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这样要求对方报答的,千千哭笑不得的看向她,问:“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她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了吧!
贝烈兰煞有其事的歪着脑袋瓜子,想了半天,说:
“譬如说你有没有什么整人的玩具可以送给我?或者是说知道哪个地方好玩,可以带我去?如果两样都没有,要不然这样好了,你暂时充当我的试验品,借我玩几天也可以,我的要求不多,这几种挑一样,就算报答我了。”
“把我借你玩几天?”这是什么新玩法?
“是啊!这很简单,反正你就留在我身边,等我把机关设计好,你就帮我试试看效果,检讨何处需要修改,听起来很容易,对不对?我保证只有一点点痛而已,怎么样?就借我玩几天吧!”她瞳仁中跃动着活泼调皮、又异常狡黠的波光,证明在那天真活泼的表相下,有满脑子可以整死人的坏点子。
千千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应对,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小妹妹压根想唬弄她,那双眸子闪烁不停,尽管听她说的轻松,不过其中想必有诈。
如果只有一点点痛,她何必特别声明?分明是欲盖弥彰嘛!
“我想这不太好吧!我还有要紧的事待办,只怕不能在这里久留。兰儿,我真的很感谢你们救了我,这样好了,等我找到我夫婿,我会和他一起来向你们道谢,你认为这样好吗?”
贝烈兰嘴唇啾的半天高,撒赖的嚷:
“那就不好玩了,我不要、我不要,我就是要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嘛!你就多住几天陪我玩,好不好嘛!”
“兰儿,你又调皮了,是不是?”突然介入的男声制止了她。
千千偏首看去,立刻一脸讶然,房外走进的是一头着银白发色的男子,若以为他年岁已大就错了,但见他面如冠王,唇红齿白,年龄不过二十上下,却生着一张童颜白发,一身白袍,气质不凡,不似尘世中人。
他手上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略带责备的睨着贝烈兰,不过,其中还夹杂着莫可奈何及不自知的宠爱。
“这位姑娘才刚醒转,又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很虚弱,你就这样烦扰人家,真是不像话!我不是叫你别来吵她吗?”那嗓音醇如美酒,平缓而悦耳,有安定人心之妙。
贝烈兰昂起下巴,不堪受人冤枉,叫道:
“喂,我可没有吵她,是她自己醒过来的,不信你自己问她。”
千千忙帮她说话,问道:“兰儿说的没错,她真的没有吵我。敢问是公子您救了我吗?”
“是的,姑娘,在下姓尹名流星,三天前与师妹途经西陵河,见到姑娘在河面载浮载沉,人已陷入昏迷状态,不过尚有一口气在,于是将姑娘救回医治。”他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是尹公子。华千千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救命太恩。”她待要下床回礼,尹流星忙劝阻。
“华姑娘不必多礼,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多多休息。这药我刚熬好,你就趁热喝了,再休息几天使会康复。”
他才要递过碗去,半路却被人拦劫下来,那人当然就是贝烈兰了。
“这药给我,我来喂华姊姊。”她不由分说的将碗抢了去。
尹流星轻呼,“兰儿,你会把碗打翻的,小心拿好。”瞧她端碗的样子,真让人心惊肉跳。
“兰儿,我自己来就好了。”千千伸手要接过去。
贝烈兰死也不让,“华姊姊,你乖乖的坐着就好,让兰儿来喂你吃药;你别跟我抢,要是打翻了又得再熬一次。”
她舀起一汤匙,放在唇边吹凉,再凑到千千嘴逆,千千只有让她喂了。这时,任谁也猜不出贝烈兰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有一人例外。
“兰儿,你又想干什么?巴结她也是没用,华姑娘还有要紧的事要办,没办法多陪你几天,不要再任性了。”尹流星温和的劝说。
她连投给他几记白眼,挤出几滴眼泪。
“哼,你就见不得有人陪我玩对不对?我大哥把我托给你,还嘱咐你要好好照顾我,你居然还想虐待我──哇──”
千千一慌,赶忙将碗接过去,“兰儿,你别哭,尹公子不是在骂你──”
“华姑娘,她没事,别被我这师妹给骗了。”他不慌不忙的说。
果然贝烈兰扬起脸,朝他大作鬼脸,脸上哪有什么眼泪。
“谁是你师妹,叫师姊。”她才不要矮他一截。
尹流星以不变应万变,早就见怪不怪了。“兰儿,你是我大师兄的妹妹,不叫师妹叫什么?别闹了,华姑娘吃了药后,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要玩就到外头去玩,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只要我带你下山,你什么都听我的,那么快就忘了吗?”
她跳下床和他理论起来,“我才没忘,你不要每次都用这个借口来约束我,要不是你这人无趣又乏味,我也不会要华姊姊非陪我不可,追根究柢都要怪你,该捡讨的是你不是我。”
他的头好痛,跟她说理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好,算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可以了吧!”他举白旗投降了。
贝烈兰得意的眉飞色舞,还不忘挖苦他一番。
“早点认输不就得了,手下败将还敢逞能?你要怨就怨我大哥,是他非把我送到栖星山,我不想去,他怕我逃了,还把我的手脚梆起来,这笔帐我只好算在你头上,就算你比较倒楣好了。”
唉!他岂止是倒楣,而是倒楣透了,只能自我安慰的把它当作是上天赐给他的磨练,要她来折腾他的灵魂,破坏他多年的清修,看他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想他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在栖星山修道,无奈天外飞来横祸,大师兄扔下烫手山芋,一去不回头,从此他就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遇到这小魔星,再多的耐心也会焚消殆尽,就不知他和她是什么样的孽缘,连他自己都算不出来。
最后尹流星终于看清事实,他暂时是抛不开这恼人的包袱了。
“是,你爱怎么算就怎么算好了,我没有意见。”他大摇其头。
她从鼻端喷气,“就算你有意见也不行,不过你尽管放心,等我大哥云游回来,你只要说服他让我回狼王哥哥那里,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了,别以为我喜欢赖着你,哼。”
“这你就错了,你大哥说过,他在三年之内是不会出现,所以就算你想回去也不可能,我们只好互相容忍一下。”尹流星想起人称“神算”的大师兄贝烈云临走时说过的话,唉!真不懂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贝烈兰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倒在床榻上,咕哝道:
“大哥到底想干什么?自己不善尽兄长的职责,还把我梗塞给别人,真是太可恶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千千一面喝着药汁,一面若有所思的听着两人的谈话,让她回忆起自己和龙哥的情形。龙哥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真以为自己已经淹死在河里?那他准会非常的伤心和自贵。
第七章
尹流星将目光回到千千身上,忽地,发现她印堂上出现隐隐的黑气,扬起一道银白色入鬓的长眉,问:
“华姑娘,你的生辰八字不知方不方便告知在下?”
“我的生辰八字?”她狐疑的问。
“是的,不知方便吗?”
千千点下螓首,将他需要的答案告诉他,只见尹流星眼眸半垂,掐指一算,神色微现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