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生态其实是息息相关的,如果破坏了这些珊瑚礁,也就破坏了鱼儿的栖息地,整个鱼场就会失序。可是很多人只想赚钱而忘了维护自然生态的重要性,结果损失的还是人们。」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啊?」听著金远香的解说,丁伟似懂非懂。
金远香问他。「你知道博物馆的英文吗?」
「Museum?」
「没错,博物馆的英文Museum源自於希腊语的Mouseion,意思是『A Seat of the Muses,就是谬思女神的庙。」金远香看著游来游去的鱼儿,忽然有种想加入的冲动,她好久好久没有到海里去拜访了。
自从教授出事以来,她就对海洋有种抗拒感,但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她还是喜欢海洋的,她的血液里早就渗入了海水的成份,她好想念海洋,就像她对丁伟的思念一样深、一样不可自拔……
「你怎么了?」看著金远香停格在那里,丁伟还以为她不舒服。
「没什么。」金远香这时才回神,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知道谬思女神有几个吗?」
「不是一个吗?」丁伟知道她有心事,但是她不说,他也不能逼她,只能顺著她的意思闲聊下去。
「不,有九个。」金远香继续走下去,走出了幽暗的海底世界,来到了光明大放的海景餐厅前。「她们是天神宙斯跟记忆女神生的,分别掌管史诗、音乐、情诗、修辞、历史、悲剧、喜剧、舞蹈与天文,所以博物馆才会以她们的名字起名,原因就在此。」
「你懂得真多。」
「每个人都有他专业的地方,而你……」金远香看了他一眼,半嫉妒半羡慕地说:「应该是谬思女神最最眷顾的一个吧。」
两个人走出室外,迎面就是蓝天碧海的画面。
「真美。」
「的确是,自然是最好的礼物。」金远香以为他称赞的是海洋,而她也有同感。
丁伟摇头。「我说的不是景色,而是你。」
「我该说谢谢吗?」金远香笑了,赞美有益身心,即使不够实在也无妨。
「不客气。」丁伟也笑了。
金远香牵起他的手,感觉他的体温。「很奇怪,我一直觉得我们好像没有距离似的,你知道,就是那种分离七年的感觉,可是我们明明都老了。」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吗?」丁伟紧紧握住她的手。
被他握著,金远香感受到他的执著。「我一直以为我跟你已经算是过去式了,可是一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好像没什么变,是不是错觉呢?」
「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什么意思?」金远香觉得他话中有话,但是她还找不出破绽在哪里?
「因为我们心连心啊,宝贝。」
「谢谢你喔。」金远香无奈地说。「我要喝咖啡。」
「我去买。」
看著他的背影,金远香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似乎有事在瞒她,但她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她更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那些似乎不是快乐的回忆。七年不是七天,就算他掩饰得再好,还是有许多不经意间流露的苦涩在他的眼角眉梢,但他就是不肯说。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表面的丁伟,从新闻里看见的他,还有跟吴克婷通电邮时所知道的片段的他……等等!她怎么忘了吴克婷呢?
做了个深呼吸,金远香回头遥望海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金远香写了一封电子邮件,收件人是吴克婷。
因为直接打电话没人听,她只好用另一种方式,只要她肯收信,应该会同意出来见面,把事情摊开来谈。
她不想伤害吴克婷,但她也不想把问题放著烂下去。更不可能把问题交给丁伟去解决,因为在他的心里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她太了解他了,为了避免她误会,丁伟只会叫吴克婷滚开,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
金远香把电邮发出去,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了。
走进房间里,看著窝在床上睡著的丁伟,金远香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的声息让丁伟睁开眼。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坚持要我呢?」金远香知道自己的感受,但她不明白丁伟为什么也能像她一样坚持?
「就像你坚持要我一样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丁伟搂住她,让她在他身旁躺下。「你在烦恼什么呢?」
「我不确定,因为我没坚持过别人。」金远香枕著他的手臂。两个人如此贴近,但是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就只到一个吻的程度,离原始的欲望似乎还有点距离,不是她不肯,而是他尊重她。
「那请你继续保持这个好习惯。」丁伟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可是你的身体并不坚持啊。」金远香还是很在意丁伟的出轨。
丁伟坐起来,俯视著她。
「请原谅一个成年男人的性冲动。空虚使人犯罪,我承认我在肉体上并不坚贞,但不代表我在有了你之後还会这样做。」
「是否应该要求公平?」金远香闭上眼,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她无法像丁伟一样在无爱情的情况下跟别人有关系,甚至她无法想像自己跟丁伟以外的男人恋爱是一样的道理。
「别让我嫉妒。」
「你的论点很有趣,那你以为我不会嫉妒吗?」金远香睁开眼,起身下床,她讨厌这种不平等的情况,更讨厌造成这种情况的自己。
「如果我现在开始坚贞,你会不会满意一点?」丁伟也跟著下床。
「照你的说法来看,女人对你来说,只是玩物?」金远香走到厨房,她打算弄点东西吃。
「冷静一点,如果照你的说法,那样反过来说,我不也是她们的玩物吗?今天你在卖场看到一只毛绒绒的玩具熊,你可能上前去摸摸它、抱抱它,但是你不一定得把它买回家啊!你满足了自己的拥有欲,但你不见得要负什么责任,不是吗?」丁伟希望金远香能换个角度看事情,不要把罪都怪在他头上。
「歪理。」
「但你不能否认我说的,不是吗?」
「可是人是有感情的。」
「我只能说,在这方面我只对你有感觉,性跟爱在我来说是可以分开谈的一件事。」丁伟希望金远香能了解。
「你的话让我恶心。」
「你不能惩罚我的诚实啊。」
「算了,再说下去我会气死。」金远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只会让她更生气,而气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介意。
「你生气不是因为我跟别的女人上床,而是气我竟然可以冷血到一件归一件,难道你怕我以後也这样对你吗?」丁伟坐在餐桌旁,等她回应。
金远香沉默了。
「我好像猜对了?」丁伟小心地问。
「我对你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金远香把上司放进烤面包机里,看著白嫩变成焦黑。「当初想离开你,就是因为跟你之间存在著很大的差异性,这也是让我忧郁的原因。我觉得我无法跟你平起平坐,在事业上我希望能跟你一较长短,但事实证明我不行,所以我才想逃离你。」
「我不介意养你啊。」丁伟的论点就是一般男人的想法。
金远香摇摇头。
「或许别的女人梦想的一生就是为心爱的男人洗衣煮饭生小孩,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希望的是能拥有自己的专业领域,跟你厮守终生的想法虽然很诱人,但不足以让我放弃我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