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傻愣了一下,继之惊叫声扬起,然后急急窜回方才躲藏的帘幕后,用帘幕将自个儿的身子里得死紧,好像这样子便能将自己身着女装的事实改变。
可对方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或许在本质上,皇甫峻与他那恶魔似的妹妹有着相同的地方吧!
沉稳足声扬起,他微使劲便揭去她里在身上的帘幕,她不太敢与他较劲,一方面,她生知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另一方面,她很怕反抗对方会引来更多好奇。
皇甫峻蹲下身子,努力想看清楚眼前身子蜷成虾米似的孩子。
是的,在他眼中,十四岁的金月娅不过是个孩子,方才的对视中,他看到的是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娇美女娃儿,可这会儿,她全身上下除了那足以遮掩全身的乌亮青丝外,他只能见着她净白诱人的小小足踝。
“好了,如果你就是金湛国皇子,”他的嗓音中难得有着好奇,他该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的呀!“我倒想听听你对这一身打扮的解释!”
解释?!
金月娅心底暗暗呻吟,拒绝抬头面对他,若她真的得向他解释,那么谁又该来负责解释在她生命中上演的这场闹剧呀!
第二章
“你的意思是……”皇甫峻语气中有着淡淡讶异,“自从你那些同胞弟妹骤然失踪后,你一直有代他们而存在的念头?”
“是的。”金月娅认真地点点头,满目悲凄,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是她最拿手的本事,甚至不需故意伪装,她整个人就透着一股我见犹怜,而这招希望能打动这冰冷男人。“三岁时,我朝发生政变与我同胞而出的弟妹失踪得突然,我十分怀念他们,后来虽寻回了其中一个妹妹,但我与另一个妹妹形貌相似,我常着女装感受她恍若在身边的感觉。”
皇甫峻皱眉,“就为了……思念她?”
“我知道这是个很蠢的念头,”真是个荒谬的烂理由,她在心底骂了一句,只希望眼前这男人,因着镇日钻研学理鲜于优游人世,可以接受她这样荒诞不经的烂理由。“只是,在我体内有股冲动,使得我忍不住换上女装,在我的寝宫里,也有个专放女装的屋宇,就为了……满足我怪异的念头。”她继续胡诌,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所以,当我来到这儿,看见公主的漂亮衣裳……”金月娅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我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异于常人的举止,皇甫大哥,同样身为皇子,你肯定能明了我的苦处,千万别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否则……”她落了泪,真心因担忧而生的泪水,“会因此损害了我金湛国的名声。”
皇甫峻不语,审视起眼前这个似极女子的男孩,心头漾起几丝连他自己也不明了的异样感觉,他盯着她的发、她的眉眼唇鼻、她的手和纤腰,最终,不可避免地将目光落在她那双净美细柔的裸足。
无意识的,他叹了口长气,为着这样纤美诱人的足踝竟长在一个男人的躯体上!
“你放心吧!”皇甫峻别过视线,拒绝让自己继续沉溺在那莫名的遐思里,他决然地起身,嗓音恢复平日的冷漠,“我不是多话的人,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只不过……”
临去前,他瞥了金月娅一眼,“我建议你去找大夫谈谈,设法根除这类不正常的念头,你我同为一国皇子,肩上负有重责,行为自当有守有为,若让不当举止坏了名声,对于贵国与阁下都不是好事,”耸耸肩,他低语,“身为皇子是没有做梦的权利的。”
在他阖上门离去的刹那,金月娅身子险些瘫软,但思及自己的危险处境,她赶紧跳起身,像身上有跳蚤似的卸下一身她爱极了的衣物。
皇甫峻也许是个冷峻不爱管闲事的人,但毕竟真是个好人,才会没有对她的困窘落井下石,甚至连句伤人自尊的讪笑都没有。
他的一句话深深敲进她心底,毁去她残存的绮念——
身为皇子是没有做梦的权利的!
这话带着警示也带着善意的提醒,她得牢牢谨记,是的,真命皇子也罢,冒牌皇子也罢,他们都早已丧失作些属于自己幻梦的权利了!
***************
金月娅吞口口水,看着皇甫忧若无其事地领着两只半露着牙肉的小猎豹在圈中嬉戏着。
小猎豹身上的花纹斑斓,身材矫健劲美。
“别怕。”皇甫忧笑嘻嘻的说。
对着谁,她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傲脸,惟有面对金月娅,她会记得表现自己应有的皇家子弟教养。
“日黎哥哥,你来摸摸它,让大牙床、小肚皮熟悉你的气味,你就不会觉得它们可怕了,说不定,你还会说它们不过是对大猫而已。”
“可……”她闷着声,就事论事,“它们并不是一对大猫。”
“当然不是喽!”皇甫忧笑得很可爱,亮出了两颗逗人的小虎牙,更增添她有别于常人的稚美之气,但看在被缠怕的金月娅眼里,她恍若是等着吸吮她血液的怪兽。
“如果是对大猫,我还不屑养呢!你知道……”她望着瘦弱面带惧意且节节后退的金月娅,眼中满是兴味,“我对于特殊的东西向来最有兴趣了。”
“公主……”金月娅明白她的暗示,却仍试图挣扎,他知道目前在这小公主眼中,她扮的金日黎是最能引起她兴趣的“特殊东西”。
“都叫你别公主长、公主短的了!”皇甫忧发着娇喷纠正,“要叫忧儿妹妹,你再不听话,当心……”不过十二岁的她,目光闪动着有模有样的威吓,纤纤玉手抚在一对小猎豹身上,“我叫大牙床和小肚皮咬你!”
语毕,两只猎豹适时地在她的轻喝声中耸高背脊,扬着两只前爪。
“忧儿妹妹!”
这声急唤虽满溘惊惶,却让皇甫忧满意的笑眯了眼。
“日黎哥哥!”小小手掌落入金月娅那与她同样纤细的手掌中,皇甫忧还羞红了一下脸颊,紧接着就是灿烂的甜笑漾起。
“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放心吧,在这银拓国里,是没人敢欺负你的。”
是呀!是没人敢,除了你皇甫忧。
金月娅在心底反驳,却没胆敢挣脱女娃儿自个儿送上来的手,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她,惹来豹吻。
“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拖起脚步迟缓的金月娅,皇甫忧颌着她向皇城外行去。
“不成的!”金月娅任她牵着,只敢出声劝阻,“我俩的母后早先都曾告诫我们不得擅离皇城,因你皇兄的册立太子大典,好些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集结至此,谁都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朝咱们下手。”
“怕啥,”皇甫忧拉着她的手更加使劲,脚步也加快些,逼得金月娅只得陪她小跑步,几个原跟在两人身旁随侍的侍卫意图阻拦,却全让皇甫忧给怒声斥退,或让两头猎豹给吓软脚,不敢再劝,“咱们有大牙床和小肚皮呢!”
压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金月娅随着皇甫忧爬过一个狗洞出了皇城,伴随着两头猎豹气喘吁吁的喘气声,两个女孩儿一直跑、一直跑,对着夕阳落下处奔去。
金月娅原是有所顾忌的,可到后来,这样不知自的奔跑,竟勾出她体内不驯且压抑已久的渴望,最后变成是她拖着皇甫忧跑了。
在一处长满了翠绿的原野,她们终于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