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真像是很疲累,轻叹了一口气,「你恨我?其实你不该恨我,云儿她实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一死百了吗?你明知道云儿爱你,她一直就爱你!她对太子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她不希罕当太子妃,她只想留在你身边。」
他还记得云儿是如何为了太子的错爱,而哭湿他的衣衫。
「你弄错了。」贺真摇头,「云儿一直跟着我,那是为了可以看见你。」
诸葛琴操一愣,「什么?」
「我说她要的东西,我给不了,那是因为,我没有帮她把哥哥变成丈夫的方法。」
闻言,诸葛琴操浑身一震,差点跌倒,手中的长剑没握紧,掉入了湖里,一下就消失不见。
「换你来胡言乱语了,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云儿对他……这怎么可能?她可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们从小相依为命,彼此照顾的。
「她有了你的孩子,如果就这样嫁给太子,会害死你,而她选择保护你。」
诸葛云儿服毒后跳湖,他不是不救,而是无能为力呀!
诸葛琴操完全不能接受的狂吼着,「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云儿她怎么能有、有我……该死的,你这个骗子!」
「中秋那夜你喝醉了不是吗?隔天早上起来,难道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那一夜诸葛云儿委身于自己的兄长,铸下了大错,她在抱月楼里跟他坦承一切,然后选择自我了断。
诸葛琴操的确记得那一夜的缠绵,只是一直不知道那名女子是谁,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居然是他的云儿。
他感到一阵茫然,「原来都是为了我……」
他跟贺真果然都该死,都有罪该万死的理由。
「我原本不该说的。」贺真仰望明月,「说了,只会让你痛苦而已。」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不管多努力,都不会完美,都永远有缺憾、有疼痛。
诸葛琴操愣愣的看着他,「说了,大家都痛苦了,不知道,就永远不会痛苦。是人都会痛苦,贺兰说错了,他也应该有痛苦,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他实在是很幸运的。」说完,他突然往前一扑,将贺真扑倒,两个人一同跌落湖里。
宋沛恩急得只是流泪,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搞不懂他们谈论的到底是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刚刚站在这的贺真到底是谁.
她只知道,她又要失去她最需要的一个人……
宋沛恩九年来没有哭过,这一夜,却让她的眼泪疯狂的决堤。
一阵人声响起,湖上似乎来了不少船只,而船上的灯将湖面照得一清二楚。
她听见有人登船的声音,「大人呢?诸葛师爷呢?哪里去啦?咦,这里躺着一个人呢!」
有人把她扶起来,宋沛恩一看,原来是朱炎。
「是谁把妳绑成这样?」他赶紧取下她嘴里的东西。
她哽咽着哭,「快!快救贺真,他摔下湖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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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恩轻轻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青纱帐,她显得有些疑惑。
「贺真!」她猛然坐起,喊了一声,平滑的丝被从她身上滑下。
「谢天谢地,妳终于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床旁响起,「一定是吓得厉害,现在没事了,妳很安全的。」
宋沛恩把眼睛转向旁边,看见了一个和蔼的中年贵妇。
她疑惑的说:「妳、妳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贺夫人,昨晚妳可受了奸大的惊吓,所以昏了过去。」贺夫人柔声安抚,「大夫刚刚来过了,开了几帖药给妳安神,我叫人煎好了就拿上来。」
「贺夫人?」她连忙抓着她的手,急道:「贺真他有没有事?有没有把他救起来?」
她根本没心思去想贺夫人怎么会在这,她满脑子都是贺真的安危。
「真儿没事,妳放心好了。」贺夫人的笑容总带着忧虑,「只是找不到琴操,真叫人担心。」
所以贺真还带伤在湖边主导搜索的工作,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句话也不肯提。
贺夫人只好来这等宋沛恩醒转,想从她口中问出端倪。
一听到这里,宋沛恩忍不住气吼,「那个坏胚子,淹死了也没人心疼!」
贺夫人惊讶的说:「宋姑娘,妳怎么这么说?」
「他把我绑起来,丢到湖里要淹死我,要不是贺真救我,我早没命啦!」
于是她气呼呼的把她听见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贺夫人越听越惊,睁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颤声道:「琴操他、他说了出来……」
天哪,这十八年来,她日夜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一旦贺真知道了真相之后,他会怎么样。
「贺夫人,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懂,我只是转述而已。他们一直说贺兰和云儿,琴操要贺真给他们抵命,可是贺真是那么好的人,他一定不会做那些坏事,一定是诸葛琴操冤枉他,对不对?」
贺夫人摇头,泪珠儿纷落,「宋姑娘,我得静一静,妳好好休养,不要想太多了。」
「可是贺夫人,」宋沛恩急道:「我……」
贺夫人挥挥手,泣道:「这事妳不明白的。」
就是因为不明白,她才要问的嘛!
宋沛恩有点委屈的看着贺夫人出去。还好贺真没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她不明白呀,诸葛琴操干么要淹死她咧?
来福从没关上的门中溜进来,直接跳到床上,「妳命真大呀!」
「来福,你跑哪里去啦?」宋沛恩两手抱住他,「我跟你说,昨天诸葛琴操他……」
她话还没说完,来福就打断她,「我刚刚听到了,妳不用再重复了。」
「真的是很奇怪,我到现在还搞不懂。」她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诸葛琴操是个坏蛋。」
「他哪是坏蛋?他算准了贺真会救妳,才把妳扔下去的啦!」
来福居然帮着诸葛琴操说话?!
「我天天喂你吃饭,你居然跟他同一个鼻孔出气?」她双手抱胸,哼了一声,「以后天天给你啃骨头。」
谁知道来福却眉开眼笑的说:「哎唷,我好害怕喔!哈哈,我呀,就要去投胎了,骨头留着妳慢慢啃吧!」
「投胎?」她大吃一惊,「为什么?」
「我心愿已了呀。」来福得意扬扬的猛摇尾巴,「说妳这丫头真是笨呀,我不是说过了吗?」
她更惊讶了,心愿已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呀。」
「说的也是,还是多亏了诸葛琴操。」来福笑嘻嘻的说,「早知道就托他,说不定早成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她被他越弄越胡涂了。
「就知道妳想不通。」来福干脆舒服的趴在枕头上,悠闲的说:「妳不是在纳闷谁是贺兰吗?我就是贺兰。」
宋沛恩差点尖叫,「你是贺兰?!」
「是呀,我跟贺真是双生子,我是兄、他是弟。不过十岁那年,我摔进井里淹死了。」
她慢慢将昨晚听见的事情串连起来,「诸葛琴操说是贺真害你的,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嗯,也不算冤枉他啦!他没抓住我是事实嘛!」
宋沛恩怒道:「他才十岁耶,怎么有办法及时抓住你?」
「我也没怪他呀,可是他怪他自己呀。」来福叹气说着,「他在记忆里改变这件事的结局,开始用我和他的身分交替生活,而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什么?你现在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呀?」宋沛恩火了,干脆把他抓起来乱摇一通,「用我听得懂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