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娟娟又开始怀疑如果今天亚东不在这里,她会不会接受詹彦年的邀请?哦,或许她会希望他邀请她,但她绝不可能笨得答应独自前来。
「时间不早,」娟娟放下杯子,看看表,才赫然发现真的不早,而且是非常晚。「我得回去了。」
「你有没有带外套?我去替你拿来。」詹彦年敏捷地起身离开。
「你从来没告诉我你和舅舅是这种朋友。」一等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亚东立刻质问道。
「朋友之间不一定要每件事都说。」娟娟知道她不能责备詹彦年刻意在亚东面前制造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但她也不愿意伤害这个男孩。
「但你和舅舅,你们不仅是朋友,对不对?」他生气地站起来。「我不是笨蛋,我从你们彼此注视的眼神中就看得出来。」
娟娟也站起来,既生气又困窘。天啊!她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她知道詹彦年看她的那种眼神包含着性饥渴,但难道她泄露出自己的欲望吗?詹彦年会不会也看得出来了?
「你不该问我这种问题,」她静静地说:「不论我们是不是朋友,我不认为你有权利问这种问题。」
「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呢?」他面红耳赤地问道。
「亚东,我希望这不是真的,因为我很重视我们的友谊;不过,即使这是真的,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的感情,你不能只因为爱某人就想拥有她的一切,感情是自己的事,别人无法左右。」
他的脸色恢复原状,不过他仍然狠狠地说他之所以爱她,只是为了处罚她今晚太注意他舅舅罢了,然后就在詹彦年回来之前冲上楼去。
「你对他说坦白话应该委婉一点。」詹彦年在她身后拥住她的肩膀说道。
娟娟霍然转过身来怒视着他。「你和他一样糟糕,什么事情都胡乱猜测--」
「哦?」他露出白牙懒洋洋地微笑道:「他以为你是我的情妇吗?」
「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僵着身子走到前厅。「因为你就是要他这么以为。」
「没错。」他面不改色地承认,轻握住她的手腕,温柔地说:「一点点嫉妒不会伤害他,反而会让他明白世界上很多事,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他没有权利嫉妒,」娟娟看着他说:「也没有理由。」
「我并不是说爱情方面的嫉妒,虽然那也可能是因素之一,我想他的嫉妒是因为你比较注意我,而我也比较注意你。」他的嘴唇弯起温和的微笑,但语气却非常严肃。「他像孩子一样希望得到每个人的注意,但也像大人一样能感觉到另外一个男人的竞争。这是他这种年纪的正常表现,经过今晚,他将明白他并不是爱上你,而且你也确定地告诉他了。」
「这就是你今晚邀请我来的目的?」她半转开脸,故意忽视问这句话的动机。
「一部分是。」他的手从她的手腕移上来,扳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但主要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他吻了她的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他的手在她的娇躯上抚摩,将她柔软的胴体紧紧压向自己。娟娟感到体内进出一串温暖的火花,乳房在他掌中膨胀,臀部不由得靠着他的腿蠕动。
「老天……」他轻咬着她的下唇。「我整晚都想着这一刻,」他慢慢推开她一些,俯下头吻着她柔蜜的乳沟。「别走,留下来陪我。」
「不行……」娟娟呢喃着,抵开他强壮的胸膛,试着想从他热情的拥抱中清醒,她明白他俩炽热的欲望,但亚东在楼上,双胞胎在家里,而且她也逐渐害怕自己将离不开这个男人。爱过总比没爱过好,她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难道她要再忍受一次锥心的痛苦吗?不,她会受不了。
「不,拜托--」她努力推着他的身体,并转开头,避开他呢哝细语的嘴唇。
他呻吟了一声才抬起头,缓缓起身,离开她踱向一旁。
娟娟依旧全身轻颤、嘴唇半启,就好像他仍然在吻她似的。
「好吧!娟娟,这次听你的。」他的嗓音嘶哑而不稳,充满阳刚之气地站回她面前,一点也无意掩饰他们之间所爆发的激情反应。
天晓得他必须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如此站立在她面前,她的唇、她的身躯、她的感情都摆着邀请与期待,但她的眼瞳却有恐惧,而他知道,那不是对性的惧怕,而是另有原因,他也明白,除非她愿意告诉他,否则他绝不可能上她的床。
在她愿意主动告诉他之前,他必须强迫自己等待。但是,老天,这将多么难耐啊!
第八章
一星期之后詹彦年依然是客客气气,照样进行他的社交活动,而且也无视于她准时的上下班,娟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短暂而热情的梦罢了。
他的冷漠实在把她激怒了,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他是否想过她对彼此间暧昧关系的看法?她要不要像他以前那些秘书一样翻脸?还是大哭一场?或者用敌对的态度来折磨他?他不是令人无法抗拒的,而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使得她连想装成毫不在乎的机会都没有。
「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种个性。」她一下子被人从沈思中敲醒,锦清正站在面前看着她。
「天晓得,他平常就不这么阴阴沉沉的吗?」说着,连忙拆开早上收到的信件。说归说,但是这星期詹彦年却是如此地平静,以致于每个人都战战竞竞,好像他完全换了一个人。
锦清交抱着臂膀说:「他还在吗?」
「早就不晓得飞到哪儿去了!」
「怎么了?」他狡猾地说:「我以为他的翅膀已经被你剪掉了,他不是被你治得服服贴贴吗?」
她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和詹彦年之间的怪异关系,电话响了。
「妈?」
「小祥吗?」
「不是,我是小明,我在学校里。」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问道,心中有点焦虑,通常在上班时间除非有重要的事,她不会让她的小孩子打电话到公司来。「要不要我去接你?」每次想到自己身为职业妇女,她总会觉得对孩子有一份歉疚感。
「不用了,没什么事,校长刚刚打电话给爷爷。」
「校长!」她心中一震,是不是有大麻烦了?
「我只是想该打个电话给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的手受了点伤嘛!」他抗议着,娟娟为自己的疑心感到一丝羞愧。
「小明,到底发生什么事?」
得到同情的小明有点骄傲地说:「我在练空手道时把冬冬的鼻子打伤了,到处都是血。」
「你受伤流血了?」她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打架。
「没有啦,妈咪。」他有些不耐烦。「是冬冬的鼻子啦!喷出来鲜红的血,就像电影里一样呢!」
「喔,小明!」她叫着,一面用手盖着头,却没注意到办公室门是开着,本来门口有两个人在谈话,这下都因为她的喊叫而住口。
「没有关系的,真的,可是我们老师要我们都得回家休息。小琳也回家了,她的鞋子沾了点血就鬼叫鬼叫的,其他的女孩子都吓呆了!」
「喔!小明。」娟娟无助地喃喃自语。
「我没钱,妈,有人要用电话。我爱你,妈。」
「我也爱你。」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当初她为他们报名空手道班,原是希望那是健身、防身的运动,而不是没事动手动脚的「像电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