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无数的珠宝首饰令金花目露金光。
“这……是做什么?”金花抚摸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爱不释手地问。
“娘,这些都是那些达官贵人赏赐的,全拿来孝敬你,待会儿我便要带红红离开这里。”梅绽芳说。
“你要离开怡虹院?”金花一阵错愕。
“没错。”
“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离开这里你怎么活下去?”
“这娘倒不必担心,只要把我的卖身契还我就行。”
“这……”金花一时难以抉择。
“放了我吧,娘,这些珠宝赎回我的自由身该是绰绰有余了。”梅绽芳一语道破。
老鸨咬咬牙,心下仔细盘算,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她当然选这些珠宝,反正再红的名妓都有过气的一天,但珠宝却会愈来愈值钱,有钱还怕买不到好货色?“好吧,今后你可得保重。”
金花财迷心窍地抱走那箱珠宝,回到她房里取来梅绽芳的卖身契。
梅绽芳从浴盆里起身,裸着身子,把那张合同放到烛火上,烧了。看着那张沾满她血泪的合同成灰,她豁然笑了。
金花耸耸肩走人,红红以手势问着梅绽芳:“你给老鸨太多珠宝了!”
“傻孩子,将来我会挣更多回来的,快去收拾行李,这些天,我们先到别的地方投宿。”
“什么地方呢?”红红又比手划脚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他府第很大,不差我们两个,而且将来他可是我们的靠山。”
红红点头,主仆两人都笑了。
第三章
深夜,贺毅钢正在书房里接见刚从边关来访的老友庄勇汉。
他和庄勇汉不只是拜把兄弟,也是一同镇守边关军事要塞的将军,他们正商议军机要事,门外竟传来家仆的禀告:“大人,梅姑娘来访。”
贺毅钢头也没抬地说:“领她到东厢客房。”
“是。”家仆领命而去。
庄勇汉笑睨了贺毅钢一眼。“这梅姑娘说的可是怡虹院的梅绽芳?”
“你久居边塞,对这等消息倒挺灵通。”贺毅钢没否认。
“我是不像你可以常回京里,但对你在京里的艳事时有耳闻啊。”庄勇汉消遣好友,莞尔地笑着。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咱们还是谈正事。”
贺毅钢懒得理他。
“近来鞑子一直在边关的几个村落作威作福,抢走粮食掳走妇女,行径嚣张。这都怪兵力不足,明日得上奏皇上招兵买马加强边防。”庄勇汉正色地说。
“不只要加强边防,而且要征精兵五千,一举将鞑子歼灭,叫他们滚出燕山!”贺毅钢道,两人热烈地讨论,且共同拟好一份奏章,预备上呈皇上。
叩叩叩!门外又有人打扰。
“谁?”贺毅钢不耐烦地问。
“是我,主人。”君怜说着,手上端着一只托盘,上头有一盅人参鸡汤,这是她亲手下厨熬煮的,但她听得出主人的语气似乎不太高兴,大概她来得不是时候吧。
她等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传出同意她进入的命令,她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没想到门竟开了,她的主人和一个身着将军服的壮汉同时出现在门口,那名壮汉还睁大眼看着她。
“真是艳福不浅,这小姑娘真是人间百年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啊!”庄勇汉用手肘顶了顶贺毅钢的胸膛,贺毅钢不理会他的调侃。
庄勇汉低下头去,灵光的鼻子嗅了嗅君怜手上的鸡汤,夸张地说:“我猜这盅一定是人参鸡汤,吃这么补会不会流鼻血啊?”
“你有完没完啊?”贺毅钢要笑不笑地睨着兄弟。
“美人和人参鸡汤一样令人垂涎三尺,羡慕啊!”庄勇汉自叹没这福气,坦白说他还没娶媳妇,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处男呢。也许是因为自己其貌不扬,他总没好友贺毅钢那么有女人缘,不过他相信有一天自己也会找到个“有眼光”的女人。
“你还不快走?再不走口水都流满地了。”
贺毅钢嘲笑着。
“赶我回客房?好吧,我还是识趣点。”庄勇汉故作无奈,拿着拟好的卷宗,跨出书房,步向回廊的彼端。
☆☆☆
夜风吹拂着君怜飘逸的衣袂,如云的秀发轻轻飞扬。贺毅钢立在门内凝注她澄澈晶莹的双眼说:“暗夜仙子,进来吧!”
君怜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安心地对他一笑,把鸡汤端了进去,打开盖子,美味的香气立刻弥漫一室。“主人,这是我熬的鸡汤,请你喝喝看味道好不好?”
贺毅钢一笑,坐到位子上执起汤匙享用,即使他并不饿却不想让她失望,边吃还边夸赞道:“好香,味道真是好极了!”
君怜瞧他喝得津津有味,灵秀的小脸漾着喜悦的笑,心底里很开心。“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熬给您喝。”
贺毅钢摇头,放下汤匙,执起她的玉手,低声道:“我可不要你身上染着油腻味,更不要你把这双手弄粗了。”
君怜知道他对她好,“我真想为你做点什么。”
“不需要,只要……”只要什么?帮他暖床吗?贺毅钢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等你成熟点再告诉你。”
“我不是已经长大了吗?”君怜疑惑地问。
贺毅钢摇头,唇上挂着怜爱的笑痕,她对他而言还太嫩,至少再等一阵子吧。是他的就跑不掉。
君怜似懂非懂,但主人不说,她也不再问,好奇地说:“方才那人是谁呢?”
“他叫庄勇汉,我的拜把兄弟,和我共同负责镇守边关的将军。”贺毅钢放开她的手。
“刚刚他说的艳福不浅是什么意思啊?”君怜问。
贺毅钢随口诌道:“意思是……裁缝把他的大‘宴礼服’做得很不合身,那家伙索性就‘不给钱’了。”
“原来如此。”君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认真地又问:“那什么叫垂涎三尺呢?”
“他嫌那件礼服太短,还得多三尺。”贺毅钢憋着笑。
“我懂了。”君怜娇憨地笑了。
贺毅钢瞧她纯真的容颜真感到罪恶,他实是不该捉弄她,她虽不识字没学问,但她有一颗温柔的心和善解人意的灵魂。
他忏悔地将她拉进怀里,让她跌坐在自己腿上,双臂圈紧了她,对她温柔地低语:“想读书识字吗?”
君怜难以相信主人会这么问她,她眨眨眼睛,重重地点头。
“好吧,明天一早我请一名夫子到家里来教你。”贺毅钢打破世俗的观念,让她如愿以偿。
君怜恍若做梦,感恩不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定要有原因吗?”他低下头,将下巴靠在她细小的肩上,嗅着她颈窝的氤氲香气。君怜娇笑,他温热的鼻息犹似呵痒。
贺毅钢以鼻尖触碰她小巧的耳垂,没有回答,却说:“帮我个忙。”
“好。”君怜一口答应。
“我还没说,你就答应?”他笑说。
“只要是为你而做的,我都愿意。”她认真地说。
他忍不住掐掐她迷人的水嫩脸颊,拉着她起身往书房外走去,进了隔壁他自己的住房,低声说:“我要洗浴,你来帮我刷背。”
君怜红着脸点头,环顾他的房,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进主人的房间;他宽衣的窸窣声,令她心悸,她不敢回眸,只感到自己狂肆的心跳猛烈地敲击着胸口。
当她回过头时,他已迈开步进入房后的一道门,但她看见了他矫健挺拔的背影,纠结的背肌教她无限心惊。
她迟疑地挪动脚步,打开他行经的那道门时,发现自己的手竟在颤抖。里面原来是问澡堂,幸好他已进了浴盆,这才教她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