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么知道?」好聪明呀,没有任何线索她也知道。
果然是好奇心作祟,真是受不了这种人,他把这种惨剧当看热闹赶着去凑一脚吗?
她不悦的板起一张俏脸,「你很缺德,我实在找不出适合你的形容词了。人家被雷劈死已经够惨、够可怜了,你还要去凑那个热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侮辱死者,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等一下、等一下。」贺兰无辜的比出暂停的手势,「妳是从哪里归纳出我是要去看热闹的这个结论?」
她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从你的个性。」
「所以说妳一点都不了解我,根本就不是我的红颜知己。」他假装难过的说:「我没有要去看热闹,我还没那么坏。」
宋沛恩一哼,一脸的不相信。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如果我没有亲自去看,就将这事定为自然意外,让家属入殓埋葬,那才是对不起死者。」
「谁是你的红颜知己,你要不要脸呀!」她对红颜知己四个字非常的反感。
而且也不能怪她这样怀疑他,谁叫他给她这种感觉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沛恩这次却相信他的话,反而因为自己不明就里就把人家训了一顿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冒牌货或许有很多缺点,可是对他的县民却是认真又负责的。
「好吧,就算我弄错了,对、对不起……冤枉了你。」她小声的表达了她的歉意,很少跟人陪罪的她,忍不住感到不习惯和尴尬。
「妳说什么??我耳力不好,听不大清楚。」他把手放在耳朵旁边,「妳要不要靠过来说?」
宋沛恩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怎么样也不肯说。
他就是这样,只要她稍微对他一改观,他就变些法子来惹她生气。
「是不是想道歉?没关系啦!」他大方的说:「别说妳只是冤枉我,就算妳想要我的脑袋,我也是眼睛不眨,心甘情愿的伸出脖子来让妳砍。」
「我要你的脑袋干什么?又没有比人家好看,也不能拿来做什么,要那种东西干么?」
「妳不要就好。」他一副放心的样子,「虽然妳不希罕,不过我可是很爱惜的。」
「废话,没了头你还能有命吗?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宋沛恩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尤其是像你这种胆小如鼠的人。」
「怪了怪了。」贺兰一脸不解,说道:「妳怎么知道我胆小如鼠?」
她恶作剧心一起,伸出手刀在他胸口长长划上一道,「那还不容易,就这么把你剖开,手伸进去一掏,就知道有多小了。」
「那也得等我死了才行。」他笑着抓住她的手,「现在剖我,就是谋杀。」
她脸一红,把手抽回来,突然她觉得腰上一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到,跟着膝盖一软,一时站立不稳,就往水边跌下。
贺兰眼捷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个人晃了小半圈,总算好好的站在亭里,没跌落湖里。
「妳小心呀,听说妳不识水性。」摔进去可不得了,他也是不靠近水的,就算急也救不了她。
「你怎么知道?」她一问,这才想到自己还在他怀里,赶紧把他推开,脸却红得像柿子。
奇怪了,她怎么会突然脚软跌倒?
湖心亭没有围栏,要是摔下去,恐怕不怎么好玩,还好他的动作快,不然她可能要跟小鬼作伴去了。
他耸耸肩,「忘了。」
好像是听到诸葛琴操还是谁跟朱捕头闲聊时,有提到这件事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诸葛琴操没事干么去问朱捕头,宋沛恩识不识水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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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看着被乌云压得低低的天际,看样子,转眼就有一场倾盆大雨要落下来了。
而且天色就要黑了,这样在山区乱定实在危险,还是就近找地方避一避比较安全一点。
他看了宋沛恩一眼,苍白着一张脸蛋,跟着他们这群大男人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到山区来,其实是非常辛苦的,但她却一声不吭,始终没抱怨过。
贺兰喜欢她这样安静的体贴,不替任何人造成麻烦。
咦?她的表现居然让他感到欣慰!
「贺真,看这情形不适合赶路,还是先避一避。」诸葛琴操说道。
下午他以暗器击中宋沛恩,要让她落水,却在贺兰出手之下功败垂成,所以他一路上心情都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
贺兰于是要属下别再赶路出山,询问一下附近有没有人家,刚好有个衙役知道附近有个猎人搭的小木屋,那是猎人们冬天上山打猎时暂住的。
于是一行人就转往那个方向,赶着在大雨落下之前到达。
而才冲进屋内,外面就已经劈哩咱啦的下起大雨,天色也完全的暗了下来。
兵勇们简单的用屋内的干草扫地,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宋沛恩休息,有的人快速的升起火,大家围着火堆默默的吃着干粮,只听见外面的雨狂下,巨大的雨声几乎将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了。
火光映着贺兰若有所思的脸,宋沛恩忍不住侧头看他,从牛家集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很安静,脸色也很凝重,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神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他睑上,到底他是怎么了,她实在好想知道。
「喂!你在想些什么?」她凑过头去,在他耳朵旁边问。
因为雨下得实在太大了,打得屋顶啪啦作响,若不这样根本听不见对方说了些什么。
「我在想那个被雷劈死的县民。」他也把嘴唇凑近她耳旁回答。
「我已经跟你说他不是被雷劈死的了,你还有疑问吗?」
尸体她一去检视就清楚明白,那人不可能是被雷劈死的,再怎么猛烈的雷电都不可能将人劈得断足折肢。
在她验尸的同时,贺兰忙着在事发地点不断的低头来回,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让事情可能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们都知道,一般雷殛伤人都是由上而下,绝对不会把地震坏,有的时候就算毁坏房屋,也都是由上而下的。」
宋沛恩点点头,一时之间,居然有一种回到以前跟贺真用书信谈论案子的错觉。
贺兰继续说道:「不过我仔细看过被害者被雷殛的现场,发现屋梁和屋顶上的苫草都被掀飞了,离开屋子起码有四丈以上,还有上坑的坑面也被揭去。我在猜想爆炸应该是从地面发生的。」
「再说昨晚的雷电虽然猛烈,但都是纠缠盘旋在乌云之间,并没有下击的情况,林大甫怎么可能是被雷劈死的呢?」
宋沛恩说道:「以尸体的情况看来,的确像被炸死的。江仵作真是该死,压根就没认真验尸,否则他应该看得出异样!」
「嗯,犯人利用雷鸣电击的自然现象掩盖火药杀人的罪行。」问题来了,既然不是意外,那凶手是谁,就需要详查了。
「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案子是伪造的?」进而跑来这里亲自确定。
如果不是他有所怀疑,那林大甫就真的是冤枉而死了?不过一般人听到雷殛绝对不会怀疑是假造的,怎么他会跟人家不一样?
「因为妳的关系。」他老实的说。
「因为我?」她觉得奇怪,这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是呀。」雨下得更大了,他得把唇贴在她耳上才能使她听清楚了,「妳昨晚害我失眠,看了一整夜的雨,所以知道雷电没有下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