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烈兰横扫千军的将盘中的菜一扫而光,她活动量大,食量自然也大,有时肚子饿了就会去抓两条鱼烤来吃,毕竟每天吃素也会腻的。
“兰儿,吃饭要细嚼慢咽,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别噎着了,先喝口水。”
他将茶杯送给她,眉眼间难掩关怀和宠溺之情。
她拍打着胸口,喝了一大口水,才将梗在喉间的饭吞下去。
“好险,差点就噎死,我还没玩够,可不想这么快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尹流星好气又好笑,“我看恐怕阎王爷也不敢收你,不然他的阎王殿只怕会被你给掀了,那多划不来。”
“说得也是。”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一待吃饱喝足了,贝烈兰有体力和精神到外头玩了。“吃饱了,我要到湖边游泳——”
“噗!”他正喝下一口茶,结果听到她的话,整口茶立刻喷了出来。
“哎呀!你好脏,把水喷到人家身上了。”
他板起俊脸,皱起两条银白眉毛,抱着一丝希望,“你要去游泳?是穿上衣服的那一种吗?”
贝烈兰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当然是把衣服脱掉,不然衣服湿了怎么穿上去?你放心啦!我的泳技好得很,不会淹死的。”
“谁在问你泳技了,兰儿,我不准你在外面赤身露体的,要是让经过的人瞧见了,你的清白就毁了,听见了没有?”他表情很认真的说道。
幸好她对这一点认知还有,不至于敢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来,她不禁叹道:“好烦喔!长大真是一点都不好玩,以前都可以,现在就不行,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不要长大。”
“不要说这种孩子气的话,总之,你玩什么都行,就是不准去游泳,要是让我知道了,就把你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不许出来。”他恫吓的说道。
“好啦!好啦!就只会威协我这弱女子,我好可怜喔!”她佯装出受虐的小媳妇儿模样,逗得尹充星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别耍宝了,我现在可不会轻易上你的当了。”他动手将桌上的碗筷收一收,见贝烈兰还站在一旁,“怎么了?还有事吗?”
贝烈兰眼神微黯,“你说我大哥会不会不要我了?都已经过了两年,也没捎来一封信,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还以为她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原来心底仍是挂念着兄长的安危。
尹流星微俯下身,凝睇着她脸上的轻愁,柔声说道:“不用担心,大师兄既然被称为‘神算’,难道会算不出自己的吉凶吗?他的寿命至少可以活到八十岁,也许他算出你住在栖星山一切都安好,也或许是路程太遥远,书信往来不便,你不要瞎操心了,再过一年,不就可以见到他了。”
“真的?”她想想也对。
他颔首微晒,“那还用说,我替大师兄卜过封,知道他一切平安,所以我们就耐心等待他归来。大师兄是守信之人,一定会来接你的。”
贝烈兰在他的保证之下,转优为喜,“好,我相信你,那出去玩了。”心底的阴霾一云除,她整个人又蹦蹦跳跳了。
带了自制的钓鱼竿,她一路哼唱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往山间的小溪而去。
她像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少女,尽情的徜徉在大自然之中,生活虽然单调无趣,不过,也这么过了两年,因为她满有自得其乐的,所以也不会太委屈了自己。
坐在溪旁的大石上,刚开始会撩着性于等鱼儿上钩,但过不了半个时辰,没钓到一条鱼,她就干脆撩起裤管到溪里抓,从抓鱼的过程中,得到乐趣。
只是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越来越无聊了。她仰躺下来,鼻间闻着青草香,数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将双手叠在脑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大哥既然还要一年才会来,以后不晓得会再把她塞到哪里去,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历险就要趁现成,而且,她真的好想念白狼哥哥和云霏姐姐,他们应该有孩子了,不晓得长得像谁,好不好玩?尹流星年纪越大,越像个老头子,一天到晚就只会罗哩叭唆,铁定不肯带她回去作客,她不如找个机会落跑,那臭老头准会追来,她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外头玩够了再回来。
嘻!嘻!这点子真是妙透了,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她的个性向来说风就是雨,当晚就开始打包,机关是带不走,不过一些小玩意可不能不带。临走前,她偷瞄一眼在房内睡得正熟的尹流星,确保他不会中途醒来,这才兴高采烈的骑着爱马叮当,溜之大吉了。
“流星——”
在一片茫茫白雾中,他听见了熟悉亲切的呼唤,直觉地朝向发声处。
“师父,是您老人家吗?”他想看清前方的人。
一名白发老人从白雾之中缓缓现身,似假亦真,如梦似幻,他正抚着下巴的白胡子,含笑不语的瞅着他。
“师父,真的是您?徒儿好想您,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他惊喜交加的欲迎上去,可是上前一步,师父的影像就后退一步,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白发老人笑得眼尾的纹路更深,平淡的说道:“流星,为师业已离开人世,生离死别乃人之常情,你毋需挂念。今日与你在梦中相见,实因不久之后你将逢一劫难,为师特为此事前来。”
尹流星强忍住悲伤,恭敬的一揖,喉咙发紧地道:“徒儿谨听师父教诲。”
太白星君所化成的白发老人,语重心长的道:“流星,事关天机,为师不能多言,这里有一串八眼琉璃珠,实乃上古法器,可保百邪不侵,你将之挂在身上,寸步不离,定能助你逢凶化吉,切记!”这是他的劫数,能不能平安度过,就得看他的定力。
太白星君从怀中取出一串一珠子,手心朝上一摊,琉璃珠项链腾空飞起,远远的朝尹流星飞了过采,直到落入他的手中。
“徒儿多谢师父。”他谨慎的将那串琉璃珠挂在脖子上,收入衣襟内。
太白星君见任务达成,满意的点点头。他这么做不算是泄漏天机,只不过是送了件宝物给自己的徒弟,不算违反天条。
“很好,牢牢记住师父的话。师父该走了。”他只要度过此一劫数,往后就会一帆风顺,平平安安到百年。
尹流星万分难舍的呼唤,“师父——”
太白星君笑得像个慈祥的父亲,“用不着难过,我们师徒的缘分还未尽,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那个淘气的丫头,要让你多操心了。”两个人都是他的爱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绝不会偏袒某一方。
尹流星明白他指的是谁,“兰儿是大师兄的妹妹,徒儿照顾她是应该的,对了,大师兄正四处在寻找师父——”
“不用担心你大师兄了,烈云一出生便注定与佛有缘,上天对他自有一番安排,去吧!”太白星君袖摆一挥,他整个人就惊醒了。
他弹坐起身,本能的抚向脖子,真的有一串珠子挂在脖子上,而且还是少有的八眼琉璃珠。尹流星在古书上看过,琉璃珠上的眼睛图腾象征“善眼”,乃是用来驱魔辟邪,师父为什么无端送他这串项链呢?
尹流星披衣下床,经过贝烈兰的房前,却见木门大开,他往里头一探,不见她在床上睡觉,他赶紧进门察看,发现被褥冰凉,显见根本没人睡过。这妮子居然敢偷跑下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让他抓到绝对要揍得她没办法坐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