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翠意识到他的目的,更是拼命挣扎捶打,宁死不屈的决心战胜了惊恐。
虽然她曾为人妇,但她不是荡妇,她绝不能让这个恶棍毁了她的清白。
「不要碰我!放手!」
「香一个!挽翠娘子!」他毛手毛脚,欲望就快爆发了。
被抱出去的大宝也是拼命挣扎,他知道有人正在欺负娘亲,他讨厌坏蛋!
大宝要救娘!大宝长大了,不会再眼睁睁看坏蛋欺负娘,娘疼大宝,大宝不能哭,大宝要帮娘打跑坏蛋!
小指尖用力掐住坏人的脸,趁那随从痛得松手,大宝一溜烟跳下地,小小身子抓起高过他身体的扫帚,冲进屋子打坏蛋。
「打打!蛋蛋!」大宝大声呼喝,拿著扫帚柄猛戳坏蛋屁股,正好抵进了庄迢龙的屁眼。
「你这小鬼!」庄迢龙手里还抓著挽翠的衣襟,龇牙咧嘴地转过身,眼里欲怒交加,就快要喷出火来了。
「大宝!」挽翠惊叫著,却来不及阻止他一脚踢向大宝。
只见大宝的小身子飞起,咚地撞向墙壁,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娘……痛……」大宝没哭,但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却让挽翠心碎了。
「大宝!大宝!」她发狂地冲向大宝,却被庄迢龙挡住。
「娘……」大宝吃力爬起,又抓过扫帚,却是力不从心地倒了下去。
爹,大宝要找爹,爹可以救娘……
门口狂风也似地冲进一个高大的身影,双手一拎,把他抱进熟悉温暖的怀抱中,然後是打雷般的怒喝:「庄迢龙!你在做什麽?!」
爹来了,大宝绽出一个憨笑,昏昏沉沉睡著了。
庄迢龙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怒不可遏的楚镜平站在身边,而骆宏忠、骆宏义则推开他的随从,也挤进了小屋。
「庄迢龙,你给我离开这间屋子!」楚镜平又怒喊道。
庄迢龙被楚镜平一吼,也跳起来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有几个钱就管到我庄大爷的头上了吗?」
「我是这块地、这间屋的主人!」楚镜平昂然道。
「你们卖了?」庄迢龙望向骆家兄弟。
骆家兄弟心虚地点点头,其实只是口头承诺而已。今天他们约好过来察看地界,打算和隔壁地主解决纠缠不清的部分,谁知道竟然撞见这种事。
楚镜平将头上流血的大宝交给挽翠,见到她凌乱的衣衫,怒气再度上涌,「庄迢龙,你擅闯私人土地,非礼良家妇女,打伤小孩,今天我到县府告你了!」
「你去告呀!挽翠娘子是我的小妾,他们都收聘金了,还什麽良家妇女!」
「你们收什么聘金?!」楚镜平怒视骆家兄弟。
「一百两……一百两……」骆宏忠变得结巴,「在楚公子刚来时,我们不知道楚公子喜欢……喜欢我妹妹,那时候就……就收了……如果……」
楚镜平冷冷地道:「如果我早说要娶你妹妹,你们就来跟我收一百两,是也不是?」
「不是的!」骆家兄弟赶紧回答,自从楚镜平出面为大宝看病之後,他们就知道事情麻烦了,又舍不得吐出一百两聘金退婚,心想拖过一天算一天吧。
楚镜平怒道:「你们还把挽翠当妹妹看待吗?她离开颜家之後,你们有尽到兄长的责任照顾她吗?如今还有脸以兄长的身分为她主婚再嫁?!」
你未免管太多了吧!骆家兄弟一肚子气,但一想到卖地的丰厚收益,可以让他们去赌坊翻一翻,只好憋住了不讲话。
楚镜平怒气冲天,见到挽翠被欺负,他说什麽也无法冷静下来。
「胆儿!」楚镜平大叫一声,门外的胆儿立刻跳进来,把一间小屋几乎挤得无立足之地。
「给骆大爷一百两!」
「是!」胆儿掏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捧到骆宏忠面前。
「骆大爷、骆二爷,我代垫一百两,你们想办法和庄大爷解除婚约。」
这家伙简直把他当透明人了!庄迢龙气得七窍生烟,指著楚镜平道:「姓楚的!请你弄清楚,是我先聘了挽翠娘子,她是我的人!」
「今天人证俱在,告到官里,我就有办法把你告成非礼之罪!」
庄迢龙冷笑道:「你也睡过她,大家彼此彼此……」
话未说完,楚镜平脸色转为铁青,语气更是冰冷。「好!这就是民风淳厚的惠文城!哥哥不照顾妹妹、药铺不帮幼儿看病、恶霸在光天化日下欺负孤儿寡母,这 种地方不值得我留下来,待我到官府告状後,就带挽翠母子离开!」
「楚公子,您……您要去哪儿?」骆宏义紧张地问道。
「走了,再也不回来。」楚镜平向来笑脸迎人,此刻说话再也不留情分,「不买地、不酿酒,反正都是口头谈谈而已,我还来得及收手。」
此言一出,庄迢龙立刻後悔!虽说他家有恒产,但谷仓里堆了几万斤麦子,万一烂掉了、发霉了,全都是他的银子啊!更何况开设酒坊之後,他日後收成谷物有了出路,这些收益可不是一百两的挽翠所能比拟的呀!
骆家兄弟更是惊慌,眼见到嘴的肥肉即将飞走,忙好言劝道:「楚公子,别生气,我们跟您赔不是了,楚家买地酿酒的事,上头的巡抚大人都看好,说是有利地 方发展,为了惠文城老百姓的生计,我们兄弟在这里求您了。」
还不是为了他们的荷包!楚镜平心中纵有不屑,脸上仍然没有表现出来。
庄迢龙换了一张笑脸道:「楚公子,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挽翠妹妹,我怎敢非礼你要的女人?一百两的退聘我收下就是了,咱们有话好谈。」
「你把大宝打伤,没有商量的余地。」楚镜平的态度仍很强硬。
「是我不小心碰到小娃娃,不是打伤的。」庄迢龙赶忙解释,又掏出几锭银子,陪笑道:「我也不敢要楚公子的一百两,这里有些钱,就给小娃娃看大夫、买果子吧。」
「不必了,我自然会照顾大宝。」
骆宏忠又道:「既然是大宝自己摔伤,楚公子也别生气了,今晚我们兄弟摆桌酒席,喝喝酒,就气消了。」
「是了!是了!」骆宏义也忙打围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事了。」
大家都是生意人,也是地方上有头脸的人物,一点就明白,楚镜平冷眼相看,见好即收。
「今後谁也不准再打扰挽翠母子。」
「不会了!不会了!」三人异口同声。
挽翠披头散发,抱著大宝坐在床边,被这群男人弄得心烦意乱。
这是她的家,这些人挤在这边做什麽?又闹烘烘地吵什麽?
「出去,出……去……」无力地喊了出来。
眼前都是人影,叽叽喳喳,她觉得好气闷,又大喊一声:「出去!」
那些人影好像动了起来,她无心再去管他们,一心一意只有受伤的大宝。
可怜的儿啊!才刚大病初愈,又让坏人撞伤了头,挽翠又痛又怜,她方才已经撕了裙布帮大宝包扎,此刻见他昏睡不醒,小脸苍白,一颗心又裂成无数碎片,泪 水一滴滴掉了下来。
「大宝!大宝!你看看娘一眼呀!别睡呀!」
在他身上揉了又揉,大宝终於蠕动一下,茫然睁开大眼,蓦地放声大哭。
「大宝啊,」挽翠心疼地搂紧儿子,泪如泉涌,「大宝不哭,大宝把坏蛋打走了,大宝好勇敢,娘好高兴!」
「哇哇!」大宝瑟缩在娘亲怀抱中,怕坏人还要来摔他。
「别怕,大宝保护娘,娘也会保护大宝,没有坏人了,别哭呵!」挽翠一边劝哄著,泪水却不可抑遏地掉落,沾湿了大宝的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