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东西,就在玉虚道长传出死讯的十天前,由他一名忠心弟子护送至朱睦豪手中。
这两张书信和药丸令朱睦豪在玉虚道长的死讯传出之后,立刻奔上武当山要亲验他的遗体,确定其真正死因。不过待他奔上武当山时,不但乍闻遗体早已火化的消息,更被阻挡在外而无法与涉嫌重大的玉清当面对质。
没错!
玉虚送给他的两张书信里,一张是玉虚亲笔书写其师弟玉清近来乖张诡秘的行径;
而另一张书信,则是玉虚无意中在玉清房中找到,而他一字不漏抄写了一份附上。这信其实正确说来应该是一张名单,里面列举了十数位在江湖上喊得出名号的正派,甚至黑道人物的名字,后面还附注著这些人的门派、武功、专长。
这张名单,当时连玉虚道长也不知有何作用,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才随信附上。直到温玉说到武当可能暗中替朝廷一股黑暗势力招兵买马的事,朱睦豪才恍然大悟这张名单的用处。
至于那用黑色小瓶盛装起来的玄色药九,则是几月前玉虚道长意外练功走岔气时,其师弟玉清派人替他调服的丹药。
初期,这丹药确实立即发挥了良效,可是到了后来,他却发现自己体内隐约潜藏了一股驱之不去的寒气。基于对近日来师弟某些一行径的迟疑,他决定将这药丸送到好友手中。不过,至今朱睦豪从那粒药丸上仍查不出丝毫不对劲。
温玉倒是对这药丸子感兴趣起来。几乎立即地,他脑中浮现了一抹俏生生、毒辣辣的影子……。。对于他的引诱加激将,段小怜酷酷地一挑眉。
“其实你又何必这么麻烦,你只要找个人吃下去不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她反替他出馊主意。
“如果说,我比较信任你呢?”
他开始把玩著手上黑瓶,视线却未稍离开她。
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好一会儿,段小怜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终于,她用著一种罕见凝重的语气开口了。
“为什么……我竟然会相信你这句话?”
蓦地,温玉差点滑掉手中瓶子。
他的神情先是一紧,接著他放松了面部肌肉,而他的嘴角也缓缓露出一丝细腻的、怜惜的微笑。
“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因为我是束缚住你的人?因为我是你要杀的人?”他不动声色地欺近她。“如果我说,我很高兴你的未婚夫是我;如果我再说,就算你的未婚夫不是我,我也会想尽办法让它变成我,你会怎么想?”
一刹那间弄明白他的意思,段小怜的心猝不及防一顿。
“你疯了!”重整呼息频率,她咬牙似地吐出一句。
温玉轻笑出声。
“你很明白我患的不是疯箔…”抬手,他手指轻柔地替她拂掉肩上落叶。“我怕天打雷劈,所以你可以相信我说的话。”
他轻触的肩头在瞬间仿佛有种火焚烙过的烧炙感,段小怜差点失控得跳开。可她却没克制自己一把捉住他胸前衣襟的举动。
“别以为你说这些话我就会放过你!不要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里!”
她冷绝地逼近他,撂下威胁。
一眨眸,柔和的眼底霎时燃起了灼热焰火。温玉突地伸臂……段小怜话声才落,还来不及解读眼前这双瞳眸的骤变,即感到自己的腰背乍地一紧。
她一时忘了抗拒,之后整个身子完全陷进一具充满男性和药香气息的胸怀里……可恶!这该死的、大胆的男人!
段小怜猛地明白他正在对她做什么,她又怒又急地想推开他昨夜的记忆在瞬间涌向脑海,当然也包括了对这男人莫名其妙的悸动与慌乱……“啊!对……对不起!打扰了……”这时,一个受惊的女音突然在园子里响起。
仿佛被人捉到奸情似的,段小怜身子不自自主一僵。
“哇!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另一个充满揶揄年轻男子的声音。
她不该脸红,可她就是睑红了!
段小怜一咬牙,却不肯泄露自己的狼狈尤其是在温玉面前。
先不挣开温玉在她身上的钳制,她蓦地在他怀里微微侧身,冷绝的视线掠过了刚踏进围的朱水艳、朱炎烈身上,她将指尖对准她们——“小怜,别!”
就在这时,她欲弹出迷香的手突然被轻轻截握住,同时一个低如叹息的声音在她耳畔传出。
段小怜迅速地转过头,恼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立刻对上了温玉。
“你……”
他怎么知道她要出手?他又怎敢阻止她出手?
他回以她悠然一笑,接著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另一手则巧妙地施力旋过她的身子,两人立时与朱家姊弟俩面对面。
“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只是在沟通一点意见。”温玉脸不红、气不喘地对他们说。
丝毫不知刚刚幸运地逃脱一劫恶运的朱炎烈仍不改捉弄人的本性。
“没关系、没关系!你和段姑娘继续沟通,我们等会儿再上场好了!”
他嘻笑的视线在温玉仍搁在段小怜腰际的手上溜了一圈,同时作势拉了朱水艳就要退常他怎会看不出未炎烈的戏谑?温玉的神态优雅自若,含笑睨了他一眼。
“是么?不过,我想我们之间的沟通可能不只需要一会儿时间,你确定你要等?”
段小怜原本该拿刀剁掉温玉放在她身上的手,可当她的眼睛瞄到朱水艳脸上的表情时,一种连她也说不上来的痛快感让她暂时打住了这个念头。
她早发现朱水艳面对温玉的异常反应。只要有他在的场合,朱水艳的眼睛就特别亮,脸上的笑容也特别娇甜……哼!当她是瞎子看不见么?
别说他早已被她标下所有权,就算他不属于任何人,她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得到他……温玉是她的,猛地,段小怜被心底这股突然冒上来的强烈念头吓了一跳。
吓!温玉这病痨子什么时候变成了她非抢到不可的狗骨头了?
被温玉将了一记,朱炎烈嘿嘿两声,之后笑著对他拱拱手。
“对不起!小弟知错了!”朱炎烈知错能改地稍敛起了不正经神色。“我们只是听说,温二哥你们决定今日就要起程离开山庄,所以才想来问问你。”
说真的,温玉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他却有著更令人折服的神态气质。
朱炎烈一向讨厌那些而嘴仁义道德,却满脑子豆腐渣的书生。没听过有句名言这么说么——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过,为了温玉,现在他可以对书生稍微通融点。
他喜欢温玉。而看来,连他姊姊也是。
呵!他又不是呆子,他当然看得出来姊姊对温玉的特别关照。
唉!可惜她手脚比人家慢了一步,这无缘的姊夫早被人家订定了;而且看来,温公子眼中除了他这行径古怪的未婚妻之外,根本也没其他人存在。
他老姊真惨!
对于他的疑问,温玉点头确定。
“打扰了你们这么多日,我们的确是该离开了……”
“温公子打算直接上武当山么?”一直没开口的朱水艳,此时终于坦荡荡地看向二人.温玉的来由,已经从爹那儿听说了。当然她也知道他的下一步去向。
段小怜对上朱水艳的黑瞳大眼,突地闪过一道快不可解的火花。她菱唇一句。
“你想跟?”清冷的字句,抢在温玉回答之前响起。
众人反应不一。
朱水艳征愣,朱炎烈则惊叹于段小怜的大胆直接,至于温玉……身边佳人对其他女子明显敌意的无理表现,他不知该叹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