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四个兄妹里,就只有海恋恋一个女孩,很自然的,席筱昱的出现弥补了恋恋没有姊姊的缺憾,她很快便跟恋恋成为无所不谈的知己。
这天,海恋恋趁着海尹谋去便利商店买东西时,拉着席筱昱到她房里,兴高采烈地炫耀着她新买的不褪色唇膏,并由皮包里欲翻找唇膏出来给席筱昱看,不经意间,由皮包里飘落一张小小的照片。
海恋恋粗心没有注意到,但席筱昱却没有漏掉,她好奇地将掉在地上的照片拿起来一看──
照片加了护贝,表面有些许刮痕,里面是个看起来像学生模样的朴实男孩。
「啊!」海恋恋蓦然发现她的停顿,这才察觉她手上多了张照片,心一慌,连忙将照片抢了回来,红着脸藏在身后。
席筱昱瞧她如此紧张的模样,心底有谱地泛起微笑。「恋恋,那妳同学啊?」
一般很少人会特地把同学的照片加护贝的,除非是大伙儿一起去玩所留下的团体照;因此席筱昱可以确定,那个男孩应该在恋恋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不然她不会随身放在包包里。
之所以没有拆穿,是不想让恋恋尴尬。女孩子总有数不清的小秘密,恋恋未必愿意和她分享,追问,只会惹人厌而已。
「呃……是、是啊!」海恋恋的眼神飘移着,就是没敢定在她脸上。「是我高中同学,我们……很久没联络了。」
喔哦!瞧恋恋黯然的神情,席筱昱大略可以猜得到她的心思。
「他住很远吗?总有办法联络的吧?」现在信息如此发达,电话、信件、E-mail,任何方式都极容易获得联络的管道,恋恋是个新人类,不可能不知道。
海恋恋摇了摇头,把小小的照片收进皮夹里。
「不谈他,我们来看我今天买的口红嘛,很好用喔,一整天都不会掉色……」话说到一半,海恋恋的手机便响了,她瞧了眼席筱昱,拿起手机接听。「喂。」
席筱昱望着海恋恋明显强装出来的笑意,心里有点不舍。
就她所知,海恋恋的追求者不少,却没见过她对哪个男孩认真过;今天跟A男吃饭,明天跟B男看电影,然后有数不清的CDEFG男等着同她约会,家里电话和她的手机几乎没停过,现在八成又是那些ABCDEFG男的来电。
海恋恋够漂亮,原本给她的感觉像游戏人间的花蝴蝶,如今发现了她的小秘密,席筱昱反而为她心疼起来了。
是怎么样的一个男孩,可以对这么出众的女孩视而不见?他和恋恋又是为何走到没有联络的地步?
她悄悄退出海恋恋的房间,心里的问号不断冒出来,才轻巧地合上门,陡地一只手拍上她的肩,差点没令她当场跳起来。
她猛一转身,看清来者之后松了口气。「是你!吓死我了!」
「瞧妳紧张兮兮的,恋恋房里养了男人吗?」海尹谋递上一瓶绿茶给她,笑嘻嘻地打趣道。
席筱昱翻翻白眼,受不了他的冷笑话。
「你喔,玩笑话可别开得太过分,我们自己人可以闹,万一被外人听到传了出去,恋恋要怎么做人?」
熟识的人便会知道这是玩笑话,不知内情的人听了去,可会制造出无限的想象空间,所以玩笑可不能乱开,太随便会出问题的。
「这是我家,又没有客人,怕什么?」他可是很努力在「戒掉」他的过度正经,为了这个,海尘安都快被他烦死了,直嚷着要将他这个大哥登报作废呢!
「是喔?我不算客人,那我算什么?」来人家家里,不论是谈事情还是游玩,都归类为作客,如果她不是客人,那她的定位又在哪里?
「妳当然不算!」海尹谋搂住她的肩,将她带往客厅。「妳刚才自己也说啦,我们自己人嘛,自己人怎能算客人?」她可是海家未来的长媳,谁敢说她是外人?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一眼。「有人这么算的吗?」
这家伙的脑筋有时候就是怪怪的。她既不姓海,也不算海家的亲戚,充其量只是他海尹谋的女朋友。
女朋友这种东西,说不准哪天就会突然换人,他怎能如此肯定?
「有啊,那个人就是我。」先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他再将多出来的饮料拿到冰箱摆好,然后走回客厅陪她看HBO。「妳跟恋恋谈了什么?」
「嗯,没有啊,看看她新买的唇膏嘛!」她好心的没将照片事件说出来。
恋恋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问题得自己解决,在她发出求救讯号之前,没有任何人有插手的权利,包括她的至亲好友都一样。
「是喔?」海尹谋挑起眉,眸底闪过一丝促狭。「恋恋交男朋友了吗?不然干么买唇膏?」
席筱昱微愣,不懂他的理论。「什么?女孩子买唇膏很正常啊,跟交不交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女为悦己者容,女人搽口红是为了让男人把它吃掉。」有几个客户喜欢说些这一类的笑话,他原本不放心上,筱昱这么一提,他才不经意想起。
「你……你们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海守茗正好推门而入,刚巧听见席筱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想都没想就顶了句。「妳们女人才莫名其妙!」
海尹谋和席筱昱同时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守茗,受气了?」海尹谋关心地问道。
「真是见鬼了,我的办公桌上每天都有人送上一束花,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凶手』,这不是莫名其妙是什么?」他嘟嘟嚷嚷地叨念着,将衬衫的钮扣解开两、三颗,感觉很是恼火。
海守茗的工作是老师,偏巧又是在阴盛阳衰的高中任教,每天一束花显然是爱慕他的人送的,而且对象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女学生,但是却教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送花的人,也无怪乎他火大了。
所谓无功不受禄,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坚持,况且以他的道德观而言,绝对无法忍受师生恋的发生,因此他发誓非得找出「凶手」不可!
「谁送花?」海尘安的腿特别长,每每有特别的话题时,他就会适时出现,屡试不爽。
他在房里玩线上游戏玩累了,出来找水喝,好死不死又让他遇上有趣的话题,他立即不甘寂寞地插花。
「是不是有人送花来给我这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大帅哥?」
「咕!」海守茗很不给面子地啐了声,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难看!」
「贴什么贴?我才没那习惯,都嘛是女人帮我贴的。」如果每天都有人说你帅,你要觉得自己不帅都难。「一天贴个几块,我看不用多久,我就变金身了。」
席筱昱闻言忍不住噗哧发笑。
海尘安的耳朵可尖了,马上将脸转向她。「大嫂,妳有意见吗?」
「没。」就算有,她也不敢说。
她不敢说,有人可听不下去了,那就是正经成自然的海尹谋。「有金身的全成佛了,你这小子满嘴胡言乱语,黑白来!」
海尘安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倒是席筱昱笑得更为大声,连臭着脸的海守茗都不禁笑了出来。
这活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哥,你变幽默了。」对于这点,海守茗将功劳归于席筱昱。「都是大嫂的功劳,让大哥越来越人性化,这是个好现象。」
「守茗,你说得好象我以前都没人性似的。」海尹谋可不认同了,浓密有型的粗眉紧紧蹙起,成了一座小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