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武杰?早警告过他别在公司出现——不,这脚步声不止一人,他惊慌地关掉电脑,取出磁碟片,低身闪进隔壁房内。
待他看清人影后,他有说不出的震惊——进来的人全都是今晚该死的人,但为什么他们都还活着?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东窗事发了吗?他从腰间取出一把轻巧短枪,那是他最坏的打算。
× × ×
官家宝迅即坐到电脑前,正打算开机,却愕然发现电脑还是热的,显然刚刚有人开启使用过。
段靖犀利冷静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溜转。
官家宝还是打开了电脑,却束手无策,一脸无奈地靠向椅背。
“喂,不是叫你来开机的耶!”慕容伶急得很。
“没密码,根本就进不去。”官家宝无奈地说。
密码?这只有彭廷伦才知道,要想打开这神秘档案,天哪!简直比海底捞针还难!
段靖急中生智说:“试看看他的英文名字。”
官家宝毫不迟疑,来个瞎猫碰死耗子,但——
“不对,进不去。”
“腾廷!记不记得陈武杰说的那个虚立行号的名字?”慕容伶叫嚷。
依然是个令人失望的结果。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他们四人也曾企图在办公室搜寻所有可能破解密码的线索,但仍是徒劳无功,令人为之气结。
’慕容慈欲言又止,支吾半晌才说:“虽然廷伦做了这么使我想像不到的坏事,但我相信他确实……确实是爱着我的,也许……也许可以用我的名字试看看。”
官家宝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电脑,迅速输入慕容慈的英文名字。
依然是令人沮丧的结果。
“老姐,他没真正爱过你呀!”在这紧张的节骨眼上.慕容伶还不忘调侃,可她真恼火了。“这奸诈、狡猾的家伙,逮到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的脑袋当西瓜给剖了.什么鬼密码嘛!一点头绪都没有,再耗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解不开,干脆将那家伙直接逮来问个清楚算了。”
段靖犀利的目光扫过一道门缝,他瞧见隔壁房内有一双不安的眼珠子在转动着;他给了大伙稍安勿躁的眼神,一只手探腰正想掏枪之际,没料到彭廷伦先发制人,倏地闪进——
几乎是在段靖枪口指向他的同时,他的手掌短枪亦直抵慕容慈的脑门!
“一命抵一命,黄泉这条路有我心爱的女人陪着,就算死了,也值得了。”彭廷伦阴沉冷笑,却不难看出他脸上肌肉牵动时所散发的恐惧。
“你这畜牲,要敢动我老姐一根寒毛,就叫你走不出这扇大门。”慕容伶破口大骂:“你这心让狗给啃了的畜牲,亏我爹地待你视如己出,苦心栽培你,才让你这畜牲有些人样;没想到你恩将仇报,我慕容家哪里亏待你了,居然狠得下心下这种毒手?”
“恩将仇报?哈!多可笑的恩将仇报!”彭廷伦出声狂笑,道:“你们慕容家给了我什么恩?从你们慕容家所拿走一切,全是我该拿的,而且还不够,水远都不够——我是来报仇的。”
一伙人错愕!慕容伶直问:“我慕容家与你有何仇恨?”
“下地狱去问慕容仇吧!还记不记得十八年前彭政夫妻是怎么惨死的?”
段靖疑惑地问:“他们曾在日本与三口组挂勾,想藉助其组织势力掠夺所有华人地盘,正值气焰高张、意气风发之时,却丧命于一场火灾中,而你——就是逃过那场火灾——彭政的孩子?
“哼!要不是我母亲用毛毯裹住我的身体,不顾火舌的摧残将我从窗口抛出,恐怕我今天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慕容仇大概也没料到十八年后的今天,他那条老命会落在彭政孩子的手中。”
“坦白告诉你吧!我爹地并没有死,而且他现在不知道过得有多逍遥快活呢!气死你吧!”慕容伶得意地笑说。
“那老家伙没死!?”彭廷伦诧异的眼神里,爆出烈焰般的恨火。
“不对,事后调查报告证实那是件意外,并没有蓄意纵火的迹象。”段靖困惑。
“段靖,我看你是白混了。有心要制造一场意外灾害。并不是件难事。”
“凭什么说这件事是我爹地干的?”慕容伶质问。
“不凭什么,只凭慕容仇与我父亲是死对头;当时若不是我父亲的朋友连夜将我送到台湾,恐怕我早没命了。”
这是事实,当年彭政嚣张地企图瓦解华人地盘时,惹怒了慕容仇,几次计划的谋杀中,险些收了彭政的命,也因而结下梁子。
“哼!你们可曾想过,一个十岁的孩子露宿街头、衣不蔽体、沿街行乞、饱受凌辱的生活是怎么过的?这一切是谁‘恩赐’给我的?是你们心中伟大的爹地‘恩赐’给我的!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咬紧牙根,度过这悲惨的童年?是恨!恨,是我这许多年来维持生命的泉源;也只有恨,才能让我觉得今日的阳光有意义……”
大伙均默然不语,心中纠缠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结,没人能给自己个答案——该不该原谅这可恨。却又可怜得教人同情的家伙?如果他所言属实的话……
“别枉费心机了,告诉你们,心中没恨的人,是解不开密码的。”
突然,彭廷伦身后探出一只手迅速夺下他手中的短枪,旋即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脑门——
“是吗?或许这把枪可以让你说出密码。”是李南。“段靖,我向来不想欠人人情,这样算不算扯平了?”
段靖笑说:“回日本酒钱算你的,咱们就扯平了。”他潇洒收枪。
“段靖,放了他吧!”慕容慈哽咽地说。
“老姐,你疯了?”慕容伶惊叫,官家宝也为之错愕。
“这种仇恨要如何才能结束?”段靖了解慕容慈悲悯拘心情,要过李南的枪,利落地敲昏彭廷伦。“是结束的时候了,报警吧!”他搜出磁碟片,递给官家宝。
“段靖,怎么连你也疯了?”慕容伶气得跳脚。
“如果你是彭廷伦,这仇你报不报?”段靖反问她。
慕容伶无言以对,仍不甘心地嘀咕:“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太便宜他了。心肠这么软,怎么当杀手嘛!”
“无所谓,不过,我发觉我愈来愈喜欢保镖这分工作了。”
官家宝迫不及待地将磁碟片放人电脑,突然灵光一闪,他惊喜地大叫:“虽然我心中没有恨,但我知道密码了,就是——恨!”
整个档案里头,是彭廷伦企图掏空青龙企业集团的所有资料,而在将这罪证档案交给警方前,官家宝重新设定了密码……
× × ×
机场咖啡厅内,段靖苦笑地喝了口咖啡;是与慕容慈喝的第一杯咖啡——果真有官家宝作陪。
不过这杯“送机咖啡”也不怎么苦涩嘛,还咽得下口就是了!
令他意外的是,少了慕容伶这小魔女。
“她那爽朗的个性,最讨厌这种离别的感伤场面了;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大概又溜到山上去搅和爹地、妈咪去了。”慕容慈歉然笑说。
段靖谅解地一笑,问:“你爹地能原谅彭廷伦吗?”
“爹地谅解我的决定——”慕容慈显然不愿多谈。
“那他们的感情……”
慕容慈露出意外的笑容。“这次妈咪会认真考虑是否要和爹地复合,不过不是爹地将妈咪带下山,而是爹地打算留在山上了;他说他爱上山野幽静的美,亦喜欢上那群纯真无邪的孩童,他呀,成了妈咪免费的义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