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靖动容一笑。“对了,刚才电话里,你爹地说不认得陈武杰这个人?”
“嗯!”慕容伶点头。“爹地他是这么说的。”
“也许他并不是道上人物。”段靖思忖,道:“凶手是你爸最亲近的人,那陈武杰这个人应该只是个中间人。”
“哼!还用得着你说呀!再笨的人用膝盖想都知道。”
段靖凝思许久,喃喃地说:“现在你爹地的那些拜把兄弟,正大张旗鼓要为你爹地筹备丧事,如果真是你爹地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话,这场丧礼或许能让凶手少了戒心而现形。”
慕容伶显然没在听他说话,小脑袋瓜里径自想着另一码事,唇角还不时漾起甜甜笑意。
发痴了?这丫头!“想什么?瞧你那模样!”
“段靖,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天,不过——你怀不怀念在山里的快乐生活?”她陶然回忆。
“山林里空灵幽静,星夜璀璨无伪,那群纯真无邪的小毛头,以及你妈咪那大我的爱心和高雅气质,全都是令我难以忘怀的。”段靖也陶然在回忆里,只是,要他再走上那半天山路?饶了他吧!
“还有呢?”哼!那全不是她要的答案。
“还有吗?”段靖故作讶然地想起。“哦!还有悦耳的虫鸣鸟叫声,以及溪涧潺潺流水声。”
“段靖——”她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了。
“要再有,不就是你这个捣蛋的小魔女吗?”
“哼!把人家说得一点都不可爱。”她努嘴生闷气。
逗这小丫头,真成了他的习惯,不过,他还是真心地说:“这次不哄你了!老实说,在山里的那几天,是你最美丽动人的时候,你的率真爽朗、活泼娇俏,与可爱,全因为大自然的朴实而让你更加美丽动人。”
“真的?”慕容伶雀跃起来,这大概是认识他的这段时间,他说得最像是人话的一次,一颗心都飘了起来。
“呃……如果你能少点刁蛮、泼辣的话,其实是不输给你老姐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少了那些,就失去你慕容伶的特色,你就不是慕容伶了嘛!”
“喂!”什么话嘛!可她没打算找他吵架,露出少有的羞涩,支吾半晌,才问:“那天在溪边……小胖说的话,算不算数?是你的真心话吗?”
“那天?我要小胖说过什么话?”他装傻。
“就是说……”慕容伶泄了气,当没问算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家,这样问,脸皮已经够厚了,她可不想整张脸皮全撕下来。
“说我喜欢你、想追你,却又不敢说?”段靖话落,便放声大笑。
“喂!人家是有尊严的,不喜欢人家,你也不用笑成这样。”她快哭了,早知道就不问了。
“我是在笑当时小胖对你说这话时,你吓得跌落溪里的可爱模样。”段靖忍笑道。
“那也叫可爱?”简直狼狈不堪,羞死人了。
“说正经的,从山里回来后,倒还真有些喜欢你!至于追不追你嘛,我还要考虑、考虑,得看看你老姐那边还有没有希望。”他说话的态度,一点都不正经。
“想脚踏两条船?小心会阴沟里翻船!你想追我老姐?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寡妇死了孩子,没指望了。”
“没规定寡妇不能有男人吧?现在贞节牌坊可不值钱喽!”
“下流!”她气急败坏,掉头要走。
电话响起,是日本国际电话。
“什么?李南又来台湾了?”段靖讶异地说:“知道他的落脚地方吗?在哪家饭店……嗯,我知道了。”他挂下电话。
“李南不是杀我爹地的杀手吗?”慕容伶惊诧万分。
他没有回答,只说:“藏镜人快要露脸了。”他有把握逮着李南,那么,想揪出幕后那只黑手就不难了。
× × ×
慕容慈求了不下十次,官家宝才答应带这企业集团的名嫒回家。
坦白说,位在顶楼的租赁小屋,实在不怎么见得了人,尤其是住惯大屋豪宅的千金小姐,这等狼狈窘况,只怕被看笑话了。
推开落地窗,官家宝赧然双手一摊,这就是他的窝——客厅就是卧房,卧房就是客厅;放进眼里的,是他所有的家当。
“很好嘛!比我想像的要好多了。”至少不是什么遮不住风、避不了雨的破烂木造屋。
“连你也消遣我?”
“我说的是真的。”慕容慈笑说,“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你是一无所有;但在我的心里,你的踏实、你的坦白实在,才是你真正的财富。我之所以喜欢跟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让人有种很踏实的真实感,那么地自在充实,这是用钱也买不到的。”
官家宝动容不己。“这么说,你不会因为我们身份差距悬殊,而……而看不起我喽?”
慕容慈笑而不答;她愉悦地走向宽阔阳台。“住在这儿真好!居高临下,晚风送爽,在这儿赏月的话,一定很棒;若有兴致,再来烤个肉,也没人管得着!在这都市丛林里,哪找得到像你这地方那么好的风水!”
“如果你喜欢的话,每天都可以来。”官家宝脱口而出,顿觉失态,羞赧收嘴。
慕容慈甜美一笑。“我愿意常来。”
“是吗?青龙企业集团的千金小姐常来这地方,不怕损了身份?”姚芳瑜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了,她不客气地调侃。
官家宝懊恼,这该死的女人。“找我有事吗?”平常她是不屑踏进这屋里半步的。
“对不起,你们谈谈。”慕容慈从容以对,起身想回避。
“不用,三个人都在,正好可以说个明白。”姚芳瑜一副悍然、高傲的模样。见官家宝没说话的意思,她直说:“家宝,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可以重新来过;最近所发生所有不愉快的事,我全可以不计较,包括她——”
官家宝不语;她依然趾高气昂,依然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甚至气焰高张地强迫他放弃慕容慈。
官家宝默然以对,让姚芳瑜以为她又征服了他;以前他的不语,不正表示默默的接受?
“好了。一切都雨过天晴了,我想——该是有人离开的时候了。”
姚芳瑜意有所指地斜睨慕容慈,慕容慈不觉黯然。
“对不起,请你离开。”官家宝没有抬头,只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姚芳瑜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显然认为该走的人不是她,而是黯然伤感的慕容兹。
“家宝,谢谢你给了我这段充实、自在的愉悦日子,我会永远记住这段快乐时光的。”慕容慈迈开步伐想走。
“慈儿,别走。”官家宝留住慕容慈沉重的脚步,歉然望向一脸错愕的姚芳瑜。“你根本不需要我,你应该很明白,你要的不是我的爱情,但——我需要爱情。”
“胡说!我如果不爱你的话,会来这个鬼地方吗?”姚芳瑜恼怒失态。“官家宝,你好好睁开眼睛看清楚,人家可是大企业集团的千金小姐,像你这种穷酸小子,能奢望她给你什么真正的爱情?别痴人说梦话了,她不过是想和你玩玩,等厌了、倦了,就会把你一脚踢开;我是看你忠厚老实,不然——”
官家宝断然截话。“我是不敢奢望,也心知肚明,更不敢有任何非分妄想,但,若如你所言,就算只是玩玩。我也玩得很自在、很快乐,玩得很有尊严,我会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困惑地望着姚芳瑜。“你不也只是在玩玩而已吗?而且那只是你的游戏,不是我们的游戏,虽然你还没玩够,但我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