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了下,才慢慢道:"毕业后,我要搬出去住,和恒楚他们开公司。"
他眼中渗出一丝的震惊和无措,却很快的把它们都收起来。
见他再次沉默,她就问:"没什么要说吗?"他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对。
"没有,倒是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为什么没有?你不想知道我的计画吗?"
"我是很想,但我知道你会自己告诉我,而且我知道自己会和你在一起,那么我不用问,也能看到你究竟会怎样做,对吗?"
只见邵珞彤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拜托你别说得我们好像要私奔似的好不好?"
他怜爱的伸手拂开散乱在她颊边的发丝,暗暗松了口气。要是真的私奔,那就好了。
"你会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他微笑点头。
"你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谢谢你。"
看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他的心顿时开朗起来。
刚听到她的话时,他真的有点害怕,有点不安。一个女孩说;要出去打天下,不令人担心才怪,既怕她会吃亏,怕她遇上坏人,又怕她……该死,他最怕的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天啊,他在想什么?
无论如何,只要她开心便好。能在她身边,他就可以看著她,那么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你要我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也在那儿。"沈旭温柔的说。
她脸颊霎时羞窘地红了起来。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他在告白一样……不行,她不能想歪,她不能这样想!
"嗯,那个……旭,你今天很帅呢!"
她随便找个话题,可当她对上他那专注於她的双眸时,她的心跳顿时加速。
黑色的西装令他看起来挺拔出众,令人芳心荡漾,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你也很美。"在他眼中,任何时候她都是美的。
"那我们这对俊男美女,是否应该出去跳一支华尔滋娱乐大家呢?"她雀跃地拉起他。
"好,反正你今晚是主角。"
他面带喜悦地挽著她走到舞池,在轻快的华尔滋旋律催促下,执起她的手,搂著她的纤腰,配合著三拍的音乐节奏,与她翩翩起舞。
两人的外貌出色,舞步也默契十足,他们是舞池中,不,简直是整个会场中众人目光的焦点!一个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个是男士梦中的红粉佳人,走在一起当然是耀眼非常。
"你真的决定了吗?"他边跳舞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你说呢?"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只想再确定一下。"他也需要计画以后的路要怎样走。
"你知道我们不是只会坐享其成的纨绔子弟和千金大小姐,你也不是一个只能被命运埋没的好男人。"
所以她要带著他走出来,这样他们才能有飞扬的空间。
"你这样做,应该不是为了我吧?"他疑惑地问。他不想她为他苦恼,计画什么。
她怔了片刻,噗哧一笑。"为了我自己,行了吧?"她不这样说,只怕旭会对这件事耿耿於怀。
他释然一笑,突然把她拥得更紧。无论怎样,他都会守护著她,哪怕要他付出一辈子的时间!
"恒楚,你觉不觉得他们的华尔滋跳得越来越好?看起来快要比当师傅的我们跳得还好呢!"站在舞池另一边的曲镶敏不自觉的问身边的好友。
"他们已经跳得比我们好了,所谓青出於蓝!"
"可是我们也经常练习啊,为何就是没他们的好?"
"那种神韵不是人人都能学到的,我和你光是在技巧上有长进,他学不来他们之间的相属相合。"
华斥滋的音乐正巧在这时候终止,在场的人都为两人出色的舞姿赞叹不已,掌声更是如雷贯耳,响遍全场。
邵珞彤优雅的向宾客微微弯身致谢,然后挽著沈旭向资贺楚他们走来。
"怎样,我们跳得好吗?"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不错,可能是因为气氛好,令她很投入吧,再加上她了结了一件心事,真好!
"很好啊,每个宾客都为你们拍手叫好,怎会不好?"
贺恒楚热络地把手搭在沈旭肩上,状似一对好哥儿。
"你们越来越有默契了,别担心!"他附在沈旭的耳边说。
"我要担心什么?"沈旭明知故问。
"你说呢?"
沈旭但笑不语。
这时候,珞彤眼角不经意地瞟过沈旭。他的神情从来没变,很温暖,很有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年纪越大,她就越发现他眼中的不同,时而热切时而逼视,让她不得不刻意避开他。
这么一来,她的心至少不会那么困扰,甚至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不再花心思去探索太多,反正再想她也找不到答案。
她不知道今天的心情怎会如此复杂,或者是因为从今天开始,她要开始人生的新一页吧,所以她面对自己和别人的心态也随之改变了。
现在的她,看著沈旭,想到的是——
对她来说,他是谁?
第四章
女人不绝於耳的哭泣声和男人脸上的愁云惨雾,正好和坟场的安静和谐,形成强烈并讽刺的对比。一个个身穿黑服的悼念者,站立於拥有青翠草地的坟场中,看起来非常格格不入。
邵庆生夫妇突然过世,令人措手不及,原本高高兴兴、为了庆祝结婚纪念的日本之行,竟成了他们的死亡之旅。所有人对此都难以置信,可是事实既定,却令人不得不接受,包括邵珞彤本人。
看著旁人哀伤的神情,她真的很想问:家破人亡是她自家的事,值得这些人痛哭流涕吗?尤其是"那些人"。
"哎呀,六嫂,你干嘛哭成这副模样?有什么好哭?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远房亲戚罢了,何必那么难过!"这刺耳的声音来自一个"猪"圆玉润,戴满一身自以为可以骗倒人的廉价手饰的中年胖妇。
"话不能这样说,没有大少爷,就没有今天的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他的恩惠,会一辈子都铭记於心!现在老天不长眼,竟然狠心让他们这么早就走了,叫珞彤该怎样办?"说著说著,被称为六婶的女人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何必担心她?别忘了,她早就离开邵氏自立门户了,还怕会饿死吗?"胖妇一脸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厌烦。"她跟著去的话更好,省得回头要我们报她老子的小恩情。"
"表姨母,那种小恩惠,我们家早就忘了,怎会向你讨回?况且你选在这种时候当众提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一道倩影出现在她们背后,略带讥笑地说。
"珞彤,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六婶怕事地拉住邵珞彤。
"我这样揭人的疮疤是不对,但总比有人在我刚死的父母坟前,诅咒我来的好吧?"她憋著怒气,不停命令自己要保持冷静。
"邵珞彤,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少爷的独生女就得意,怎样说我也是你的表姨母,辈分比你高,哪容得你说话这样放肆!"
"我不太懂你的话呢!"她轻拨额前微乱的发丝。"算一算,我和你也只不过是无关重要的远房亲戚罢了,再者,怎么说都轮不到你来帮我算辈分,相信我会比你算得更好。"
"你这个婊子,这样和老娘说话?你不想活了吗?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黑社会嘛!我当然知道!你的事情我还知道许多呢!"邵珞彤突然附向胖妇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胖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她却漾起危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