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不会想说——我有天使的躯壳、恶魔的个性吧?」纵使心有诧异,看见几个死党后,永井惠仍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
从加拿大回来有些日子,她不是太过意外,她们会专程来日本看她。
六绝美人,只缺了还在台湾受家人「监护疗养」的莫莫。
「去,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朱利叶嗤笑道。
「多谢你的抬举了。」只当是恭维,永井惠接受得脸不红气不喘。
对死党一笑,永井惠从石椅上起身,领着她们离去。
「你不理他啦?」
「能理的时候还多得是,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可是他脸色好像很难看耶……」
「小朱,人家不爱笑,不代表脸色就该说很难看。」一如她。
「琦,是挺难看的吧?看上去青青白白的……」
「挺好笑的,他以为我去加拿大看莫莫是幽会我的爱人呢!」
「呵呵,你在加拿大有爱人?怎么,你和朱里安有一腿?」
「真妍……这笑话不甚好笑。」
「是你提起的。」
「别提了,告诉我莫莫的病情怎么样了?」
第10章(2)
「记忆还没有恢复……不过……」怔愣在原地,泽渡凉听着讨论渐行渐远的她们,顿悟到自己又误会一件事。离去的那一瞥,她的黑眸里只有决绝,彷佛已对他心灰意冷。
他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刷地拉开纸门,泽渡幽并带着愤怒登堂入室。
「她们要回台湾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禅坐?王八羔子!早知道她对你如此不重要,我干嘛要白白吃你一记拳头!」见鬼了,他从不知道凉是如此龟毛的家伙!
这回不一次敲醒凉混沌的脑袋,他就干脆离家出走不姓泽渡。那女人一走,泽渡家八成就得笼罩在低气压之中。怎么想,泽渡幽并都无法坐视不管。
否则老头一火,他迟早会被卷进台风圈里。
「谁要走了?」脸色丕变,泽渡凉突然被震起来。
「除了永井惠那女人,你以为我还会说谁?」搞不懂他们爱来爱去,怎么会爱不出一个结果?泽渡幽并不免冷冷讪讽:「她几个死党来日本玩也玩够、留也留够了,收了行李要回家,永井惠打算和她们一起走,人都到门外了!」
「不!我还有话要和她说……」脸色突地刷白,泽渡凉直接往外冲。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他这几天得来的醒悟,有可能永远成了空。并非他不想找她说清楚自己的感觉,但她的死党们无时无刻不在,杜绝了他私下解释的机会。
当他冲到泽渡家门外,几个女人的行李箱正由泽渡家的下人送上计程车。
怎么来就怎么走,她们谢绝了泽渡家派车专送的好意。
「我不准你回台湾!」无视其他的人,喘着重气的泽渡凉冲出来,直接扯住了永井惠的手臂,气势磅ˉ地朝她命令大吼。
很正常的,吓到了不少的人,包括正和死党们说话中的永井惠。
泽渡家正抬起一件行李箱的下人,不但被吓愣、还松了手让行李箱砰然落地。
巨大的声响收回不少人的心智。没有理会摔落的行李箱,陆琦一行人找到目标物,仅是略感兴趣地盯着后续发展。呵,这慢多拍的男人总算明白该有所表现。
「谁说我要回台湾?」撇了撇嘴,永井惠皱起眉睨着被他抓痛的手臂。
「你没有要回去?」他不禁一呆。
「我是要回去呀!我老爸、老妈、老哥和爷爷都在台湾,等着我回去给他们前前后后仔细瞧瞧有没有被你们泽渡家虐待了哩。」抬起黑眸,她回得慢吞吞却理所当然。其实她答应泽渡爷爷,只待一个星期就回日本,但没必要告诉他这少根筋的笨男人。
「永井惠!你耍我该耍够了吧!」感觉又被捉弄,他不自觉地收紧手掌的力量,俊白的容颜气呼呼。
「拿我的真心去踩当真那么有趣吗?」在他和好友大眼瞪小眼时,俞真妍要人接续把行李搬上车。
不在乎手臂传来的疼痛,永井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讪道:「别开玩笑了,从来看不到的东西,我想踩也无从踩起。」呼,好累,行李终于都上车了。朱利叶做好最后的打点。
「是你不想看,所以永远看不见!」几乎跳脚,他大感冤枉地气吼。
感谢完泽渡家的下人,白晴招呼其他三人:「上车吧!」谨守本分,不敢多看主子的家务事,那些下人们办完事便退了下去。
「反正我是没看见,你就当我瞎了才看不到好了。」他是吃错药了,今天火药味这么重。听见白晴的话,永井惠扯回自己的手臂,对他丢下话便走向死党们。
「谁说我们要收你?」当她走到死党面前,打算跟她们上计程车时,谁知陆琦将她一把推了回来,害错愕的她当场跌进泽渡凉的胸膛里。
「拜啦!惠大小姐——」上了车,计程车立即发动前进,朱利叶挂在车窗外笑,远远朝她丢来话:「老话一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哈,将了永井惠一军,好圆满。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再考验我?」不等车影完全自街角消失,紧紧抱着永井惠的泽渡凉便激动地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啥?她耳朵没坏吧?
听见这冲击性的告白,永井惠愣在他怀里,哪还记得被死党抛下的委屈?哪管她三秒前还在心底诅咒枉费死党一场,她们四个竟没心没肝、没肺没血没泪,用这么没品的手段丢下她让泽渡凉看笑话,害她感到乱没面子一把?
「骗人,要是爱我,你会肯把我让给幽并当老婆?」她的思考能力突然回笼。
「那是我以为你要幽并……」挣扎了会儿,纵使心有千千结,泽渡凉闭上了眼,还是在困难中挤出话:「而幽并也要你。」
「姑且不论我的意愿,难道是幽并要我,你就退让?」她露出狐疑的神色。
不难从他的话中听出来——泽渡幽并要她才是个重点。
「你不懂……」捧起她的脸,泽渡凉重新张开眼眸。
看见她眸底反射的自己,那不同于东方人的模样,他禁不住叹息道:「就算人人对我极好,爷爷甚至让我掌控泽渡家事业的主权;但泽渡家的真命天子是幽并,我仍是个被当垃圾般低贱污秽、给丢在神社里的洋孩子。只是圣灵教的长老们依占卜、在选择之中将我托付给泽渡家教养,更盲目地为我冠上圣子之名。」
「你不会明白,我只是一个没有心的傀儡娃娃,很多事我要不起。」从未对人诉说的心事倾吐而出,他以最真的剖白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胡说,谁说你要不起?」等他这些话等得太久,心中便有了太多感慨,她却佯装生气地瞪他,不高兴地道:「从前没有用心,你的确是个傀儡娃娃,但是从你遇到我的那一天起,你不但有了颗会痛、会想念的心,心里还有我不是吗?」将彼此的十指交握收紧,她短短数语便破解了他心中长年作茧自缚的魔障。
「那你心底……是否有我?」有些不确定,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求证。感受到她真切的体温、听见她安慰的话,不代表他就能完全安了心。
为了这个肯为她拒婚、却不敢表白真心的男人,她等他肯「争取」等了又长又久,久到香菇都可以长出来嘲弄人,害她以为等不到、差点就对他死心了。辛苦的等待之下——岂能随随便便就给他满意的答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