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她的注意力不是放在清哥哥的事情上,就是被阿德吸引过去,一点也不在意启风没空陪自己,反而去陪什么表妹。
甚至连她病了,洸哥说启风拿她当瘟疫看,不愿进病房的事她都不在乎。
她很高兴有阿德陪在身边,其它人的想法似乎都无所谓了。
洸哥说得没错……她到底爱不爱启风呢?
还没喂完蕴果,就见欧阳婍琪失神地皱起眉头,绿鹙立即将盘子放到一旁,略显紧张地扶住她的身体问道:「怎么了,妳哪里不舒服吗?」
若有必要,他会想尽办法让打算离开的辛伯留下。
他不会拿她的命去跟任何人赌,包括死神。
他赌不起,也不想赌!
被他扶住身子,欧阳婍琪才蓦地回神,愣愣地望着这个为她藏不住焦虑眼神的男人,感觉十分地不真实。
阿德……应该是个很冷漠的人才对吧?
既然是个冷漠的人,为什么他会对她如此关心,在她生病以后对她这么好?从他和别人相处的方武看来,她很确定他并非不善交际,而是他没有意愿。
那么,他对她的态度转变,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我没事,阿德,启风、洸哥和我的爸妈呢?」百思不解的她只能摇摇头,问出这几天来的疑惑:「他们为什么都没有来看我了?」
启风不来也就罢了,爹地、妈咪和洸哥,怎么可能连着三天都没来看她。
就算她也觉得他们最好跟她保持距离,免得被她传染不知名的疾病:然而他们每次都会进病房里探望她,不曾因为她的病而躲开。
生了怪病,她才发现他们真的拿她当血脉相连的家人看待。
离开孤儿院以来,她第一次对「家人」有了真实感。
她不相信他们会因为她昏迷就丢下她不管。
「他们……忙吧。」
知道她不是不舒服,绿鹙松了口气放开她,回答时却言辞闪烁。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目前的状况,因为……欧阳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她的身体才刚好转,似乎还不适合听实话。
他怕说出实话会让她激动,令她的病情恶化。
「忙?家里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一个念头闪过心头,她从怀疑父亲的事业是否出现危机,转为担忧家人的身体状况,开始极度不安,「还是他们之中有人被我的病传染了,甚至比我的状况更为严重,所以不能来看我?」
除了这个理由,她不相信有任何事能让他们整整三天都没出现。
她愈想就愈担心了。
「他们很好,没有人生病。」不喜欢看她胡思乱想,绿鹙轻压她的肩膀,要她冷静下来,以十分慎重的口吻保证。
「既然没生病,那他们为什么……」
一瞬间,她的心定了下来,却出现被遗弃的难过神情。
因为她昏迷了一阵子,他们是否怀疑她会无限期地昏迷下去,所以留下阿德照顾她后,就不再每天到医院看她了。
「妳想见他们吗?」在若有所思的神情之下,绿鹙缓缓问道。
「当然想啊!有什么不对吗?」欧阳婍琪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不解地望着神情凝重的阿德。
不管怎么说,欧阳家的人都是她的家人,他们对她百分之百地呵护,她当然会想见他们。
「家人对妳来说,是不可失去的,对吧?」
绿鹙没来由地低喃,与其说是在问她问题,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在心底不断地提醒自己--不可以毁了她的幸福。
她的幸福,是拥有平凡的生活,在家人的围绕下,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只要跟阙龙门扯上关系,平凡和普通便会跟她绝缘。
「阿德……我不懂你的意思。」她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绿鹙黯然地摇了摇头。
「妳可以不用去懂。」
第九章
继续疗养了五天,欧阳婍琪总算能够下床稍微走动了。
因为阿德总是对她过度保护,不让她到外头走动,所以她才会趁他离开的时候溜出房间透气。
一离开她以为是医院病房的房间,她就傻眼了。
奇怪的环境和气氛,一点都不像是在医院里。
房门上没有病房号码,走廊上也没有病人、护士和医生。她下意识地继续往前走,放眼望去都是空荡荡的诡异画面。
长长的走廊,像是连接着异世界般地无限延伸,望不到尽头。
然而长廊的另一边,整排深咖啡色的树木占据了她的眼,还闻得到木头香。除了虫鸣、鸟叫和她缓缓移动的脚步声,四周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小美女,迷路了吗?」
从她后头传出笑谑的声音,吓得她一脸慌张地回头。
两名男子进入她的眼帘,黑眸里带着浅浅笑意,那是一个一身黑衣的清俊男子,他正一脸兴味地站在离她几公尺外的地方,将她的手足无措尽收眼底:另一个同样穿得一身黑,长相比女子更加艳丽的男子则面无表情,在同伴身旁以深沉的目光瞅着她。
在她说不出话的时候,他们开始朝她缓缓走近。
「傻了呢!」
边走,青鸟边望着欧阳婍琪摇头感叹。
「是被你吓傻的吧。」
红雁带着嘲讽动了动唇瓣。
「别开玩笑了!我长得这么亲切迷人又和善,看起来就像个举世无双的大善人,就算成了八百岁的老妖怪也吓不到人,她肯定不是被我吓傻的。」
青鸟啧啧有声,不能认同地摇摇手指头。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狰狞恐怖吓傻了她?」
红雁横睇了他一眼,话里透着一股冰冰凉凉,极易让人寒毛竖起的杀气。
偷、拐、掳、骗加上杀人、放火,一般人所谓的坏事没一种没做过,竟还有脸说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大善人,真该让人剖开青鸟的脑袋,好好查查他脑袋里的构造。
虽不是绝对的「恶」,他们也跟「善」扯不上关系。
青鸟对红雁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少刺激人了!长成那样还叫狰狞恐怖,世界上还有谁敢说自己长得美啊?」
红雁的美貌,世上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少数几人。
他是看腻也看习惯了,却不代表他瞎了,一点审美眼光都没有。
真要说狰狞恐怖。。也是指红雁的个性。
「是吗?」红雁轻蔑地嗤了一声。
对他来说,既然身为影子,长得是丑是美的差别就不大,他从来不在乎。影子见不得光,不管他长得多么出色,也只有同伴们看得见。
会拿他的长相大作文章的人,大概只有主子和青鸟而已。
事实上,若不是青鸟一直强调他的长相有多美,几乎跟外人隔离又不太爱照镜子的他,恐怕对自个儿长相的美丑也没有什么概念。
青鸟虽然聒噪,但他没有必要拿这种事骗他,青鸟说他美他就是美的吧。
何况主子也不只一次去碰他的脸说他漂亮。
「你、你们是谁?」在两个男子几乎来到跟前时,欧阳婍琪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本能的认为,他们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他们还知道自己是谁。
盯着说话的他们,她有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
彷佛,她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们,她对陌生的他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妳已忘了我们?」青鸟笑问。
当年的她只有五岁,如今都过了不只十七年。
「我们应该认识吗?」
她小心地确认,更想证实自己曾见过他们。
只不过,如果她见过这么美的男人,应该不会忘记才对吧……她的视线落在红雁带着一股冰冷气息,依旧美得令人无法形容的脸上;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见过他,还能够把这张脸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