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请问汪希玟住这儿吗?”确实是见鬼了,他居然先把任务摆一边,说什么都要来看希玟一眼!
一听是男人的声音,希岩睁大了眼睛一寸一寸打量门外的高大男人,几秒后,他干脆将铁门打开看得彻底些。
“你是谁?”看完后,希岩没好气的问。
“我是封世绎,这是我的名片。”他抽出一张名片,猜测这个有点像希玟的男人该是她弟弟了。希岩低头看了名片,没再说话,转身就喊:
“姐,有个叫封世绎的男人找你啦。”他的声音很大,大得足以唤醒屋内所有正在睡梦中的人。“你要不要进来坐?”喊完,希岩转回头问。
世绎摇头,“我在这儿等就好。”
希岩耸耸肩没再说话,转身走回屋内。
隐约问,等在门外的世绎听见希岩对希玟说的话——
“门外的男人是你的新欢喔?果然是我老姐,选男人的眼光一流……”
“吼——你干嘛打你宝贝弟弟的头!会痛耶!好心没好报,我只是把我的鉴定结果报告给你耶!不管你了,我要去睡了。”
“有事吗?”一会儿,希玟已站在世绎面前。
她一夜没睡吗?世绎看着整齐而清醒的希玟。
“我能请你吃早餐吗?”
这男人会不会太怪异了点?不管是吃早餐或吃晚餐的时间,似乎都不太照正常人的习惯。
“你一清早找我,就为了请我吃早餐吗?”
唉——
“巷口有座小公园,我们能不能到那里说几句话?”世绎放弃吃早餐的愚蠢藉口,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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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清晨五点多,有许多人还在美梦中,但小公园里早已有许多晨起运动的人。
“想跟我说什么?”他们找了公园里较僻静的一张长凳坐下,希玟先问。
“你一整夜没睡吗?”
“嗯。”她淡淡回答。
“我过几个小时就得去搭飞机了,所以想来看看你。昨天晚上很抱歉,临时有事必须离开。”他们的眼光不在对方身上,两个人都望着公园小广场上三三两两晨运的人们。
“不用再跟我说一次抱歉。昨天晚上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你说的对,我跟你都没办法处理好各自的‘旧爱’,我本来想一早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我不打算等你一个星期。可是我没有你的电话,还好你来找我。”
不管他急着在清晨五点多找她的原因是什么,她选择先说明自己的决定。
她一整夜没睡,想着他跟怀煜,想了一夜,她才想清了。
对怀煜,眼前她的愧疚是大大多于情爱,一直以来都是怀煜在照顾她,而她理所当然被照顾着,习惯了也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着怀煜、或是安于被照顾。
直到封世绎出现,她才清楚原来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真正心动了,反应就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了,更别说能理性地等待一切“步骤”在婚后才要完成。
她没将自己给怀煜,虽然是怀煜的坚持,但其实也是她从不曾主动过。
如果她真的以男女之情爱着怀煜,纵使怀煜坚持也没用,只要她稍微主动一点点,怀煜一定拒绝不了她!
想了一夜,她无法逃避对封世绎心动的事实,那种感觉跟她对怀煜是不同的!否则,她不会才一个下午就给出自己。
然而陌生的感觉教她害怕,无论封世绎吸引她的是什么,是男人的独特魅力、是出众的外表都好,这种吸引都太没道理,她决定远远逃离。
更何况,她对封世绎来说,仅仅是个神似亡妻的女人罢了。
一夜下来,她想清了对两个人最好的决定就是——不再有任何牵扯。因为她不想为了一个挑动她心绪的“半陌生”男子,将自己因进纠结的感受里走不出去。要面对怀煜辞世的自责,已经够难了。
他叹口气,最近他似乎很容易叹气,而所谓的“最近”,也不过就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短短几小时里,叹气莫名其妙成了他的习惯。
希玟挑明的拒绝,应该是最好的结果,见到她之前,他想的也正是一个星期后“他也许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当拒绝的话由希玟说出口,他的心里居然有强烈的舍不得。
他想再考虑、再思索看看,也许给她幸福不是那么的难、也许他可以考虑对她“坦白”一切、也许他——他需要再想想。
“希玟,不管你等不等我这一个星期,都无所谓。我欠你一个解释,我应该向你解释,我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事。可是,我不想草率的决定我跟你的关系,偏偏我最近手边的事情太多。
“听我说,一个星期之后,不管你是不是刻意等我,如果我认为我们能在一起,我一定会来找你。如果一个星期之后,我没找你,就表示——”
“表示你认为我们不适合吗?我们何不省了彼此的麻烦,直接——”
世绎一闪眼间,蹲在希玟面前,定定地凝望着她,双手抓住她搁在大腿上的手,握得死紧。
“请你静静听我说,不要打断我,因为我的思绪不比你清晰多少。”
她一下子就被他的语气表情说服了,安安静静听他说话。
“我必须用最认真的态度面对我们的关系,在我心里,你有十分特别的位置,并不是因为你像我死去的妻子,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在你身上找过去的影子。
“我没办法解释,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吸引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做的就是随便对待你。”他一手放开握住希玟的手,力道轻微地用手掌碰了碰她的脸。
“你还不了解我,我有很多事,没办法一次跟你谈清楚。如果我一个星期之后没来找你,并非我判定我跟你不适合,虽然我们才相处一个下午,但我知道假使我们能在一起,一定会适合彼此。”
他停顿下来,在希玟脸上的手伸到她的颈后,将她拉至他的肩膀上,让她能更靠近他、让她的脸埋在他的颈间。
“我想给你幸福,若不是这层顾虑,我也不必这么犹豫了。”他近乎自言自语,在她耳边呢喃。
她的淡淡发香飘进他的鼻息,有那么一刹那,他好想放弃一切、想放弃任务、放弃过去;想将这一刻定住、想留在她身边……
“如果我没来,那表示我没把握能像宋怀煜那样,不顾一切给你幸福,你懂吗?天知道我多想要你,我对你的渴望,强烈到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但我不能只想到自己,你值得一个像宋怀煜那样的男人。而我真的没把握,我能否做到像他一样,所以我需要时间想想。”
他花了好大力气,才能逼自己说出那些话。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一切去他的责任丢弃、把她带回家,忘掉要赶的班机,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温存……
她窝在他的颈间,静静听着他。
他不该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难道他不明白这种口吻,只会让女人陷得更深吗?
放开了她,他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看过她、说完该说的话,他强迫自己忽略心里的不舍——
“我送你回去,再晚恐怕赶不上飞机。希玟——”他顿了一下,“就算一星期后我没找你,你知道我公司在哪儿。假使你遇上困难,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接着,他在她额头深深吻了一下,当作结束。她只能被动地,由他伴着她走回公寓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