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靳子啸像是对这话题感到不耐烦了,蹙着眉踱向房门。「待会儿自会有人替你拿来衣物,并且送你回『锦烟楼』,乖乖地待着,知道吗?」说完,便踏出了房门。
「我恨你.....我恨你……」乔嫒无力地将脸深埋在锦被里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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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子啸在离开了自己的寝房后,在外头等待整夜的古华立刻迎了上去。
「大少爷。」
「说吧,查到了什么?」说话的同时,靳子啸臭着脸,懒懒地挥挥手,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路往书房走去。
伺候靳子啸多年的古华当然看得出靳子啸此刻的心情十分恶劣。
靳子啸的心情的确恶劣,他恼着自己对乔嫒一再反常的举止,虽然她的滋味甜美,但他却也不曾强迫女人发生关系。
他无端的因她而心烦,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想撕掉她那伪装的贞洁模样罢了。在「妙灵寺」里,她正气凛然地指责他强搜「妙灵寺」的恶劣行径,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他,不可否认的,这女人让他感到很特殊。
她究竟是不是子歆的女人?她身体的清白,却无法证明她心里的「清白」,就算她是处子,也不表示她对靳子歆毫无情意。
他依稀记得那日靳子歆所说的话--她是我的女人……要是你看上她,就带走她,只要你放了我……
对一个在生死关头遗弃自己的男人,她一会儿挺身相护、一会儿又急忙撇清关系,他实在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他没发现就是因为这份「不懂」,令他有深究的欲望。
他最痛恨女人那种莫名其妙、几近可笑的痴心,就算被男人辜负,女人却仍至死无悔,真是愚蠢至极!
所以他对女人无情,甚至可以说是鄙视女人,玩弄着女人对他那股几近疯狂的执着爱欲。他越冷、越无情,女人便更爱他,而他只要偶尔碰碰她们、安抚她们,甚或露出个笑容,她们便会欣喜若狂。他喜欢看着女人因他而牵动情绪,这让他有种报复的快感,而他知道,最终的复仇之日……已不远了……
任心绪翻了几翻后,靳子啸决定不再继续想了,将思绪拉回正轨,正听到古华说道:「……那德心和靖王爷曾是旧识,十几年前靖王妃去世时,就是德心主持的法会,之后靖王爷便出资替德心在山里盖了间『妙灵寺』;至于靖王爷为何会与二少爷搭上关系,恕属下无能,尚未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靳子啸此时已进了书房,坐上案桌后的檀木大椅,沉吟了片刻后才道:「靳子歆生性浮华、自负,而靖王爷的简朴却是满朝上下、众所皆知,这一老一小能搭上关系,幕后必定有个很重要的中间人,而这中间人能请得动靖王爷,可见身份绝非一般。」
「大少爷说的是。」古华低头称道,末了试探性地问道,「这『中间人』会不会是睿王爷?」
靳子啸懒懒地以手臂支着额际,眉头深锁沉吟了半晌:「这我也曾想过,但爹已在府里修养数月,这期间不曾出府,更未曾见靖王爷来府中探望,况且爹若托人将子歆给藏起来,为何未告诉心急如焚的大娘,关于子歆的下落?这其中又有什么原由?」
古华想了片刻后道:「王爷会不会知道了大少爷与二少爷之间的恩怨?会不会知道了两个月前,二少爷派人刺杀大少爷一事?」
「哼,我和靳子歆的仇怨早已形成多年,只是一直未浮上台面,况且爹的样子不像是做戏。」靳子啸真的越来越疑惑了,究竟是谁托靖王爷助子歆一臂之力,卷入他们兄弟俩多年的恩怨中?
「古华。」
「属下在。」
「去将德心与靖王爷的关系再查清楚,尤其是当年靖王妃去世时所发生的事。」他有预感,德心与靖王爷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呃?」古华讶异地抬头望向主子。一名身份矜贵的王爷与一名僧尼会有什么样的「特殊」关系?
「还不快去?」
「是。」尽管心里疑惑,古华仍连忙低头领命。
「去吧,我敢说……这里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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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婢们领乔嫒回到「锦烟楼」后,一进门便见到了两只大木箱置于房中。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女婢。
一名有着瓜子脸,长相清秀的女婢笑着回道:「小姐,这些都是大少爷命人替您准备的。」
这时,其余的女婢们已经打开木箱,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料,装满了整整两大箱。
「小姐,还有一件貂裘呢!」一名小婢正由箱子里取出一件银灰色的貂袍,兴高采烈地道。
再怎么不喜欢靳子啸替她所准备的东西,乔嫒的视线依然被那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珍贵貂袍给吸引住。貂皮制成的大衣、外袍她也见过许多,但全没有眼前的这件来得好看。
「小姐,您要不要试试看?」小婢将华贵的貂袍递到乔嫒面前。
乔嫒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浅亮的银灰色毛皮,貂毛质地柔如棉絮、软如绵糖,再不识货的人也不难看出珍品的价值。
他为什么命人替她准备这么贵重的礼物?饶是王公贵族,这等难得一见的貂裘恐怕也是少见,她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大少爷对你还真好呢!」
女婢的声音将乔嫒飞离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她像大梦初醒般,一脸茫然地望向女婢道:「你说什么?」
一群女婢们忙着将木箱里头的衣料一件件取出,眉开眼笑地道:「大少爷对小姐真好呢!」
大少爷的这名新宠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样高傲跋扈,着实好侍候多子,女婢们不知不觉也绕舌了些。
乔嫒冷着脸踱向窗边,别过头去。「他对人不都是这样?」哼!她才不相信他会对她多好。
「大少爷虽然时常摆着脸,但我们都知道,只要不犯着大少爷的忌讳,其实他对我们下人可好了。」
「嗯,是呀!」另一名女婢也附和道。
乔嫒看着窗外的景色,背着身听着女婢们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关于靳子啸的话题,在女婢们的口中,靳子啸似是一个开明的主子,根本和她印象中相差甚远,于是她只能将之解释成忠仆护主。
蓦地,她的目光被前头花园里的一方水洼吸引住,心里不解已是寒冬时节,为何那洼水池竟未结冻成冰湖?
她回头问向正说个不停的女婢们:「那水池为何没结冻成冰?」
「那个呀,」一名女婢凑到乔嫒身边,指着远方道,「呶,那水从那座山上来,一条支流贯穿咱们的花园,而且咱们这『忆梅园』得天独厚,地底下有硫磺水,所以大少爷才选在此处建了『忆梅园』,并且命人掘了一处天井,取地底下的硫磺水,建了『慕玻泉』。」
「原来是这样。」
「嗯,大少爷可是个孝子呢!」女婢又道。
「是吗?」乔嫒一听,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那种不顾兄弟之情,甚至草菅人命的人会是孝子?
「是啊!」女婢双眼瞠大,一脸认真地道,「这『忆梅园』就是大少爷为了回忆他娘亲梅夫人所建造的呀!」
「他的娘亲?」女婢们的话题,让乔嫒越来越有兴趣。
「是呀!据说梅夫人很久前就去世了,还听说梅夫人长得貌美如花,很得王爷的宠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