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绝招顿时一阵战栗。唉唷,笑得这么恶心?
「神经病!回去坐好,上课了。」懒得理会这不像正常人的怪家伙,梅绝招索性一把推开他,径自走到讲桌旁,准备上课。
「不急不急!」叶君武眼见梅绝招就要开始上课,当下从窗台那儿端来一杯水,必恭必敬地呈上她面前,「来,先喝点水,才不会口干舌燥喔。」
「喝水?!」梅绝招愈来愈迷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恶劣没品的浑球不但一早就主动向她道早安,现在还奉茶?
「对啊对啊!这是我特地买来的南极冰山特级矿泉水,常喝对身体很好喔!」猛献殷勤的叶君武只差没摇尾巴示好了。
梅绝招看看叶君武,再看看手上的水,突然拿出一支原子笔,在水杯里面搅来搅去。
叶君武不明就里地瞪着她怪异的动作。「妳在干嘛?」
「检查里面有没有水母还是水猴之类的生物。」梅绝招一本正经地回答。这小子突然对她那么好,肯定没安好心眼。大抵是偷放,什么稀奇古怪的浮游生物,让她喝下去之后,病得死去活来。
「妳无聊喔!我是真的要请妳喝水啦。」被误会的叶君武急得直跳脚。
「我不信。」梅绝招拿开原子笔,还是一脸怀疑,「那你是不是加了氢酸钾?要毒死我,嗯?」
「我没有哇!」叶君武委屈得要命。难得对女人体贴一点,却被讲得像金田一里面预谋杀人的凶手。
他好冤枉……「要不然我自己喝掉,证明我的清白!」
气极的他一把夺过梅绝招手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看!我还活着!我根本没下毒!」
梅绝招瞪了他半晌。「好,没下毒就好。麻烦回座位,我要小考了。」
「……喔。」搞了大半天,梅绝招一点也不领情,弄得他好像白痴一样。
叶君武闷闷不乐地踱回座位上。唉,出师不利,第一天展开攻势,就碰了一头包,好凄惨……
不过,他绝对不会被打倒!就算被拒绝千万次,也决计动摇不了他坚定的决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拖着疲劳的身躯,梅绝招抱着一迭考卷,摇摇晃晃地踏进家门。
「哟,老四,妳去打仗啦?怎么一脸快死了的样子?」
梅快招一边把茄子切块扔到锅里闷热,一面转向脸色惨白的梅绝招。
「我是快死了。」梅绝招苦哈哈地回答。
今天果真是她的大凶日!一太早被无聊的叶君武骚扰个没完,后来还站在导师办公室外面对她猛笑、爬到窗户上大唱情歌,惹得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凶神恶煞地对她扔来不友善的眼光。
被那些老师瞪对她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不过,那些老师真的很奇怪,叶君武才是罪魁祸首耶!怎么没有老师试图把叶君武踢出办公室,一个个都摆出视若无睹的姿态?
让她疲劳的,其实就只有一个人--不要怀疑,就是叶君武先生。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男生纠缠,偏偏这叶君武活像打不死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老在她身边打转绕圈圈。她气不过,干脆劈头给他狠狠「巴」下去,没想到,这怪人不但没生气,还笑得很肉麻地揉揉脸,笑着对她频送秋波,还说了一句--
「感觉不错,再来一次。」
梅绝招真的被他吓着了。怎么回事?难不成她招惹到一个变态?
她曾有连续跟人打斗的纪录,事后也不觉得疲劳,但今天这么折腾下来,她却觉得自己快瘫痪了。
「要不要替妳检查一下?照照胃镜,然后检查一下子宫颈有没有长瘤……」梅招弟很没诚意地建议道。
「不好笑。」梅绝招脸拉得长长的。
「好啦,开饭了,老大、老四,盛饭喔!」梅快招将菜端到餐桌上,打点餐具。
「唷,今天怎么是妳煮饭啊?老二跑哪去了?」梅绝招纳闷道。
梅快招比比书房的方向。「她还蹲在那里呢。不要去吵她喔,她在门口贴了一张『内有恶人,生人勿近』,好像是被编辑搞疯了吧。」
「可怜。」梅招弟不太同情地撇撇嘴,举箸夹起盘中的菜肴,端详半天,很怀疑地望向梅快招--
「老三,这团黑黑的东西是啥?」
「烧烤茄子啊,妳看不出来吗?」梅快招老大不高兴地应道。
「是看不出来。」梅招弟叹气,「半个钟头前,我看它还不是这个样子啊。」
「不要以貌取茄喔,很好吃的耶!」梅快招好言相劝,希望可以引诱老大把那团黑不溜丢的东西吞掉。
「都焦了,还能吃吗?会致癌的。」梅招弟把那团乌七抹黑的茄子扔回盘子里,开始数着饭粒进食。
「妳很难伺候耶!我辛辛苦苦下厨烧菜,妳还嫌东嫌西!」梅快招备感侮辱地一拍餐桌,大吼。
梅招弟瞟一眼桌上一盘盘又黑又烂的菜肴。「果然是『烧』菜啊。」不管是菠菜还是茄子,都被烧得难以辨识。
梅快招气得七窍生烟。「好!妳就不要动我煮的菜!老四,妳把菜全部吃光,让这不知惜福的人看看!」
「呃,真的要这么做吗?」梅绝招笑得很勉强,心里却开始盘算要吞多少胃药才能拯救可能会穿孔的胃。
「废话!」梅快招干脆把菜都推到梅绝招面前,「吃啊!快吃!我照着食谱作的耶!」
「喔。」梅绝招乖巧地点头,只想把那些害人的食谱全烧了,以泄心头之恨。
「来,吃这个,很有营养喔,妳去上课那么累,要好好补一下。」梅快招殷勤地夹起一坨东西,往梅绝招的碗里放。
「嗯,老三,我可不可以很冒昧地问妳一句,这是什么?」梅绝招强忍胃袋翻搅的痛苦,戒慎恐惧地问道。
「三、杯、鸡。」梅快招心情恶劣地回答。
「喔呵呵,对喔,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梅绝招干笑两声掩饰心虚,把那团跟木炭没两样的鸡肉拨到一边。
「这样好了,我先喝个汤……」起码汤看来不像泥巴,喝了应该不会出人命。
原先濒临爆发的梅快招在听见这句话后,当下又变得笑容可掬,热心地替梅绝招舀汤,「有眼光,这锅汤闻起来很香是吧!莲子排骨汤,我炖了很久喔。」
梅绝招瞪着在汤里飘来飘去的莲子,心一横,屏着气一口灌进嘴里。不料,她才刚想吞下汤汁,猛地一阵苦味钻进喉间,害她差点把汤喷出去--
「呸!这这这……汤怎么是苦的?」
「苦的?」
梅快招不敢相信地舀起一勺,咂咂嘴喝下之后,也露出扭曲的表情。
「哇,好苦!怎么搞的?我明明照着食谱煮出来的呀!」
在一旁看风凉的梅招弟终于看下下去了。「老三,妳有没有先把莲子去心?」
梅快招楞楞地呆在原地。「有这个必要吗?莲子不是丢下去炖就可以了?」
「被妳打败了。」梅招弟不敢置信地摇头,「莲子的心是苦的啊,妳连这个都不知道?」
「……」梅快招不敢作声,只是很不好意思地点头。
「喔,受不了!」
最大受害者--梅绝招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出声,从冰箱里抓起果汁开始漱口--
「我的天啊!老三,妳何苦这样虐待我?」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梅快招愈说愈小声。
「我要……咕噜咕噜……吃饭啦……咕噜咕噜……肚子好饿……」梅绝招一面漱口,一面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