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大话似乎说早了,他们隐藏的实力着实惊人。尤其是左管事的刀法根本令人难以招架,招招都含着致命锋芒。
“我是很好商量的人,你问问死人醉够了没。”人家在桃树下纳凉,他却得拼出一身汗。
不平呀!
被点名的任我醉将眼神飘向掌控局势的玉手主人。“你们认为她消气了吗?”
两人一怔,随即又再度开打。
他的话正是三人停不下来的理由,为了平息玉禅心的怒气,而不得不打。
以他们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云淡风轻的不当一回事,
当她脸上笑得越和善时,眼底的冷意越是令人生寒,那道冰冷的火气只怕十里之外都感受得到。
她将怒意凝聚在心底,若是不适时让她消了那口气,倒霉的不会只有一个人,恐怕全庄都有一段日子难过。
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只好牺牲小我了,打到累死也好立块碑,叫愚人碑。
何处雨脑袋转了一下,“秦兄弟,我看你干脆让死人醉砍一刀算了,省得你我交恶。”见血就算有了交代。
“砍一刀?”他说得倒轻松,一刀下去他手还能不废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虽然苦肉计在二小姐面前不怎么管用,好歹能让她眉挑一下。”说不定就喊停了。
秦关雷略微沉吟片刻,评估可行与否。“希望我不是白挨了这一刀。
“你放心,他下刀会有分寸,伤皮不伤骨。”一说完,何处雨一掌轻击他胸口,并向任我醉使了个眼色。
秦关雷假意受创不轻地连连倒行,身一侧迎上锐利的刀锋,手臂一热喷出腥红鲜血,当场染湿了半只手臂叫人惊心。
戏要演得逼真就要全力以赴,何处雨一脚踢向他后背,力道不轻地让他扑向面无表情的冰心佳人,这会她能无动于衷吗?
想当然耳,玉禅心已是不能平静。
只是,冰珠一般的言语如雨后春笋冒出。
“你还要赖在我身上多久,你觉得我是好说服的人吗?”她轻举柔荑往秦关雷伤口一按。
是残忍没错,谁叫他的血弄脏了她最爱的丝裙。
只听见他闷哼一声泛出冷汗,咧嘴苦笑地抬头望着她,眼神清明不带愧色,毫无心虚的抚上她冷硬娇颜,像是在问:你气消了没?
一旁的玉芙蓉微眯起眼,不甘心有人忽略她的存在,心头一漾走上前取出绣帕——
“秦公子伤得不轻,让芙蓉为你止血吧!”她和禅心的残暴是不同的。
玉禅心和秦关雷同时看向她殷勤的手,前者只是淡然的一笑,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姐姐又想来抢我的东西了吗?”学不会教训是吧!
玉芙蓉手指一僵地停在半空。“我……我只是想替他止止血。”
“一点小伤死不了,小妹可不敢劳烦姐姐分忧。”她眼神略微闪了闪,表示适可而止。
秦关雷不是傻子,他好笑地用未受伤的手轻握小娘子玉掌,与她同立一边表明态度,他可不想沦为两姐妹角力下的牺牲者。
“怎么会是一点小伤,你没瞧见秦公子血流不止。”玉芙蓉有些不是味道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上天赋予的艳容便是她无往不利的绝佳助力。
“就算他血尽而亡也不关你的事,别忘了你的身份是石夫人。”她不会为他心痛的,他是罪有应得。
“我这石夫人是名存实亡,而且不像你这般冷血的见死不救。”她坚持要一展贤淑之姿代为包扎伤口。
玉禅心一个冷笑抓住秦关雷受伤的手臂一压。“你说我该不该更冷血呢?”
面上一紧的秦关雷深吸了一口气,他以无比的耐心纵容她的为所欲为,即使椎心之痛由伤渗及筋骨。
谁说是皮肉之伤,怕是白挨了这一刀,瞧那两人看都不敢看的转过头,可见他们也知下错了一步棋,愧对他的义无反顾。
能说是谁的错吗?全是老天的捉弄。
不过他并非全无收获,她是有心的,清冷面容之下的观音相渐染红尘俗事,他看见她眼底的担忧。
一份她不自知的情绪。
随风扬起。
* * *
长安城。
安南王府三世子的失踪引起一阵小小的风波,被迫寻弟的秦震雷是哭笑不得,堂堂骁卫营的将官居然为了一件小事亲自出马,想来都觉得可笑。
原本他可以置之不理地操练众将士,雷弟都二十好几了不会不知分寸,无故离京必有其用意,根本不用太过操心。
可是娘亲的眼泪实在叫人头痛,早也哭晚也哭地逼得他不得不稍微打探一下。
为人子的孝心不容易拿捏,既要他寻人又要他保密,找到人最好不要大肆宣扬假装找不到,即使要带人回府也要偷偷摸摸。
这是哪门子的寻人法?刚开始他一头雾水以为被耍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原来……
“父皇,你要为儿臣作主啦!秦家的人真是欺人太甚渺视圣意,你要重重的罚他们。”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气。
一脸笑意的皇帝李世民面露宠溺地看着他年方十六的爱女城阳公主,为她的心急感到一份趣味,帝王之女还怕找不到好夫家吗?她真是天真得紧。
望向殿下的臣子眼露严肃,他威仪地一清喉咙为小公主讨个答案。
“秦爱卿,城阳公主话是说重了,你可别在意。”他用眼神安-抚城阳公主稍安勿躁。
“臣惶恐,臣无意触怒凤颜。”在皇上面前他哪敢在意,杀头之罪非等闲之事。
“抬起头,朕不会因为公主的胡闹而降罪。”他还不至于昏庸至此。
“父皇……”她哪有胡闹。
“城阳,耐心点,在一旁待着。”这孩子就是太毛躁了。
“好嘛、好嘛!你要帮人家好好拷问他……”一定要找出三世子的下落。
“城阳。”龙颜微沉,意在警告她安分。
城阳公主不豫的嘟着嘴,性子一使地踢踢一旁的龙柱。
“秦爱卿。还无关雷的消息吗?”找这么久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呢?
“回禀皇上,臣弟到洛阳访友去,臣尚未联络到他。”他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稍有斩获。
“洛阳?”李世民深思的抚抚长须。“几时会回京?”
“臣不知。
“喔!该不会是为了朕的赐婚而迟迟不归吧!”他的凤女可是千金之躯,虽骄纵了些但也有其可爱处。
秦震雷面上一凛地连忙伏地一叩。“皇上圣明,臣弟绝非因皇上指婚的美意而迟归,定有他事耽搁了。”
“呵……用不着诚惶诚恐,朕是基于惜才才想将爱女许配给他,你叫他早日回京。”依三世子的才能堪称为国之栋梁,他怎能不将之拉拢。
“是,臣若能联络上他一定转告圣意,但是……”欲言又止,他为难的一觑城阳公主。
他的但书微惹圣颜不悦。
“别告诉朕你安南王府要拒绝这桩婚事?”他的公主岂容人爱要不要。
秦震雷大胆的说出心里话。“皇上,你认为赐婚一事不是迫害吗?”
“你说什么,本公主肯下嫁你安南王府是你们天大的福分,你敢说是迫害!”城阳公主大为光火地忘了皇上的警告而扬声一吼。
“城阳,你又不听话了。”这性子迟早为她惹出事来,难怪众卿家一听城阳公主名号就脸色发白。
“父皇,他在羞辱你的公主吶,你总不能要我不吭声让人欺负。”她撒娇地一瞪殿下之人。的语气暗示着秦震雷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