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怜挣开他湿粘的手,但他不罢休,握着她的手揉捏。“真是又白又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放开我,放开我!”君怜拼命地挣扎,他却不放开她。
“哟——可真带劲儿,爷最爱带劲儿的姑娘了!”薛文达当街调戏起她。
君怜困窘之际,瞧见路旁一根弃置的竹竿,倾身执起竹竿使尽全力朝他挥去,当街给他一记当头棒,打得他头晕眼花。
薛文达脸上轻浮的笑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泛青的怒容。“贱人!”他怒啐,想上前揪住她,但脚却不配合,整个人歪歪斜斜地跌到在地上。
君怜见状,连忙扔了竹竿,机警地拔腿就跑,没命地跑。她听到那人不断在咒骂,但她没有回头,奔进曲折的巷弄里,直到确定自己安全,才放慢脚步喘息。
“今晚韩老爷要上咱们这儿摆寿宴,你负责张罗,千万不能有一丁点差池,我会尽早回来的。”
“是,梅夫人。”
对街有个美艳的女子正要乘轿,君怜一瞥,心下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女子眉眼间邪媚的神韵和暴露的衣衫,似乎和寻常的姑娘不同。
她……不就是在主人房里的那名女子吗?君怜下意识地往女子身后那座楼阁看去,门匾上写着“梅春院”,她明白了,她是主人的宠妓。
梅绽芳正要出门去探视她生产的亲姐姐,却瞧见对街站着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子,正朝她的梅春院凝望。
打量她的姿色容貌实属上等,霎时目光一亮;她梅春院里就缺这么高水平的姑娘,敢情那姑娘是来卖身的?
“等一等。”梅绽芳向轿夫说,朝君怜走去,喊了她一声,“姑娘!”
君怜怔愣地瞥着主人的宠妓,心思有些慌乱。“什么事?”
“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是来卖身的吗?”梅绽芳开门见山地问。
“卖……什么?”君怜没听懂。
“你想到我梅春院来侍候王公贵人吗?像你这等绝色美人儿,我很容易就可以把你捧为头牌,让那些男人不惜一掷千金,只为见你一面。”梅绽芳说得很坦白,却全是生意经。
君怜摇头,梅绽芳那双狐狸般精锐的眼睛,令她不敢直视。“不……我只是路经此地。”君怜不由得暗想今早是怎么了,尽是遇到邪里邪气的人,套句小香、小莲常用的话,八成是见鬼了!她垂首快步离去。
梅绽芳对门口的花三娘使了个眼色,花三娘立即走了过来。
“跟着她,看是哪家的姑娘,我在这里候着。”梅绽芳指使,花三娘点了头,跟踪君怜而去。
君怜并未发现有人跟着她,直接回到家中。
花三娘躲在街角见她进了贺大将军的府第,面露惊讶,她很快返回去告诉主子。
“什么?”梅绽芳一听之下,惊愕万分。难道那位绝色姑娘就是她老相好贺毅钢收养的女娃?瞧那姑娘生得如花似玉,难怪当初他不愿把她给卖了。梅绽芳心底泛起丝丝妒意,但男人的性子她最懂了,等他腻了,自然会让给她的,他们约定过的,她迟早会得到那姑娘,她胸有成竹地佞笑着。
☆☆☆
三个月后
某日下午,君怜正在书房跟谭书礼学识字,家丁却突然跑来。“小姐,有你的信。”
信?君怜惊讶地接过家丁送上的信,瞧见信封上提着“贺毅钢”三个字,热泪蓦地盈满她的眼眶。
“是表哥从边关捎回来的。”谭书礼瞧见了,喜悦地说,“快拆开来看看你识得多少字。”
“嗯!”君怜笑着拭去泪,手指止不住颤抖地拆开信,读出声,“君怜,一别已过三个月,你是否安然无‘羊’,我在此荒漠,心惦着你,盼你一切安好!夫字。”
夫……是丈夫的意思。知道他也惦着她,君怜好生感动,忍不住抱着信恸哭。
谭书礼心底一阵怔忡,从信中的涵义,他得知君怜和表哥不为外人知的关系,心中说不出的失落。表哥既然以夫自称,那么君怜就是他的表嫂了。
一直以来,他都默默地爱慕着君怜,却苦无机会表白,如今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向来自重的他,更加严谨地收敛自己的情意,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书礼,毅钢为何问我是否安然无‘羊’呢?家里本来就没有饲养羊啊!”君怜不解地问。
谭书礼将苦往心底藏,笑了笑,耐心地解说:“是安然无恙,恙是病了,无恙表示无病痛,表哥问你身体是否安好的意思。”
君怜破涕为笑,“我好笨。”她歪着小脑袋想了一想说道,“你教我懂更多字,我想写信给他,好吗?”
谭书礼面对君怜那双澄亮无比的明眸,欣羡表哥真是三生有幸得此人间美眷。
尽管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他永远也只能以旁观者自居了,不过他仍会默默地关怀她,直到表哥回来。
“没问题。”他乐意地说,热心地教她如何写信。
☆☆☆
每当夜阑人静时,君怜总是独自读着主人那封信,虽只是短短的两行字,却教她百读不倦,随身携带就如同她爱人儿如影随形。
看着看着她的颊上又挂着两行泪,可是唇边却有抹笑意。她爱他的心是坚定不移的,无论他何时回来,她都将耐心地为他守候。
想想她写的信送出去已将近个把月了,应该已到主人手中了吧!她热切地期待他的回信。
但日复一日,君怜却一直没有盼到主人的任何音讯,她的心绪已渐渐从期盼变成担忧。
午后她总是一个人孤独地在树林间漫步,爬上大树,朝北方眺望,两人相隔千山万水,纵然她望眼欲穿,也见不着想念的人,但她只是想更接近他一些。
微风吹动她的罗裙,扬起她柔美的青丝,却也吹得她眼泪纷飞;小河潺潺的流水声是她心底的波涛,树叶沙沙声是她无言的思念。
她无法得到他的音讯,只能差风儿告诉他——“我想你。”
“咦,小莲,你瞧,那不是小姐吗?”小香和小莲正担着柴火要到厨房,路经树林竞发现君怜站在老高的树上。
小莲仰望,吃惊地张大嘴巴,果真是小姐啊。“小姐,你在那儿做什么?”两人放下肩上的担子,跑到树下问。
君怜拭去泪,居高临下地对她们微笑着回答。“没事,只是想看远一点。”
“哦,你还是快下来吧,当心有蛇啊!”小香喊道。
君怜摇头。“你们上来。”
啥?小香和小莲面面相觑,为难地摇头,“我们不敢。”
“拜托。”君怜说。
面对小姐突来的“拜托”,两人都愣住了,于是她们二话不说,撩起裙摆一前一后地爬上去。她们轻易地看出小姐的心情并不好,而且哭过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太想念我们了?”小香热切地问。
“叩!”小莲敲了小香的头一记,数落道:“我看你十成是在臭美,小姐想的是咱们大人,你还看不出咱们家小姐和大人是郎有情妹有意吗?大人出征那么久没回来,小姐一定思念极了。”小莲白了小香一眼,转而问君怜:“小姐,我说得对吗?”小香也睁大眼睛,静待小姐的反应。
君怜分别握住她们的手,用一贯的温柔语气说:“我是想他,更没忘记过你们。”
两个小婢女喜滋滋的,傻笑了起来,“小姐叫我们上来做什么呢?”
“教我怎么大喊。”君怜垂下头去,不好意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