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凌橘绿脸上渐渐发热,他忽然好希望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邵圣卿,这样他就可以跟邵圣卿在一起,也不会死了。
他怯怯的问道,口气不自然,有些紧张,“圣卿,我想问你,这里是不是在苗疆的北方?”
中原当然是在苗疆的北方,但是邵圣卿爱开他玩笑,他认真的摇头,“不对,这里是苗疆的南方,小乖。”
凌橘绿听了脸色一沉,他呆楞的看着邵圣卿,知道邵圣卿不是他要找的人,心里面忽然觉得好难受,刚才的甜蜜感觉消失一空。
第五章
凌橘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因为他的情绪变化相当明显,邵圣卿马上看出他的不对劲。
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刚才洗完澡后吹了风,受了风寒吗?”
凌橘绿低下头来,他忽然没了胃口,眼泪好像要掉出来了。
邵圣卿看他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担心的道:“怎么啦?小乖?难道是饭菜不对你的胃口,我马上叫人去换。”
“不是,我—”
凌橘绿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全身颤抖,按住心口呼吸急促起来,好像快要喘不过气了。脸上一滴滴冷汗流下,湿了他的脸庞,那急遽而来的痛苦让他从椅子上跌落,整个人趴在地上痛苦得发抖。
邵圣卿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上一刻还好好的跟他说话,下一刻凌橘绿就痛得冒冷汗而且倒在地上。
就因为这么突然,他只能立刻抱住凌橘绿的身体,激动的道:“你怎么了,小乖?”
“好难受!我、我的心—好痛!”
邵圣卿立刻拨掉桌上所有的饭菜,最近姨娘已经不再毒害他了,所以他一时也没有防备,没有先用银针试毒,难道是这些饭菜有毒吗?
他气得几乎要怒吼,连忙抓住凌橘绿的手腕探他的脉象,没想到他的脉搏竟然时快时慢,快的时候很奇怪,慢的时候却几乎要停止了般。
他没看过这种脉象,以姨娘所使用的毒来说,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奇怪的脉象。
凌橘绿脸上满是汗水,似乎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这病来得这么急,邵圣卿可以确定不是姨娘下的毒,他紧张的问道:“你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
凌橘绿却只是抓住他的衣衫,把脸压在邵圣卿的胸口,颤抖着声音说:“抱住我,好痛!好痛!”
“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还没说完,就被凌橘绿显然是痛得很难忍受的哭泣声打断。他发作了,就快要死了,神子说只要发作三次就会死去。
“没用的,看大夫也没用的,我就快要死了。”
“胡说。” 他不想听他说死不死的话,邵圣卿怒吼起来:“你乱说什么!”
而那痛楚来得快,也去得快。凌橘绿的呼吸渐渐和缓下来,邵圣卿拿出巾帕为他拭汗,他软绵绵的躺倒在邵圣卿的怀里,张着嘴巴拼命呼吸着。
“你现在怎么样?”
“我好累。” 无法再多说话,凌橘绿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一说累,邵圣卿就把他抱起来,很快的走回房间,拿被子盖住他。
“还好吗?我马上去叫大夫来看你。”
闻言,凌橘绿睁开眼睛,伸出手抓住邵圣卿的衣袖,像小孩子般撒娇的要求,只不过他说话有气无力,“我不要看大夫,我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邵圣卿再按他的脉,发现他的脉象又奇异的回复平常。邵圣卿真的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着他,一种说不出的心疼让他很想怜惜凌橘绿。
他听从了凌橘绿的要求,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凌橘绿的体温很低,早在昨夜他就知道了,但是他现在体温好像比昨夜还要低。
“你刚才究竟怎么了?”
凌橘绿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将眼睛合起来,又张开。他看着邵圣卿,并将脸转过来,轻碰着邵圣卿的手,像是想从邵圣卿手中得到温暖。
邵圣卿也轻轻的用手抚着他的脸颊,“小乖?”
凌橘绿看着邵圣卿关怀的目光,心里很感动,若能跟邵圣卿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低声道:“其实我这不是病,而是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邵圣卿听到他这么胡言乱语,皱起了眉头,“小乖,你怎么说这种话?我还是去请大夫来好了。”
凌橘绿立刻拉住邵圣卿,“你听我说,我真的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那一年家乡洪水泛滥,我家里的人都死了;苗疆的神子在我的家乡遇见了我,或许是我命不该绝,所以神子把手放在我头上,我就活了过来了。但是我的家人都死了,神子同情我还很小,就带我回去住在他家里。神子的年纪只比我们大一点,然而他家里住了很多跟我一样被他救的人。”
邵圣卿的眉蹙得更紧,他知道凌橘绿不会说谎,但是他说的这些事听起来根本就是胡诌的。他没想到连凌橘绿都会骗他,他原本以为他单纯、可爱,只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升起,他的语气冰冷,“再来呢?这个故事不会到这里就结束了吧,接下来呢?”
凌橘绿个性单纯,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似乎很高兴邵圣卿相信他,便急着说下去:“住在神子家的人渐渐长大了,可是神子告诉我们,我们之前的命都是借来的,活不过一定的岁数,所以必须找一个人来帮我们延续性命。”
“找谁?”
凌橘绿低下头道:“每个人找的都不一样,神子叫我一直往北走,到一户屋上有红瓦、门前种两排松树的人家,在那里我会遇到一个人,只要那个人爱我,我就可以活下来。”
邵圣卿一听凌橘绿的话,就知道他说的就是邵家,他这个谎言未免也编得太不高明了。他将手抽了开,说话的语气更冷了,“那跟你刚才的病有什么关系?”
他的冷言冷语,凌橘绿就算再单纯,也能听出来;而且他把手抽开,显然是不想再让凌橘绿握着。凌橘绿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邵圣卿现在会这么冷漠的看着他,他紧张的回答他:“在我们死前,都会发作三次,第三次就会死掉,我听神子说过那发作起来会很痛苦,但是我没想过会这么痛苦。”
不想再听这种匪夷所思的话,邵圣卿转过身,他不喜欢凌橘绿骗他,原本对他的怜爱之情也消失了,“你睡吧!我叫人去抓几帖补药,你可能是太累了。”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凌橘绿连跟他再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为什么邵圣卿的表情会突然变得那么冰冷。
他在屋里躺着直到夜晚,但邵圣卿都没有再进来;他又饿又难受,就下床想找吃的,但是才刚下床,就有婢女为他送饭来。他乖乖的吃了,又躺回床上,就这样过了一夜,邵圣卿都没有回来。
他一个人张着眼睛到四更,在陌生的地方,又没有熟的人陪他,让他非常的害怕。他走出房门也没人看见,走了半天,他看到了墙,就在墙下发着呆。
他应该爬出墙,他现在只发作一次而已,还有时间去找那个可以帮他延命的人,这样他就不会死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出去以后便再也看不到邵圣卿,他的心又难过了起来。想到陪邵圣卿“练功”时,邵圣卿看他的表情,就让他全身发热,再想到邵圣卿宠他的眼神,他又不禁脸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