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湘冲出武状元府,来到了镇国府,找的就是他的小姨母。
镇国夫人惊讶的看着他,还来不及寒喧,宋逸湘已经下了命令:“姨母,我要妳帮我找出各个官员家里,只要有未嫁女儿的,不论正出、庶出都无所谓,要乖巧伶俐、体贴贴心的;不论姿色,只要能够让冯玉剑那样的老实人动心,让他笑、让他开心、让他生儿育女的。”
镇国夫人眉一扬,笑出声,“你在说什么?逸湘,若是你,我还会打听消息,武状元冯玉剑是什么东西,还要我劳师动众帮他找娘子?我这里倒有几个舞姬,原本要调去宫里逗你开心的,你若喜欢,就带去武状元府。”
“那些等过些时日再说,我要妳帮冯玉剑找适合他的人,妳若不肯找,我就亲自去找。”
镇国夫人疼爱他,怎肯让他做这些杂事,她勉为其难的道:“好吧,我看姿色艳的也不屑嫁给那个看来呆蠢的武状元,就去找些心思乖巧的,找着了我再带去正状元府让你看看。”
宋逸湘得到镇国夫人的保证,立刻就回去武状元府,只不过今日他没到冯玉剑的房里睡,就和衣睡在客房,却怎样也睡不着,冯玉剑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的响着。
他心里的慌乱,在去了镇国府后稍稍的平稳了下来;但是此时夜深人静,心,又不明的骚动起来。
冯玉剑就跟当日林小姐来时一样,他坐在主位,而穴逸湘跟镇国夫人在陪位,在座的还有好几位不知名的小姐,石桌上的小菜同样是御厨精心做出的绝品。
冯玉剑身为主人,却低着头没说话,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镇国夫人似乎就要一巴掌打过去,宋逸湘赶紧开口打破沉寂,询问起各个小姐的身世。
这些姑娘有的没见过世面,见到俊美的宋逸湘连说话都打颤,还偷瞧着他,根本没人向沉默的冯玉剑看望一眼。
镇国夫人气冯玉剑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自己千辛万苦带了这些姑娘,也没见他道谢。她脾气向来不好,现在嘴边挂着一抹冷笑的冷道:“逸湘啊,不是我在说,你坐在这里,人品身分高过这冯玉剑万倍,谁会看上这蠢呆的冯玉剑。”
冯玉剑被侮辱也没有回应,宋逸湘脸色难看了起来,只是碍于对方是他姨母,不好放肆的怒骂。
冯玉剑就要站起来走开,宋逸湘按住了他的腿。
“不准走。”
冯玉剑没有再动,宋逸湘怒视他姨母,仿佛在警告他姨母最好不要再乱说话;镇国夫人虽气,但是看到了他的眼神,就知道此时他的心情真的是不悦至极,于是她闭上了嘴,不再说那些冷言冷语。
宋逸湘听了众家姑娘的身世跟谈吐,有个坐在最角落、爹亲的官位最低,而且她的身分还是庶出的。看别的姑娘衣着豪贵,她却着平凡无奇的布衣,连姿色也是这群姑娘里最平凡,甚至是称不上有什么姿色,宋逸湘第一个就将她除名了。
她一直很沉默的坐着,几乎跟冯玉剑一样的沉默,几个姑娘大着胆子向宋逸湘谈笑问话,宋逸湘说话如蜜,逗得这些姑娘嘻笑成一团。
那位布衣姑娘坐离冯玉剑最近,她低声的问道:“冯将军,我听人说你人不舒服,最近好多了吗?”
冯玉剑低声回应:“我没生什么病,只是最近有点倦。”
那姑娘心地温柔,看冯玉剑精神不济,她低声道:“我扶你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冯玉剑摇了摇头,“妳留在这里与九殿下说话,他若喜欢妳,还会赏赐妳。”
“那天上仙人一样的人物我配不上的,九殿下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我。
我的手做粗活有点粗,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扶你回房去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冯玉剑抬起头来看着这位身分低微的姑娘,她一身布衣,脸色菜黄,看来吃得并不太好,面貌亦十分的平凡;但是她眼里是真诚的关心,令他心口一热,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关心过了,而且从她的话语里听不出虚饰的成分存在。
那姑娘怕冯玉剑误会,随即将头低下,又抬高,急着说:“将军,我没有高攀的意思,是我姊姊今日忽然病了不能来,我爹爹又答应了镇国夫人要叫女儿来,就临时把我叫来,我姊姊还气得要命;况且我在府里的身分很低贱,我是一点也不敢高攀的。”
冯玉剑起了身,“要不然妳扶我回去休息吧,劳烦妳了。”
那姑娘扶起冯玉剑,冯玉剑脸上难得出现安详之态。
看他们越行越远,宋逸湘的心里有点怪异,但他硬是压下这怪异的感觉。
倒是镇国夫人刚才受了一顿冯玉剑的冷气,看他选了那样的姑娘,不由得冷笑道:“这个冯玉剑的眼睛是长在脚底吗?这样一群美女任他选,他倒选了个最无姿色的丑女,我看他是瞎了狗眼,枉费我千辛万苦的选人,早知道他会选那样的货色,我去路边乞女之中挑一个就是,看来既贫且贱,正合他的心意。”
镇国夫人骂得恶毒,宋逸湘一开始也是将那相貌平凡的姑娘除名,怎知道冯玉剑今日却只跟这姑娘说话,还破天荒的让她扶他回房休息。
他不晓得她是否打动了冯玉剑的心,因为在他眼里看来,他姨母说得并没有错,那姑娘与乞女并无相差太多。
他现在才蓦然发觉,他与冯玉剑身体交合了上百次,却一点也不懂他的心,一点也不明白为何冯玉剑会选上那种让自己不屑一顾的姑娘。
第八章
姑娘的面貌虽称不上好看,名字却好听得紧,叫解语。那一天,冯玉剑怕天晚,她一个人回去危险,还请副将送她回去。
解语文弱,话也很少,不过冯玉剑那一天曾说过希望她再来,要再叫副将用轿子去载她。
过没几日,解语就来了,她身上的穿着变好,就连头上也被硬插了根金钗才被她爹亲带过来;她爹亲急忙来拜见冯玉剑跟宋逸湘,巴结送女的意思不言而喻,解语就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宋逸湘看她爹亲位卑权小,还一脸巴结的丑态,他连话都懒得施舍了;倒是冯玉剑见到她来,表情开朗了一些,赏了几个金银给她爹亲,将她爹亲送了出去。
解语则一路低着头,扶着冯玉剑走进房,她就呆站在房里,接着含着眼泪的脱衣;冯玉剑一惊,这才知道她爹亲是带她来卖女求荣的。
他知道她的身不由己,只怕她不这么做,回去就要被赶出家门,握住了她的手摇头说谎道:“我的身体虚弱,无法沾染女色,将衣服拉上吧。”
她哭得哽哽噎噎,他怜惜她的无奈,就把她抱在怀中安慰,并在武状元府安排了一个领事的闲职给她,让她不必再回去受人白眼。
冯玉剑从此很爱与她交谈聊天,她晚上削着果子服侍他,白日扶着他在府里四处走动。她话很少,也很少笑,冯玉剑也是一样的话很少,很少笑;但是两人走在一起,冯玉剑的神情会较平稳,少了几分以前的痴呆无神,偶尔说到了有趣的地方,他就会淡淡的笑起来。
解语似乎有某种能力让冯玉剑的心情放松下来,全武状元府的人都看得出来,就连副将也说冯玉剑好像不像往常那样怪怪的。
这是宋逸湘一手安排的,他应该要高兴的,但是他没有办法高兴;他变得暴躁不安,而且任何人都无法取悦。他这一天夜里就闯进了许久不进的冯玉剑房里,哑婢一见他进来,立刻就知情识趣的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