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因为紧张有点想吐,她用力捺下腹中翻腾的感觉,仔细端详詹彦年的一举一动。她爱极了他的一切,从五官分明的脸庞到修长的体格,难道完美如他会伤害自己吗?谁说不会,完美本身也是一种缺陷啊!
她自怜的心态令声音有些微颤。「彦年,接回小明后我们就离开这儿了,多谢你这阵子收留和照顾……」她低头不敢看他睁圆的眼,双手颤个不停。天啊,连表示感激都那么难为,为什么到处不对劲?
「收留?娟娟,难道你以为我所做的是慈善事业?」他的脸色铁青。
娟娟只觉得喉咙紧缩,动弹不得。老天,她万万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剧烈,自己又岂能示弱,还是早带孩子回家让生活走上正轨,她默默地等他稍稍平息情绪,接着提出要求,但眼光就是无法专注在他身上。
「孩子需要正常的生活。」
他一听「正常」两字立即跳起来,却什么也说不出,忍了一会儿才问:「你打算什时候回去上班?」
她清清喉咙:「我想……等小明回学校以后,希望你能答应……我们已经打扰你太久,我只要再请一星期的假,或者……」
现实问题重回心头,她毕竟是他的秘书。
但她哪知道此举正好击中他的要害。「他XX的!娟娟,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的。」
她想多解释却愈描愈黑。「抱歉给你添麻烦,我不是有意的。」
她满心沮丧,以致詹彦年反常的沈默都丝毫未察觉,她精心想好整套说词,连开场白都没说完就把气氛弄得那么僵,真令她难堪。
「总之,你希望一切回复正常。」他终于开口,强抑住内心激愤,微颤着说:「绕了大半个圈子,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过去几个星期都是反常的状态?」
娟娟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立即像触电般别过脸去。「嗯,我……如果小明没有出意外,我们就--」
「就不会作爱?别跟自己开玩笑了!意外只不过让我们更接近,毕竟,我们已经缠在一起了。」
她不能否认,但他为什么将两人关系说得那么轻鄙?如果他不要她走,只要拉住她的手臂直说就行了,但是……
「我待不下去了,彦年,你一定要谅解。」她毅然说道,心底却期望他能开口,而不是直盯着她不放。
「你是怕别人闲言闲语,现在担心也迟了,不是吗?」
她想都没想到这点。
「不是怕别人,但是,小祥和小明跟我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不希望他俩以为……」她本来说他们该结束了,但现在提这些不是更敏感吗?她更不愿他以为她会用别人的看法或名份之类的事来要胁他,娟娟绝不会勉强他一分一毫。
「难道他们怕我抢走了你?」他的声音陡降到好像呼吸有困难似的。「还是你怕不能在他们的小世界中稳住母亲的宝座?老天爷怎么会造出你这样没有信心的母亲呢?」
「詹彦年!」娟娟被他酸苛的冷嘲激得大怒,双胞胎又没有得罪他,虽然她自觉准备好面对彦年的不快,但却没想到扯出这么些复杂的关系,她真觉得詹彦年的想法实在荒谬。
她不能再沈浮在痛苦的黯流中,于是娟娟再振起精神说:「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小明出院仍需要特别看护,所以我怕没有时间--」
「拨不出时间给情人?」他接道,话锋如刀,彦年抑住怒意拾起丢在床上的外套,恶狠狠地对她叫嚣:「所以就说全数撤回,留下我这个多余的人来当傻子,你是最善于利用时间和资源的高效率秘书,我想一定为今天这场戏排练了一整天吧,难怪--你昨夜会有那样动人心弦的反应,是不是想在撤退前充分享受我冲刺的快感,留待未来作美好回忆啊?」
娟娟颓丧下来,知道他绝对有理由表示不满,任谁将昨夜与此刻相比,也会受不了其间的天壤之别。昨夜她的确曾认为那是与彦年共渡的最后良宵,因此把不能说出口的爱意、遗憾全奉献在詹彦年的身上,激烈的云雨情醉得她欲死欲仙更令她终生难忘,甚至现在想到都还有些目眩神移。
他眼见她沮丧不语,也觉得舒解心头几分不平,但一提起昨夜交欢,眼见此刻她提出分手,怒气又汹涌而出。「没想到我看走眼,最后反而栽在你手里。」
「彦年,别……」她惊愕住了,他是指她勾引他,她在床上从来没有拒绝过他,而且每次都竭尽所能地配合他,即使现在回想仍会脸红,他还要自己怎么样呢!
「我想你一定为了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感得意吧!」他的眼中冒着怒意,平日的斯文全抛到九霄云外。「你以为自己床上功夫高明就能让我原谅你吗?以前你说在利用我不是假话吧!只是那时侯我不大明白,你喜欢在危机临头时躲在我怀里痛哭,哄得我拚全力来照顾你和你的家人,更乐得驱遣我作你满足性欲的工具。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你判成过去式了,对不对?」
这些字字句句听在娟娟耳中不啻是五雷轰顶,热泪几乎夺眶而出,耳边仍听得他不休的怒言。
「你和宝贝双胞胎当然是外人攻不破的金三角,如果我不让你走又能怎么样,我占有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你的心只放在儿子身上,可是美丽、性感的小母亲,我们还有几个姿势没试过呢!」
他的话像硫酸猛烈地浸割她的心,但她明白彦年是因为盛怒才会出言不逊,自己也是伤心已极,何必再为这几句不中听的话心如刀割呢。
彦年那里受过女人的如此拒绝,他的自尊心想必受到严重打击?在他男性中心的观念中,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决定罗曼艳史的生死啊!
「我非走不可了。」她绝望又伤神地向心爱的男人说道,真希望他能辨出其中些许真情,但是酸涩的泪水不停涌出,湿透颊边,直浸向发际,却不见彦年一丝关怀。
他突然攫住她,伸手就扯开发前的扣子。「你还没有跟我正式道别呢!」他不理会娟娟惊吓地挣扎,胡乱地解开她的胸罩的扣子。
她这才会意过来他要做什么!
「不要,彦年!」她用力推他。
「怎么了,娟娟,昨天晚上那些小把戏怎么能满足你呢!」
「不!不要!」她慌乱地嚷着,挥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现在才感激吗?」他抱紧她,将她的臀部用力压向自己。「我才不被你满口谎言骗住呢,你跟我上床是因为你情不自禁,不要再假装不在乎,你要我要得发狂。」
「胡说八道!」娟娟慌忙掩饰他说破的真情,却又为他的自大怒不可遏,深怕他会逼她承认心中的渴望。
「难道一个男人搞不清楚他是否会令女人快乐吗?」他鼻中喷出的热气令她发梢酥痒,他两手揪住她的头狠命质问:「难道我每次没令你在我下面浑身酥颤,欲死欲仙吗?说实话,我是不是让你尝到最狂野、甜蜜的滋味,说你喜欢跟我作爱,说啊!说啊!」
「那只是肉欲!」她不得不自卫地说,深怕他的火热会烧坏自己。
「只是肉欲?」他放开她,呆了半晌,才哈哈狂笑。
她等了好一阵子,以为他会多说些内心话,在这紧要关头,或许……有可能听到他真诚的只字片语啊!说他俩拥有比性更重要的东西吧,这就够证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