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一个人,光是从一个吻里头,就能感觉如此明显啊!
不需要任何技巧,那份眷恋却是如此教人深刻。
「帮我,求求你。」结束了吻,泽渡凉望着她不由得苦笑,以手背轻轻抚过她绝美的容颜。她的认命让他啼笑皆非,难以明白她藏在心底的感触。
就算他将成为她的丈夫;不愿意,她还是可以拒绝他的吻啊!
如此沉默回应,难道只是为了达成所求?认识难以捉摸的她以来,绕在心中久久不去的苦涩,彷佛更浓更重、更伤人了。
「要我替你想出办法、答应你去加拿大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见她才听见他的话,便毫不考虑地点了下头,泽渡凉彷佛敲了自己一记闷棍。为了加拿大的人,她竟是如此干脆。心里的感觉好闷好痛,但他已下了决心,只能控制着情绪问:「在人前就戴上笑脸面具,为什么你不肯坦诚,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他该放她走的吧!一如他曾经那么渴望的自由……
因为懂得,他又怎能限制她的天空,去拦截她想飞的心。
纵使她是要飞到另一个人面前、飞进不属于他的天空翱翔……
对于他单刀直入的烫手问题,永井惠彷佛想得十分深入。
犹豫许久,她才干涩地回答:「因为我要最大的自由,所以我必须有个让人信赖的形象,一种根深蒂固让人相信的形象;在永井家成长少了形象,做许多事会不方便,少了许多你无法想像的人身自由。」为了赢得他的信任,她彻底卸除了心防。
衡量得失之后,自小聪敏的她很早便顿悟——唯有表现符合标准,她才能拥有长辈信赖的自由,不会受到太多拘束。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如此高价的自由,用点心思辛苦换来又算什么。
一瞬间,泽渡凉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得不感叹于她自小就聪明。为了达到目的,她肯定是从小费了苦心,到后来甚至成为习惯而融入了她的性格里。
但,赢得了所有人的错觉,她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恐怕她自己也不曾深思过,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吧!
「你……」垂下眼,泽渡凉叹了口气,彷佛不带希望地问:「会回来吗?」
「你以为……我要逃婚吗?」愣了愣,她有些失笑。
「也许吧!」
「如果是呢?」认定她是,他不可能让她走。
「如果是……我不知道……」他的心好乱。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要去加拿大看谁就去看谁;总之,爷爷那边我会负责解释拖延,你事情解决后记得趁早回来就好,别害我好心没好报地成了箭靶。」反正,他就是见不得她再掉眼泪,只能干脆点认了。
气她而赌气那么久,除了更闷的感觉,他半点好处也没捞到啊!
「不知道什么?」令人好笑又无奈,她要逃婚早就逃了,也不可能用这种方法。
「如果是,你根本不会让我走,难道还能有别的答案吗?」对于他的不安,她简单地给予安抚,要他大可安心等着她回到日本。
只要莫莫没有事,她就会遵守约定立即回来……
「你的意思是……」猛然揪紧了心,他不能制止期待的心情泛滥。
想通了,只要她愿意回来,他愿意和她重新开始!幸福曾离他好远,若终于回头飘到了眼前,他没有理由不加以把握,反而将得之不易的权利驱离。
「我会赶在婚礼钟声响起之前回来。」朝他眨了眨眼,她似笑非笑地道:「除非你寄了张终止书到加拿大,告诉我两家的老顽固开了窍,婚礼取消所以不用回来了。」想到终于可以去加拿大,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一步,她突然有种感觉,总觉得一切都会拨云见日没事的。
莫莫啊,我能掉的眼泪全为你付出了,你可争气点千万不能有事。想到莫莫,她又不免忧虑,在心中祈祷着莫莫的平安。
加拿大温哥华纵使想尽办法来探望了莫莫,真的亲眼见到如植物人般昏迷在床的莫莫,永井惠也无法为她多做什么,只能不断默祷莫莫会没事。能眼见为凭,确定靠维生系统活下来的莫莫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她安心许多就是了。
在她争取来加拿大这期间,莫莫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
唉,她不免暗暗怨怪陆琦的危言耸听哪!说什么慢了会见不到莫莫最后一面,害她这些日子睡不好也吃不好,终日想着办法来加拿大,在日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还为此差点毁了努力建立起来的形象,甚至和泽渡凉闹翻又因而欠下他人情。
「真是让人操心的家伙!」病房外,朱利叶不禁感慨。
从认识莫莫那天起,她们几个就像注定了要时时看牢莫莫,不然转个头她必然出状况。莫莫的天性单纯天真、性格讨喜却教人格外忧心,就怕她哪天被人卖了,还真的替人数着钞票,也不知道就让莫莫这样下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瞧,若不是太没有防心,怎会被人害到躺上病床、成了植物人?
「人都这样了,怪她也没有用。」俞真妍叹了口气。
「早知当初,我们就不该把她丢在加拿大,否则也不会弄成今天这局面。」陆琦的语气懊悔不及。要不是莫莫爱上了关宙斯,她们绝不会留下莫莫。
令人恼恨,就知道不该相信小笨蛋的选择!
第8章(2)
「能早知当初,我们就是神而不是人了。」白晴淡淡地就事实而论。
「这倒也是……」沉默了一会,众人都不得不认同。
默契十足的苦笑,她们突然发现了永井惠似乎过于沉默。
交换了眼神,俞真妍突然走到永井惠身边,握起她的手道:「不在你身边,并不代表我们对你的关心比莫莫少,有心事就说出来吧!」永井惠回到日本以后,因永井爷爷软硬兼施允下婚约,住进了日本权贵豪门只待大婚之事,就算人在国外她们也略有耳闻。各家父母都当第一手消息快报,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地告诉女儿们,就怕她们太慢知道了会怨怪。
她们同情永井惠的处境,却也深知永井家的情况,所以帮不了忙。
一直以来,有主见且聪明的永井惠几乎可说完美,偏偏回到永井家族就变了样。温顺得像早该绝种的女性典范不说,更彻彻底底地隐藏了真的自我。
除非永井惠愿意改变,否则她们几个死党,也只能保持着客观立场。
拉回心思,永井惠的眼神转了一圈,笑望着她们道:「你们听到的版本是……」面对好友的关心,她感受于心,但这次她们帮不上她的忙。
事实上就是——没有人能替她嫁。
「我妈说永井爷爷在五十年前,抢走了泽渡老爷爷的未婚妻;但泽渡爷爷不但成全了他们双宿双飞,更在永井家的事业遭人恶意并吞时,毫不记仇地伸出援手,到现在三个老人间的友情都不曾变过。」朱利叶抢先着发言,说得兴奋还比手画脚。
「你家爷爷对于泽渡家始终感怀于心,更答应泽渡爷爷的心愿,约定生了儿女便结成亲家;偏偏第二代男丁茂盛并无女嗣,约定也就延到了孙子这一辈。」啧,说得绘声绘影,好像那年代她也在场似的。
「据说在你七岁那年,穿着小小和服如粉荷清新绝俗的可爱模样,当场煞到了泽渡家的爷爷,让他指定要你当泽渡家的孙媳妇。」陆琦挑了眉,在朱利叶喘口气休息时,一字不漏地转诉从母亲那里听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