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彦当然不可能定期去帮他诊疗,所以他给了经理一张诊所的名片,请他有空到诊所「坐坐」,他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
因此,三天后,她就顺利地坐在柜台内的这个位子上了。
对于桑希韵的呼喊,老人们完全不为所动,仍坚持挤在柜台前等待,深怕自己会轮不到。
一个月只有两次的机会可以来这里针灸,这些老人家可比小学生远足还要兴奋,尤其是只要给梁医生针过后,精神就跟着好起来,身上的酸疼也都得到了舒缓,所以他们简直已经把梁一彦当救命恩人看待了。
看见他们仍然坚持站在柜台前,还自己排好队,桑希韵真是哭笑不得。
算了,反正这个时间就是空出来要替他们做义诊的,随他们高兴吧!
梁一彦踏出诊疗室时,看到的就是安养院的老人们挤在柜台外,每双眼都瞪得老大,紧盯着桑希韵的一举一动。
看到这等阵仗,他有些吃惊。「怎么回事?怎么全挤在这儿?」
「他们怕要是没这样盯着,会轮不到,所以连厕所都不敢去上,全部像『电火条阿』一样地立在这里,请他们去候诊室等又都不愿意。」桑希韵拿着剪刀,将针灸用的新针封套口一一剪开,好让梁一彦待会儿用针时,比较方便取针。
「妳没跟他们说至少要三十分钟吗?」梁一彦提笔开立药单,要给已经在诊疗室里的老人。
桑希韵停下手边的动作,转头面对他。「医生,他们来这里的经验可能比我还丰富,会不知道吗?你看我像不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在里头表演给大家看?」说完,还真做了个猴子的鬼脸。
这个鬼脸不只让梁一彦笑出声,就连那些在柜台外排队的老人,也露出没牙的笑容。
「各位爷爷、婆婆,小猴子在这里一鞠躬,拜托你们到里头去等嘛!里面还有电视可以看,轮到你们时,我一定会去请你们进来的!」桑希韵再次疾呼。
梁一彦跟着站起身。「先到候诊室等,我保证今天一定全部都会看到,看完才下班,好不好?」
梁一彦语毕,一班老人鱼贯地往候诊室移动,像是纪律严谨的军队一样。
桑希韵重重吐一口气。「呼~~还是你比较有用。」
她也不是不喜欢那些老人,只是他们这样围在柜台,让她有很重的压迫感,不太自在。
「不能怪他们,病患总是比较相信医生。」梁一彦将药单开好后,起身往诊疗室走去。
「也对啦!」她头也不回,继续手上剪封套口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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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终于轮到最后一批老人,桑希韵夸张地伸了一个很大的懒腰,再打一个很不文雅的呵欠。等这批人结束,安养院的车子来将他们接走后,她就可以下班了。今天真是比平常门诊还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老小孩、老小孩地叫这些老人了。
原来他们也会吃醋、也会争宠,互相比较梁一彦对谁注意得比较多。要是梁一彦对哪个老人多说了点话、多关心一些,马上就会引来其它人发出不平之鸣,而被关心的那个老人则是一脸的骄傲与满足,让她看了都想问一句:有这么严重吗?
叮当、叮当!诊所门被推开,走进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一进门先左顾右盼,并没有往柜台走来。
桑希韵起身唤他。「先生,有事吗?我们已经休息了喔!」
男人往柜台走去,抬手指指诊疗室。「里面还有没有人?」
桑希韵以为他可能是其中一名老人的家属,所以点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不语,只是越过她身后,往诊疗室望去,脚步也跟着移动。
「喂,先生,你不能这样随便进去……」桑希韵跟在后头喊叫。
来不及了。
男人一进诊疗室,就抽出预藏在身后的刀子,在空中胡乱地挥舞,还就近靠近一号床的病患,欲将刀子抵着他。
在他移动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病患扎了针的身体,引来病患的阵阵哀嚎。
跟在后头的桑希韵一时傻了眼,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只能站在诊疗室门口,惊诧地盯着一切。
「你要做什么?」梁一彦站在工作台前喝斥他。
开业这么久,他还没遇过这种事。
男人双眼激突,布满血丝。「钱!我要钱!把钱全部交出来!」刀子抵着一号床的老爷爷。
老爷爷一方面因惊吓过度,一方面因针被碰到而频频哀嚎,其它的老人也吓得跟着哀嚎,有几个甚至不顾身上还扎着针,奋力地就要爬下床去。
男人喝止他们下床的动作。「别动!统统别动!」
这一喊,那些老人全部都不敢动了。
「钱!快点,不然我杀了他!」将刀子抵得更用力些。
一号床的老爷爷禁不住这样的惊吓,开始嚎啕大哭。
梁一彦见状,往诊疗室门口移动。
「你要干么?」男人将刀指向他。
「钱在外头的保险箱。」梁一彦指指外头。
「叫女的去拿!」男人对梁一彦有所忌惮。
他已经观察这家诊所很久了,知道这里每天有很多人进出,而且只要扎了针,就全身都不能动,是最好下手的时候。再说,这家诊所只收现金,所以一天下来,收入是相当可观的。他已经两天没尝到海洛因的滋味,全身都已经开始发抖了,因此决定选在今天下手。
原本他只要抢了柜台的钱就行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决定先搜刮这些被下了针而下能乱动的病患后,再拿柜台的钱。
梁一彦冷静地对他说:「我才是这家诊所的老板,她根本不知道保险箱的号码。」他绝不可能让桑希韵受到任何的伤害。
男人半信半疑,决定先搜括现有的钱财。「叫她先把柜台的钱拿来!」
见桑希韵和梁一彦都没有动静,他挥挥刀子一喝。「快去啊!」
「……柜台……没有钱。」桑希韵支支吾吾地道出事实。
今天是义诊,根本没有任何收入,柜台哪来的钱啊?
「骗肖耶!每天这么多人客,还说没有钱?信不信我杀了他!」刀子用力一压,老爷爷的脖子马上渗出一道血痕。
桑希韵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天柜台是真的没有钱,我们今天是义诊,不收这些老人钱的。」梁一彦代为解释。
「X!这么衰!」男人啐一口口水。
「那你去把保险箱的钱拿出来!」没鱼虾也好,保险箱的钱应该也够了。
梁一彦转身欲走出诊疗室时,背对着歹徒向桑希韵使了个眼色,并做出「拖延」两个字的唇语。
桑希韵眨眨眼,表示自己懂了。
歹徒四处浏览,看看其它病患有没有带包包,可以顺便搜括。
桑希韵跨进诊疗室,立刻引来歹徒的注意。「妳要干么?」
「我、我……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指指躺在床上的老人们。
「唔……别给我耍花样啊!」
「嗯。」快步移向七号床的老婆婆身边。
「婆婆,不好意思,忍忍就过去了。」她一边搜着老婆婆的身体,一边悄悄地将她身上的针给拔除。
歹徒两眼紧盯着她,想看看她有没有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七号床的婆婆身上并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她又往六号床的婆婆靠去。
同样一边搜,一边将她身上背对歹徒部分的针给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