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疯狂地拥吻,气息热炽地交缠。迪亚斯的吻痕密密迤逦地渍地我的脸庞唇瓣,而后缓缓地吮吻向下,我感到一阵战栗,抖动的手轻轻地缠绕住迪亚斯光环似的银发,他的吻和抚触点燃了一把火,火势慢慢地燎原,我们共同处身在这狂烈的火焰中……
我低低地呻吟着他的名字,激情的烈焰将烧尽一切……
“我爱你……”他的唇又移回我耳边,呢喃着模糊的爱语。他的手是一把火,烧痛了我的胸臆……这种美妙的痛楚啊……“我爱你……”他的金瞳衔住了我的目光,动情的火焰在他的眸中簇烧狂飞,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瞬间止息下来。
我喘息地望着他。狂炽烈焰仍在我们四周围窜飞,灼痛了彼此的肌肤,但是我却忽然清明、异常地清明!
“那时,我不得不离开你!”他用着仍然激情的颜色,森然地说。
我明白,他在解释那曾令我神魂俱伤、哀苦寻觅的消失!
“你并不曾束缚住我!我原以为我可以就那样简单地爱你,结果我控制不了自己,一次次地以这面貌与你见面。接着我开始害怕,我怕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所以我逃走了。可是离开你是种毫无救赎的酷刑!我挣扎在真正远离你或冒险一试的熬炼中,所有对你的残酷冷淡甚或是无情的进逼锉刺都源于我的胆怯,我怕你拒绝这样的我……”
“我不怪你!我轻吻他的眼、他的鼻。“我不怪你!”
我不会怪他的……我们都困落在一个黑色离奇的戏码中。纵使主宰者在暗处窃窃嘶笑,但是……我们即使茫然,但是我们有爱。是的,我们拥有彼此,这就够了。
这一天,我如常地去电台。依旧有许多事忙碌。小乔和我相错开了,所以他没有机会询问昨天的事,但是午夜时,我们还是会见面。我寻思,该如何给与回答?
下午时,宋学祺居然来了。
这期间,其实他来了好几次;每次他都带点黯然情伤的模样,憔悴不堪!但是这是我真正的无能为力。如果我明白的拒绝依然无法使他断念,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我不想有人因我受伤啊!
在会客室中我想着,或许我甚至连这种无言、沉默的会面都拒绝,他才真正对我死心?
或许我言语上的拒绝还不够,必须做到这地步才行?
“商别,我听叔叔说你打算辞职?”他的眼睛以一种我无法回应接受的热情望着我。
“不只是打算而已,是确定。我确定会辞职。再过三天我就要离开了。”
他显得十分震惊。“但是叔叔说——”
“总经理曾提出慰留。”我打断他,说道:“我不可能再待在这儿。就像我们之间一样不可能,你知道吗?”
他的脸色瞬间转白,似乎被这猝不及防的攻击狠狠击中!
“非自己期望的感情会形成负担,造成困扰,你已经快让我如此感觉了……”
我看着分的脸越来越苍白,痛恨自己的如此残酷,但我仍狠下心地说:“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宋学祺笑了起来。看到那笑容如此熟识的心惊,我曾在哪看过这副惨笑?
是我自己!那当初因为感情寄托无望的笑容,每天在镜中所见的,不就是这样子?
我不想再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这种愁惨、比哭还凄哀的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迭声地喊,泪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真的不想伤到谁,但是我该怎么做才对?
“你别哭!”他握住我的手,痛苦急切地说:“我不想让你难受的。如果……如果我忘了你会让你高兴的话,我会试着忘记你。”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内在吗?为什么你如此轻易地就说喜欢我,表现得像我是最重要的人?为什么?”我带着泪,愤怒地大喊。
“喜欢就是喜欢,那是心说的,并不是外在理智所能决定掌握的。”他静静地回答:“你说爱的那个人,之前你曾考虑过为什么爱他吗?没有!爱就是爱了。什么了解熟悉都是后来的事。因此我为什么如此做?只是因为我爱你。就只是爱你罢了!”
我掩着耳,瞪视着他,嗓音清冷地说:
“那好,既然如此,我要你收回你的感情,不要再将它投注在我身上!”
“商别!”他忧伤地笑着。“爱是收不回去来的,付出就是付出了,再也无法收回来!”
我依然瞪视着他。他长叹一声;视线凄迷地移到窗外。良久良久,转眼看着我。
“祝福你!”说完后,他慢走出了会客室。
又一个过客在我生命飘然远离……
御下这具感情的重荷,照理说我该觉得如释重负;但为何我却越觉沉重,好似我签了一张情感的欠条?
生命本就是由无数欠债偿还所构成。人的一生总是背缚着一堆情债直到终点。我原时时警惕切莫落入这泥淖,结果终了还是陷入了!
我贴着落地窗望出去,黄昏的天色呈现一种世纪末的空凉。这一切,我都将远离……
是的,我要远离此处的繁华迷离、情感纠结,终此一生只与我心爱的人——迪亚斯——相守……
我转身走出会客室。
最后忙碌的三天,我并没有在“午夜蓝调”上透露我将远行的消息,只是告诉我的听友们,在假日后,这个时段的节目将有些微微变动。我知道人是健忘的,不多久,他们就会忘了曾有“午夜蓝调”这节目,忘记“商别”这个人了……
这样是最好的……
第十七章
“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拿,好……一会见!”我放下话筒,对身旁的迪亚斯说:“小乔说有听众来信,我去拿,一下子就回来了。你在家等我!”我倾身亲吻他,站起来,走进房间拿钥匙。
“要我陪你去吗?”
我转出来,又亲了他一下。“我自己去就行了,不会太久的!”
迪亚斯凝着金瞳看着我,不太情愿,轻微地点点头。
我微笑走出去。有时他真象个孩子,明明我就在他身边,他还总腻着我,彷佛一眨眼我就不见似的守着我。
不久,这种生活就是我们的未来……我牵出车,控制不往地傻笑,多美好啊,只有我和他,谁也无法来扰乱……真好……
骑上车时,我僵住了。
我的前方几公尺站着一个人——
我原称呼她白姨的人……
她慢慢地走过来,身姿依然绰约,气质仍然优雅,但是我对她……
“我问小乔才知道你住这——”她似乎在对她的出现做解释。
“我冷冷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小别——”
“我想你还是叫我商别。这一生没人叫我小别!”我冷淡地说,语气又硬又僵。
她扯出一抹苦笑,无力而苍白。妈并不——”
“我说过了,我并没有妈妈!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所以我没有妈妈!”
她后退一走,眼中泛出泪水。
“妈妈对不起你!你——”
“我没有妈妈!”我对她大吼,手紧紧地抓住车把。“我从小就没有家人,也习惯了。所以你不必在二十年后来对我倾吐你的后悔!因为我不在乎,不在乎!”
她吸了一口气,眼泪流了下来。我别过头,我不在乎!
有一双手自我身后扶住我,然后一个低嗄冷冽的声音响起:
“你是她的母亲?”
“你是……小别的爱人?”
“我是她的伴侣,这一辈子都是。”我靠在迪亚斯身上,努力逼回眼中不该涌现的湿润。迪亚斯松开我紧握车把的手,将它纳入掌中。“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