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别随便靠近我!」像在赶什么似的,罗兰恶吼着莫莫。
她讨厌陆琦,也讨厌跟着她赖在家里的其他人,她巴不得她们全都滚回台湾去,最好永远都别再出现在她眼前。
「罗兰小姐,没人得罪你吧!火气再大,你也别吓坏我家的小莫莫。」自家人被欺负,走在后头的朱利叶自然不可能闷不吭声,立即冷笑拉回愣住的莫莫。
傻瓜啊,被吼还站得离坏人那么近,也不怕一口被母狮子吞掉!
因为琦的关系,眼前这位有重度恋兄情结的大小姐,可是恨不得能一一将她们大卸八块呢!朱利叶暗自感叹着莫莫不长进的反应。
但她错了,莫莫不是被罗兰吼呆的,而是看见了令她不敢相信的画面才愣住。
竟然有男人敢吻琦!
冷哼一声,罗兰没好气地旋即离去,足下踏声步步惊人。
每一步,都是她如强震般的怨念啊!
等罗兰一走,莫莫又迫不及待地冲回窗边,想确定她刚刚是否眼花。
瞥见她奇怪的举动,朱利叶也跟着走到窗户旁,随着她的视线往外瞧。
不看还好,一看她也愣住,差点想吹声口哨。
难怪罗兰会气成那副德行。
从她们的角度看去,那两人在廊下拥吻的画面,还真乱浪漫一把的,瞧得莫莫脸红心跳兴奋不已,忍不住低喃:「我也好想知道谈恋爱的滋味喔。」
听见莫莫的低喃,朱利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莫莫,直到她转过头来。
「怎么了?」发现她的不对劲,莫莫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你想知道谈恋爱的滋味,回台湾多的是人可以陪你谈。」回神后,朱利叶僵笑。
这个小白痴哪,要不是丧失记忆,也不会和她们混到荷兰来,八成会离不开加拿大那个现在可怜毙了的关.宙斯。
莫莫可是她们六个死党之中,第一个谈恋爱的人啊!
现在却在这里无病申吟,真该抓起来打屁屁。
「不是像琦和惠或真妍那样浪漫的我才不要!」她想要谈她们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爱情。
并非崇洋,但几个死党都嫁给外国人,她有预感自己将来也会。
「你怎知你没有谈过?」朱利叶小声咕哝。
除了被莫莫撞伤的双腿,关.宙斯丝毫不比其他三人的条件差。忘了自己的最佳男主角,莫莫这家伙竟然在这里羡慕别人,让人听了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我有吗?」莫莫一脸茫然,脑中似乎闪过什么画面让她皱起眉。
她的头好痛啊!
看见莫莫突然屈膝蹲到地上去,表情痛苦,朱利叶立即过去搀扶,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随口说说而已嘛!你想得那么认真干嘛?」
不赶紧安抚,要是被其他两人看到,不责怪她这大嘴巴才怪!
唉!明知提不得,她怎么会又提了呢?
***
因为陆琦不安心,所以要求维伦纳德请医生出诊替莫莫检查。
检查结果并无大碍,她和白晴才放过朱利叶。
躺在床上的莫莫脸色有些苍白,一点都不像平常活蹦乱跳元气十足的人儿;明明不记得了,莫莫还是本能地心系远在加拿大的关.宙斯哪!
真让人怀疑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陪在一旁的维伦纳德,始终安静地望着坐在床边看着莫莫的陆琦。
墨绿的瞳眸里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可是陆琦的注意力在莫莫身上并未察觉,如果她察觉了,或许就会看见那眸底隐藏不住的退缩、混乱、挫败和……
嫉妒之心吧!
「你真的喜欢她吗?」不知过了多久,维伦纳德突然发出声音。
望着莫莫陷入沉思的陆琦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房里只剩他们三人。在确定莫莫无恙而安心之后,她想必又被其他两个死党给出卖了,真怀疑维伦纳德给了她们多少好处!不过,他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瞧见她眼底的疑问,维伦纳德站在十步的距离外,淡淡地重复道:「你不是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她了吗?」
他还记得她当时拿来堵住他口的话。
陆琦皱起眉头,纳德怎么刚吻过她没多久还问她这样尴尬的问题?但她随即意识到——这是维伦。许久不见他出现,她几乎忘了维伦纳德的气质是不带侵略性的,举止优雅且待她如淑女。
深呼吸后,她才挤出回话:「是喜欢。」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朋友。
「爱呢?你爱她吗?」看着陆琦美丽的脸庞,他更进一步问。
「你怎么了?老问些怪问题。」没办法自打嘴巴,也不愿再用谎言欺骗喜欢的人,她只能选择逃避他的问题。
唉!要是纳德,就不会问她这些早被她丢在脑后、现在已难回答的问题。
换作纳德,他只会以行动攻破她的谎言,根本不会有时间问。
如果是纳德的话……
维伦纳德沉默了,并未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从她变得温柔的黑眸察觉她在比较他和另一个他,他的心便一寸寸埋进土里,几乎无法找到呼吸的方法,逐渐窒息。
怎么了?他无法说他看到了「他」的世界,也看到了他们沉醉于两人甜蜜的世界,吻得昏天暗地;而他,只能悠悠守在心中的角落看着。直到那时,他才发现「他」的狂野和风采,与他是那般截然不同。
既然她接受的人是「他」,他的爱又将如何自处?他可以和别人竞争,但如何和自己的另一个灵魂去抢?嫉妒自己的可笑滋味,谁也无法体会。
错了,一切都和他所以为的差距过甚,错得太离谱。
要是……要是他像以前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就好了……
禁不起他如此专注的凝视,他绿眸底藏了那么多看不出的情绪,陆琦挫败地低吼:「好,我不爱她,我承认我不爱她,她只是好朋友可以了吧?」
他是维伦不是纳德,她不知该如何和这个他相处。
而他受伤的眼神着实教她心慌,消失许久,他又突然出现,逼得她不得不正视原本就存在的问题:她爱的是谁?该分辨或不该?如何去面对他们?
头好痛,她一个头两个大了。
「哦,那你爱的是『他』吗?」面对被「他」所收服的心上人,维伦纳德已不知该觉可悲还是可喜,更不懂心底正一层层剥落的是什么。
伤口逐渐成形,痛觉渐渐清楚起来,想逃也逃不掉。
「他和你都是一样的!」没好气冷哼,她却有种走投无路的心慌。
他始终保持距离的冷静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都太不对劲了。
恍惚间,她总感觉他的眼神,过于冷漠……
绝情?她惊讶地发现。
「不,不一样!绝对不会一样。」他摇头苦笑起来。如果一样,她就不会接受「他」的热情,却还在排拒他真心付出的感情。
「是,是不一样,从来就不一样!」陆琦突然有些气他的温吞,要说什么又不说清楚,想到纳德对她说过的话,旋即没好心情地冷讽:「从最初他爱我是因为我的人,而你爱我却是为了我的价值,怎么可能会一样?」
维伦纳德的表情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
看见他的受伤,陆琦懊恼起自己的冲动,她无意伤他的心,但她不知该如何挽回,她只能凭靠着一股倔气和他对望,僵持很久都没有试着发出声音。
刹那间,感觉到他闷在心底的痛,她无法否认她有点心疼。
许久后,他问:「你希望我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