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罗嘉嘉……没有订婚?”
“当然。”
“可是你们约会不是吗?”
“你以为那天我和她在法国餐厅约会?错了。”他低语,揽住她。
诗雨不再问了,当她凝视他深情的眼眸,她愿意相信他,她放任自己倚进他的怀抱中,无言地将埋葬在心底层的爱源源不绝地向他倾泻。
“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肯打给我?”她问。
“你又为什么不打?”他也问。
“我怕你不会原谅我的软弱,因为我完全无力阻止这场婚事。”
“不,我完全知道你的处境,所以不想用我的爱加重你的烦恼。”
“告诉我该怎么办?”泪水刺痛了她的眼。
“别担心,还有一线希望。”古震逸轻轻抚去她颊上的泪。
诗雨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但她情愿相信那是真的。
她多么希望可以就这么倚偎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纵使命运无法改变。
“爱我。”她踮起足尖圈住他的颈子,心碎地吻他,这个吻像最后的话别,染着世上最深刻的哀愁。“今后我将是别人的女人。”
古震逸被她眼中的绝望刺痛,相同的痛苦在两人眼中默默传递。
“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他低语,捕捉住她素细的唇瓣,深切地吻她,吻到她心碎。
别离的暗潮在冥冥之中泛流,诗雨解开自己的衣扣,任衣衫滑落在足踝边,身子贴进他的胸怀,想在诀别前,真切地再次拥有他。
古震逸拥紧她雪柔般的身子,心被震裂了!
她不让他多想,纤指拦下他的颈背,邀他吻她,期盼他灼热的吻烙在自己冰冷的肌肤上,让她知道此刻自己为爱而活着。
他没有让她失望,柔情的吻像天上的雨,从她纤白的颈子滑向她胸前细腻的肌肤,温柔的舌交缠住她的心神,爱抚她纯洁无瑕的性灵,释放自己深切的渴望。
她在他怀中颤抖喘息,微乱的长发性感款摆,苍白的小脸在热情中转化成美丽的酡红,她的眼中盛着绵远的深情,当爱神的箭刺穿自己,她亳无保留地交出性灵,她对他的爱惟天可表。
夜幕低垂,室内渐昏暗,两个没入黑暗的剪影紧密相拥,仍不愿分离。
“真希望你一直这么抱着我,可是我必须回去了。我外出太久,爸找不到我会心急的。”诗雨沉溺在古震逸宽阔的怀抱中低诉。
古震逸轻揉她的发,放开她,拾起她的衣,温柔地为她穿上。“我送你回去。”
诗雨轻轻摇头。“我还是自己搭车吧!施文栋会来,他会借题发挥。”
正在整装的古震逸顿了一顿,紧握拳头,指节咯咯作响。他恨不得亲手宰了施文栋那个混账。“别生气,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诗雨轻柔的话像一阵和风,她握住他坚硬的拳头,温柔地化去他的愤怒。
但古震逸敏锐地察觉这句话似乎别有涵义,他开了灯,直视她的眼。“什么意思?”
突来的光线令诗雨急于回避,回避光源也回避他比光源更灼烈的眼神。
“告诉我。”他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小脸,凝重的眼神烫进她的心。
“只要你记住,我永远都爱着你!”她幽幽诉说,泪水掉落在他的指尖。
他抚触她的泪,被那热腾腾温度灼疼了手,也灼疼了心,整个人开始感到不安。
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这么不寻常?他心底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你瞒着我什么?”
“没有!”诗雨闪烁的眸不自觉溜过地上的袋子,全身颤栗。
古震逸犀利的眸研究般的扫过她迷惘的神情,落在那只袋子上,他倾身拎了起来。
“不!”诗雨颤抖地抢了过来,惴惴不安地抱在怀里不肯给他。
“那是什么?”古震逸神情一凛。
“没什么,你不要看。”诗雨苦苦请求,眼底的凄凉不言而喻。
“不,交到我手上。”古震逸不容置喙地命令。
诗雨猛摇头,瑟缩在门边,古震逸大手一伸夺过袋子,撕裂,里头跌落了数不清的片装安眠药。惊诧在他心底扩散,眉宇霎时灰暗,椎心的疼痛在他深邃的瞳仁里满溢。
诗雨惊悸地瞪大眼眸,当她看见他眼中的泪影,整颗心都纷乱了。她慌乱地抱住他屹立的身躯,悲恸难当,深深地自责。男儿有泪不轻弹,她却使他落泪。这比什么都令她难过。“对不起……对不起……”
“你竟然想自杀?”古震逸嘶哑的声音像来自黑夜的焚风。
“对不起!”诗雨泪流满面,颤抖的双足跪倒在地上。
许久,他重重地喟然一叹,蹲下身将悲愤的她拥进怀中。“我不会任你做傻事,你该相信事情仍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婚礼就在眼前了!”
“在婚礼之前,施文栋的谎言将被拆穿。”
“他……有什么谎言?”
“他和我以前的未婚妻莫雪莉在纽约同居多年,罗嘉嘉和莫雪莉是多年好友,我请她亲自到美国把莫雪莉带回来,好拆穿施文栋的假面具。”
“原来他是个伪君子,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
“有些事用说的并没有用处,何况你父亲很看好他,只有事实能说服你父亲把你嫁给我。”
“你说得没有错。”诗雨的心终于因他的话而踏实了,不再是一缕轻飘的魂。
“千万别动傻念头。”古震逸摇撼着怀中的她。
“不会了。”诗雨抬起眼眸,幽幽地瞅他,小脸就像大雨过后初绽放的玫瑰,获得新生的喜悦。
“给我一个保证。”古震逸要求。
“以爱为担保。”诗雨轻抚他的颊,情深深、意浓浓地吻他,他释然地回吻她,心中的惊涛骇浪在她的柔情中得到平息。
第8章(2)
深夜,古震逸静坐在书房里,等待罗嘉嘉的越洋电话,她已见过莫雪莉并做过一番深谈,想必很快会起程回来。
电话铃响了,古震逸刻不容缓地接起。
“呜……震逸……”电话那端竟传来罗嘉嘉颤抖的呜咽声,情绪明显失控。
“怎么了,嘉嘉?”古震逸严阵以待。
“雪莉她……死了!”
罗嘉嘉泣不成声,一阵寒意自古震逸的背脊蹿升。
“嘉嘉,把话说清楚!”
“她自杀了!”罗嘉嘉啜泣,试着稳住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住地直颤抖。“昨天我一到纽约就找她,本来她还开开心心的,一听施文栋要另娶他人,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今天我从饭店到她的住处,她的住处已被警方封锁不得进入,我看到渗出门外的血,一地的血……呜……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嘉嘉别激动,警方会调查清楚,你现在人在哪里?”古震逸喑哑地问。
“我在雪莉的住处外等她的父母,他们两老将从旧金山赶来……行动电话快没电了,我会再和你连络……”罗嘉嘉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讯了。
古震逸紧握着电话,一种粉身碎骨的创痛击向他的身心。
害死莫雪莉的人,是他!是他!未挂上的电话发出嘈杂的空响,但他听不见,沉痛已将他包围;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到美国一趟,不能让罗嘉盖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他重新拨了一组号码,他必须告诉诗雨……但,他该怎么对她说?不,他不能告诉她,不能将她推入绝境。
他骤然放弃这通电话,离开书房,准备赴美负起道义责任。
一星期后——
婚礼的早晨,天气阴雨绵绵,天空灰涩涩的,完全看不出上天对这场婚礼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