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钢懒懒地嘲讽:“那么猴急?”
“来来往往到我梅春院的贵人如此多,我只挂记着你呢,大人。但你来此都三天了,却只在沉思而不理人家,这教人觉得奇怪极了,也失望透了。”梅绽芳轻轻在他耳边呵气,极力想挑逗他,没想到贺毅钢不再答腔,目光又往窗外望去。
“外头的风景,比我更能挑动你吗?”梅绽芳娇嗔,万分纳闷。
贺毅钢面无表情,更懒得回答。
连日来他心头裹着蜡,就算身处美女如云的梅春院也无动于衷,更无寻欢作乐的雅兴,心已然被君怜那小女人伤透,感觉就像被自家养的鸟儿啄伤,有着难以言喻的伤心。
嫁不嫁由不得她,但他将她的笔墨视若珍宝,到头来竟是书礼教她写的,真是嘲讽之至。
坦白说她不只伤了他的心,更大大伤了他的男子尊严。沙场上他向来是万夫莫敌、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想到会栽在最爱的人手中。
这般的痛教他难以自处,更无法再去面对她,但他该拿她如何?坦白说他想狠狠地掴她个耳光,却又下不了手,真是矛盾到了极点。
也许只有暂时远离她,他才不会失控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吧。
“你是怎么了?”梅绽芳瞥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
“离我远一点,别烦我。”他下令。
“好嘛、好嘛!”梅绽芳微微噘着性感的唇放开他,穿回轻纱,边穿还忍不住边说:“我见过你那位小养女呢,她出落得可真是玲珑有致,什么时候送我?”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贺毅钢冷凝地问,这才正眼瞧了梅绽芳。
“某天,就在街上啊。”梅绽芳说。
贺毅钢胸口的闷疼益发扩散了,原来他不在家时,君怜并不安分。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她拱手让人,尤其是梅绽芳。“人我是不会给你的,但谁叫我答应过你,就用银子做补偿吧!”
那这长久以来的企盼,不就全白搭了吗?都怪她多嘴多舌的,什么时候不好提,偏在他心情不佳的当口提这档事。
梅绽芳满腹牢骚,气贺毅钢说话不算话,也很想赏自己两巴掌,但在贺毅钢面前她岂敢放肆?
“既然侯爷有令,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凭咱们的交情,就随你高兴吧!”她这闷葫芦是当定了。她唇噘得老高,闷闷不乐地走出厢房。
第七章
“梅夫人,梅夫人,韩员外来了,指名要你服侍他呢。”梅春院里管事的花三娘,快步朝梅绽芳走来。
梅绽芳打从出了贺毅钢下榻的厢房,心情是恶劣到了极点,正打算回自己的楼阁去歇着,没想到那讨厌的韩员外竟在这当口来了。
但今非昔比啊,以前在怡虹院她是当家花旦还可以耍耍性子,但今儿个这梅春院可是她自个儿当家,得罪了哪个客人她都得自己担待,而她深知韩员外这个“色大胆小”的京城首富,可是开罪不得的,她梅春院有今天的荣景,还得靠他和他的许多“同好”常来捧场。
虽然她厌恶他那双贪婪的手和淫秽的嘴,但
为了营生总得委屈自己,而且说真格的,打从她“服侍”韩员外到现在,他从来都没碰过她的身子。
她大胆地问过他,他竟故弄玄虚地说他全身上下都镶了金,女人碰不得。
呵——可邪门了。但这等鬼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她梅绽芳啊。男人她见多了,他分明是早就不行了。
“你先请他到花涧阁等我吧!”反正能拖就拖,梅绽芳不耐烦地整整发上华丽的饰物,手捻丝帕,摇摇摆摆地走回自己的楼阁去。
☆☆☆
花涧阁里
人人称羡的京城首富韩安,正独自喝着上等好酒,他正值少壮之年,但头发稍嫌稀疏,肤色略显苍白,生得又瘦又矮,令他看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就常理而言,首富该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但他神色间所流露的却像是心事重重,有诸多隐讳。
眼前满满一桌的佳肴美馔引不起他的食欲,他狂饮着酒希望能醉倒,那么他便不会睡不安宁,老梦到臻娘娘向他要小公主……
十多年前他抛弃了小公主,变卖了臻娘娘的珠宝首饰,从宫中的太监摇身一变成了富翁,住进大宅子从此差奴使婢,生活富裕,但这么多年来,他却是日日寝食难安。
坦白说,他坐拥财富,可是他却十分孤独,常处于焦虑状态。
他曾有过想找回小公主的念头,但事隔十多年,小公主也不知流落何方,就算要找也如大海捞针了。
还是喝酒买醉实际点吧,待会儿抱着梅绽芳那滑溜的身子,什么烦恼都会不翼而飞的;他的银子买不到快乐,却能帮他找回当男人的乐趣。
但已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梅绽芳在磨蹭什么,为何还不来?
他正往门口瞧去,门就开了,梅绽芳一身金色纱衣,玲珑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韩安一见她就口水直吞,笑得是嘴都合不拢了。
“我的韩爷,你可来了。”梅绽芳艳光四射地笑着,摇曳生姿地走向财神爷。
“快过来,爷好久没疼爱你了。”韩安放下酒杯,展开怀抱。
“想人家就来啊,银子又不是花不起。”梅绽芳坐到他腿上,媚眼直抛,但她明里褒扬他多金,背地里却啐口水,嘲讽他一无是处。
“来,这个给你。”韩安一出手便是一锭黄金。
梅绽芳眼睛乍亮,芳心大悦地取了过来高举着金子审视,咬一口确定是真的,悄然地收进衣袖间。
韩安已动手解下她的衣物,急匆匆地爱抚她……
“哦……”痛!梅绽芳真想推开他这不了解女人的家伙。
“喜欢吗?”韩安边舔着她的乳晕边问,双眼布满激狂的血丝,亢奋得涨红脸。
“嗯……”才怪!梅绽芳紧闭双眼忍耐地说。
梅绽芳暗暗地翻白眼,恨不得早点结束这愚蠢的游戏!如果眼前的人换成贺毅钢,那她可能还会甘心点,偏偏贺毅钢吃错药似的,上她这儿来也不买乐子,害得她心痒难耐,却得在这里和这白痴干耗……
“嗯……啊……”梅绽芳发出绝望的叫声,浑然望我之际,她竟忘了韩员外的大忌,伸手朝他抚去……
瞬间,她错愕地回神,而韩安也倏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脸色骤然青冷!
“你……”梅绽芳撑起上半身,诧异地瞪大双眸,心底的惴栗非言语能形容。
韩安恼羞成怒,一个反射动作竟掐住梅绽芳的咽喉,将她制伏在床上,严禁她发问或说任何话。“你最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更别张扬出去,否则你和你的梅春院都会遭殃,懂吗?”他严厉地警告,眼色十分冷静,并不慌张;其实他早提防到会有这样的“万一”发生,一旦发生,他会先发制人,但此时心底仍是十分懊丧。
梅绽芳被掐得几乎窒息,更难以去回想刚刚那诡异的落空感,只能频频点头。
“切记了!”韩安为确保她的合作,更加重手劲。
梅绽芳眼翻白,惊惶失措地猛点头,他毕竟仍是男人,力道可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敌得过的,而且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拥有财势,她哪敢胡来。
韩安狞笑,放开她,离开床,掸掸衣袖,若无其事地离去。
梅绽芳困难地起身,掬一把冷汗,心魂未定地暗忖——原来他真是个公公!
噢!她恍然地抚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