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会加强庄里的警卫。」如果对方是冲着漕帮而来,那么他得事先防范。
瞟了下他深皱的眉心、抿紧的唇角,蜻庭噗哧一笑,「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看你的表情,活像天要塌下来似的。」情不自禁抬起白嫩的小手想搓掉他纠结的眉心。「你看!你的眉头都打了好几个结,你不难受,我看了都替你难受。」
没料到她会有这番亲昵的举动,古观涛身躯陡地僵住。
「唉!真受不了你这个人。」她叨念几句,忽而感受到气氛有异,目光这才和他相触,那炯炯有神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让蜻庭心头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举高手腕,拉下蜻庭的小手,不过没有放开,而是密密的包覆在自己的掌心内。
「蜻庭……」
蜻庭竟一时不知该挣脱,还是任由他握着?从他掌中传来的体温让她全身发热,舌头突然变得不太灵活,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什、什么事?」
「有没有可能……」
她咽了口唾沬,「什么?」
「妳有没有可能留在苏州,不要再四处流浪了?」古观涛含蓄的问。向姑娘表白可是生平头一遭,这样的问话已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留在苏州?」
古观涛将满腔的柔情深深投注在那双迷惑的大眼中,「对,如果愿意,妳可以一辈子留在漕帮,我会照顾妳。」这是一个男人许下的承诺。
「你要我留在漕帮?」她脑子还没转过来。
紧握了下她的小手,彷佛在对她发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对,留在漕帮,妳就不再是一个人,妳有我,也可以把漕帮里的兄弟当作妳的家人,以后就不会再孤独了。」
她愣愣的瞅着他,「你是说……你和我?」
「对。」古观涛慎重的点头。
花了半天的时间,蜻庭才听懂他话中可能隐含的意思,像被火烫到般,迅速的抽回小手。「你别开我玩笑了!」
天啊!地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男人先前不是讨厌她讨厌得要死,还老是摆脸色给她看,怎么现在突然跑来跟她表白?难道是她的魅力太大,连他都逃不过?
他脸色一整,「我从不随便开玩笑。」
就是这样才惨哪!
蜻庭不否认对他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可是……可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表示到死为止两个人都要厮守在一起,每天大眼瞪小眼,闲来无事斗斗嘴,最重要的是还要同床共枕,然后会有几个小娃娃蹦出来喊她娘……还要为对方的后半辈子负责……光是想到这个,她的头就好痛……
呜呜!可不可以不要……
「妳讨厌我?」古观涛失望的问。
她惊愕过度,都口吃了。「不、不……」
「既然不讨厌我,那么是答应了?」跌到谷底的心又复活了。
苦着小脸,蜻庭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给他装蒜到底。「我、我要回去研究这张符箓,有结果再告诉你。」眨眼工夫,已经溜之大吉。
古观涛有些懊恼的睇着她逃之夭夭的身影,脸上净是被拒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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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今晚轮到妳值夜?」
在回房就寝之前,古观涛又在庄内前后巡了一遍,见褚缃心事重重的站在庭院里,想到这趟回到苏州,还没跟她好好说上几句话。
她淡漠的娇容宛如春水融化般。「大师兄。」
「辛苦妳了。」
褚缃轻摇螓首,「我也是漕帮的一份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嗯。」古观涛微笑的睇着她,「妳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是真有困难就跟大师兄说,不要憋在心里。」他知道这个师妹自小就下习惯和人太亲近,有事也下说,所以他才要多关心她一些。
「大师兄。」她为之动容,终于问出一直不敢问出口的话。「大师兄真的要娶那位欧阳姑娘?」
他怔了怔。「怎么会这么问?」
「大师兄回答我!」
古观涛睇进她焦灼痛楚的美眸,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恍然明白,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师妹……」
「你不是答应过会照顾我一辈子。」褚缃带着谴责的口吻对他说。「还记得八岁那年我刚进漕帮,因为家里穷,而我又是个女娃,爹娘养不起我,于是让师父把我带走,所以我恨每个人。只有大师兄愿意花心思来接近我,不管我理不理你,你总是很有耐心的哄我吃饭、睡觉,还教我武功,你曾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难道大师兄都忘了?」
「我没有忘,也是真心这么说的。」他苦笑的说。「可是……师妹,就因为我是大师兄,所以得帮师父照顾所有的师弟妹。我自己没有亲人,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手足,照顾你们是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
她眼底涌出酸涩的泪液,「就只因为这样?」
「师妹。」古观涛握住她的肩头,用最诚恳真挚的态度跟她解释。「大师兄愿意照顾妳,直到妳找到可以依靠终生的对象为止,这个诺言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的。」
褚缃从不流泪的,那是软弱的表现,可是此时还是泛湿了美眸。「那个人真的不可能是大师兄?」
「让妳误会,我真的很抱歉。」在确定自己对蜻庭动心之后,古观涛终于明白魏叔的话,感情这档子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即便勉强结合,两人的心灵也永远无法交会。
「大师兄不用再解释了。」她已经明白自己的真情无法获得回报。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也知道多说无益。
「什么人?!」
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也惊醒昏昏欲睡的人们。
古观涛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仔细倾听声音的来处。「好像是从前院传来的--」话还没说完,已然拔腿奔向目标,褚缃也跟在其后。
当他们赶到时,就见三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被帮里好几个兄弟团团包围,各个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怎么回事?」他嘴里问着帮里的兄弟,两眼须臾不离眼前的不远之客。
几名手下七嘴八舌的禀报。
「总舵主,这些人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
「咱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
「他们就站在那儿不动。」
闻言,他大步上前,朝黑衣人拱手抱拳。「古某是漕帮总舵主,不知各位深夜来到漕帮有何指教?」
三名黑衣人不吭一声。
褚缃来到他身畔,警戒的打量他们片刻。「大师兄,你看他们的表情还有眼神,是不是很奇怪?」
「的确是不太对劲。」他不敢小觎对手。「古某再问一次,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再不说出来意,休怪古某无礼了。」
话声方落,三名黑衣人便开始行动。
他机警地一把将褚缃推到身后,「师妹小心!」
「大家上!」漕帮的兄弟齐喊。
古观涛利落的挥剑挡下对方的兵器,却震得他的虎口隐隐作痛,不禁朝自家的兄弟大喊,「大家小心!」
「是!」
这场夜间的袭击很快传遍整个漕帮,其它兄弟纷纷赶来支持。
虽然在师兄弟之间排行第三,徐雍平的功夫却是最弱的。不过他可不想只是袖手旁观,眼看褚缃被其中一名黑衣人打得快招架不住,马上鼓起勇气,提剑上场。
「师妹,我来救妳!」他冲上前去,挥剑就朝对方的背部砍了下去,见对方动作停顿,连忙将褚缃带离到安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