,纪采薇便匆匆地离开了博尔然的豪华公寓。
唐尔然,站在窗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著纪采薇的红色跑车以狠飙的速度开离。
她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
唐尔然的神色讳莫如深。
他又点了一根烟。
不可否认的,纪采薇能带给男人极大的满足,不论是身体上或心理上。不过对唐尔然而言,女人从来只是他生活中的调剂品而不是必需品。他享受女人,却绝不贪恋女人──如同被他收为情妇的纪采薇,他和她只是各取所需──他要她的身体,她要他的财势。很公平的交易。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他并不吝惜给她任何用金钱买得到的礼物。只不过,最近他这情妇已经愈来愈不安分了。
唐尔然的视线很自然地又停驻在墙上那幅小小的画上--那是为他设计装演这屋子的设计师挂上的。一向,艺术品对他而言是种可有可无、甚至是令他视若无睹的东西。不过很奇异地,这幅挂在墙上的小画,却让他有种无可言喻的悸动。
蓝得耀眼的天空、绿得发亮的田野、悠闲自在的郊游者……画面,传达的宁静温暖,竟也能使得他的心银著平静柔软下来。于是,往往在他思索时,望著那幅画成了他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他甚至注意到画中小小的角落,有一个小得不起眼的“蓝”字……蓝?
唐尔然的心突然有了联想地一动。
一张倔强独特的美丽脸孔乍然在他脑海浮现。
挑眉,他的嘴角诡异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