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咸威可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就是欣赏她的活泼和爽朗的个性,说起话也直来直往,比南方佳丽的造作有趣多了。
“姑娘说话真是风趣,丁某自然不会跟姑娘计较。两位似乎不是南方人?”他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对于尹流星与自己年纪相仿,却生了一头白发,好奇之余,也多瞧了一眼。
人家的风度好,她也就放他一马,“丁庄主眼力不错。”
丁咸威今年虽才二十有五,两年前父母双亡后就继承家业,可以算是年少得志,不过,他不因此眼高于顶、仗势欺人,难怪镇民会对他爱戴有加。
“还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他谦恭有礼的问道。
尹流星报以微笑,“在下姓尹,贱名流星,这位是在下的师妹贝烈兰姑娘,方才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丁庄主海涵。”他觉得这位丁庄主生得脸型端正,方头大耳,确实具有富贵之相。
“原来是尹兄和贝姑娘,俗话说相逢自是有缘,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到屋内喝杯茶。”丁咸威语气诚恳的相邀。他喜欢藉着交友增广见闻,听他们的谈吐不俗,想必来历不凡。
贝烈兰不禁用怀疑的眼光睥睨他,“我们跟你又不认识,你那么好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这一路上他们遇到大多坏人了,不得不防。
“兰,别胡说!”尹流星与她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过,这么说未免有些失礼。
“无妨,丁某是真心想与两位结交,不知有没有这份荣幸请两位在寒舍小住数日,让丁某略尽地主之谊,不知尹兄意下如何?”丁咸威的态度正派,又表现得极为热诚好客,让人不好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尹流星迟疑了一下,“会不会太叨扰贵庄了?”
“哪儿的话,你们住在客栈,来往的人复杂,丁某的家中人口简单,说不上什么四扰。尹兄,你就别再推辞了,那可就显得太见外了,我即刻命下人准备两间上房,两位里面请。”
贝烈兰转念一想,住客栈还要花钱,既然有免费的地方位当然好了,“小师兄,人家也是一片好意,我们就住下来好了。”何况再客套下去,就太虚伪了。
主人都这么坚持了,他只有恭敬不如从命,“那在下与师妹就打搅贵庄了,烦劳丁庄主带路。”他不习惯麻烦别人,不过盛情难却,也只有照办了。
正在排队等着领米粮的老百姓一见到丁咸威本人,就象见到救命恩人,有的还感动得向他下跪,感激之声不绝于耳。
“丁庄主,真是谢谢您,您做那么多好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丁庄主,上次您送的药材救了我娘的命,我给您磕头。”
“谢谢您,丁庄主,老天爷会保佑您的。”
“丁庄主,我们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丁庄主——”
丁咸威谦虚客气的向所有人点头致意,“大婶,你快起采,这样不是折煞我了吗?我万万承受不起,都是各位乡亲的爱护,丁某不过是为地方略尽棉薄之力,不算帮上什么忙。”
这一番话更赢得所有人的心,顿时,掌声如雷的响起。
小丫环喘着气的奔进一间摆设典雅的绣房中,嚷道:“小姐,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正在专心刺绣的丁婉蓉被她的叫声吓到,让针刺破了手指,赶忙含人嘴中。
“伶俐,瞧你大呼小叫的,差点毁了我的绣布,到底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让你急成这副样子严她轻声细语的问道。
“小姐,当然是好消息了,庄主刚刚带了两个朋友回来,正在前厅里聊得非常开心,奴婢就跑去偷看了一下,结果——小姐,你猜猜看奴婢看见了什么?”伶俐卖关子的说道。
“大哥原本就好客,带朋友回来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要我猜什么呢?”丁婉蓉嗔怪的问。
“依照奴婶婢猜想,今天的客人准是跟小姐有关,所以奴婢才着急。”她瞥了一眼主子困惑的表情,很快的揭开谜底,“庄主带回来的客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就不用说了,可是那男的却是位少见俊公子,奴婢一见,马上觉得他跟小姐非常相配,说不定是庄主有意安排的。”
丁婉蓉半羞半喜,娇斥道:“你少乱猜了,大哥才不可能没知会我一声就这么做,准是你误会了。”
“怎么会不可能,小姐,你今年都十八岁,早该论及婚嫁,庄主当然也要开始考虑你的终身大事,而能让庄主看上跟请回庄子里来。显然那位公子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
丁婉蓉一颗心提得老高,“只不过什么?”
伶俐言语中流露着惋惜,“只不过那位公子的岁数虽才二十出头,却生了一头白发,老天爷可真是残忍呀!如果他跟正常一样,可就是十全十美了。”
“瞧你把他形容的象天神一般,世上真有那样的男子吗?”丁婉蓉不禁悠然神往道。
伶俐在一旁怂恿,“小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到前厅瞧瞧,说不定他真的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姑爷。”
丁婉蓉羞恼的轻捶她,“伶俐,你坏死了,说不定人家早巳经有心上人了,也许就是那位跟他一起来的姑娘。”每个姑娘心中都盼望将来能有个美满的归宿,她当然也是,只是,在事情还不明确时,可不敢妄加揣测,免得空欢喜一场。
“奴婢才不这么认为,那姑娘一点都不端庄,根本不象什么大家闺秀,怎么跟你的小姐比呢?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娶到小姐是他的福气。”
她不以为然的维护自己的主子。
“好了,你把我说得这么好,要是让外人听见可会贻笑大方,不过,我还真想到前厅去看看——”丁婉蓉想去见见伶俐口中描述的人,是否真有那么好。她不求嫁入豪门,只求嫁得一位真心待她的男子。
“那还等什么呢?小姐,我们走——”伶俐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走。
丁婉蓉怀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随着丫环步出居住的院落,越接近目的地,一颗心起落越大,心想:“大哥的客人是否就是她等待的良人呢?她今年已经十八了,换作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成亲了,至今婚事尚无着落,她何尝不心急呢?可是光着急有什么用,丁家在清静镇有声望、有地位,她想嫁也得要门当户对,在没有找到之前,她的青春也只能一直蹉跎下去了。
由于丁婉蓉主仆两人的出现,打断了丁咸威等人的谈话。
“大哥,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听说庄里来了两位客人,所以特地过来打声招呼。”丁婉蓉在说话的当口,眼尾禁不住的掠过想见的人,才这么一瞥,两朵红露霎时飞上粉颊。
丁咸威朗笑一声,得意的上前为双方作番介绍,道:“尹兄,这位便是舍妹婉蓉,自从先父母过世之后,就只剩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婉蓉,过来见见尹公于和贝姑娘,他们两位是为兄刚认识的朋友,大哥还邀请他们留下采住几天。”
她羞答答的曲膝施礼,“婉蓉见过尹公于、贝姑娘,欢迎两位来到丁家庄,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尚请原谅。”
尹流星态度雍容自得,揖札道:“哪里,丁小姐客气了。”
“尹公子,别这么说。”丁婉蓉娇快的又瞥他一眼,不胜羞涩的垂下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