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金九鹤吃痛一呼,这疯女人竟然咬他的手!
被猛力一推撞在椅子的君芷衣并不觉得痛,她抹抹唇边血痕,咬这混蛋算什么,她还想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金九鹤抓起最后一名小皇子,幼儿受到惊吓地不住啼哭,脸蛋哭得涨红,小小的身子扭动着想挣脱这不舒适的感觉,脚上的小锦鞋被他甩落地,右脚上一抹金影若有似无地闪着。
“皇儿——”不只是金玄宾屏息看着,连君芷衣都蓦地阻了冲势,愣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解决了他,再来就是你们夫妇俩了。”金九鹤冷笑,此时的他早杀红了眼,像嗜血的刽子手,享受着凌迟人的快感。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破空飞来,咻地一声穿过他的手掌,他呀地一呼,松手放开了幼儿,幸而底下是软垫锦被,才没摔伤了他。
“谁?”金九鹤一惊,顾不得小孩,立即回身冲回寝宫门口。梅定钦他们都在那,人多好掩护,总比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当箭靶好。
屋顶传来瓦片碎落声,随即,数十名看来风尘仆仆的将士一跃而下。
该死,仓皇之中竟忘了挟持玄宾那小子或者皇后来当人质,真是该死,这群饭桶反应也真迟钝,到底仅不懂什么叫见机行事?
金九鹤暗自懊恼,怒瞪身旁的梅定钦一眼,发现他竟没用地发起抖来了。
匆忙赶到的殿前将军徐光磊见形势稍缓,至少皇上和皇后已在他们保护下,只是可怜了三名皇子……他立即命人为金玄宾解开绳索,同时朝叛贼喊话。
“凌霄王,我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你的同伙已被我们包抄,不战而降。”
“没错,赶紧受降吧!”左丞相全凯亦率领一群侍卫自由仪宫侧门出现。
“怎……怎么可能?”金九鹤不信地反问,内心却已方寸大乱,忍不住左右张望,寻找同党驳斥的声音。
“真、真的吗?”梅定钦颤着声问,一双眼不住瞟溜着,他在觑好空隙,苗头不对他才好逃。
“信不信随便你们,总之你们今天是无法走出这个门。”徐光磊朗声道,一字一句掷地铿锵,手一举,数十名将士架起弓箭,准头全瞄向叛军,吓得梅定钦一颗老胆都快破了。
还是先走吧!想着,身一缩,他就要往后逃命去。
眼角瞥见他的动静,金九鹤冷哼一声,“想取我的命?没那么容易!”手一址,将梅定钦拉了回来,反手将他推出,顿时乱箭齐飞,梅定钦活生生成了人形刺猬。
金九鹤趁众人躲箭雨之际,靠着几个武功不弱的心腹掩护,趁乱闪避了出去。
几人边逃不忘制造些障碍物阻碍迟来的禁卫军追捕,推倒廊上照明灯笼,让火舌为他们形成屏障。
“快救火!”遭火势阻拦,众人无奈地先去打水灭火,眼睁睁地看着,在火光掩映中,金九鹤的身形越行越远……
序幕
三岁前是否该有记忆?
她并不知晓,只是那一夜!
那骇人的一夜!
冰冷的月、冻寒的夜、杀戮吼声、血腥臭味、哀嗓乞求,各种声浪在她稚嫩而纤弱的心灵里留下永远不能磨灭的记忆……
虽然后援终于来到,解除了她和父王、母后的危境,但那一幕却已在她脑海中扎根。
她较平常人还要柔弱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否就是因着那场浩劫而导致的。
那血腥的一夜经常在她梦中重演,她从未告诉过其他人有关于她的恐惧,但日复一日独受梦魇侵扰。
而自那一夜之后,原有属于她的小女儿梦幻即已远逝。
与奶娘虞嬷嬷待在寝宫足不出户十五日后,她浑然无知地让人卸下公主服饰,换上了原该是属于她兄弟们的皇子礼袍,并且将一头她向来最宝贝、最引以为傲的柔亮青丝整个盘起,塞入发冠。
“母后!”
她望着忧心忡忡的奶娘和母后给她换上的皇子衣饰,满怀困惑。“为什么给娅儿穿这一身?”她扯了扯束腰带,满心不悦却也不敢明目张胆表态,娅儿不喜欢。”
“乖女儿!”君芷衣不舍地将稚女揽入怀中,想到或许再也不能如此率性地直呼女儿时,心头一阵凄楚,“听母后说,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咱们金氏王朝的二公主了。”
“为什么?!”她又惊又慌,灵美眼眸亮着愁,“父王母后不要娅儿了吗?”
“傻丫头,当然不是。”君芷衣拧紧她,在那一夜后,脸上难得出现了笑意,“你是父王母后的心肝宝贝,我们怎么可能不要你,不能当二公主金月娅,是因为你得暂时顶替你皇兄金日黎的身份。”唉!当初他们事前便得知会发生政变,先行将两位皇子及一位公主,交由信任之人送出宫外,相约十五日后送回。
留下一位公主是为防受托之人出了差错,皇室血脉就此断送,抉择之下,选了与大皇子眉目间相似的二公主,另外再找来三名孩童伪装其余血脉。
如今已过了十五日,受托之人竟是未依约将皇子、公主送回,且还断了消息,叫她和皇上是忧心如焚。
如今他们只好将留在身边的二公主伪装成大皇子教养,私下继续派人四处找寻其他三位皇子公主的下落。
“娅儿不懂。”她傻傻的摇头。
“你不需要懂,”君芷衣揉揉她的发丝,一脸慈祥,“你只要知道父王及母后所作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皇室安定,为了王朝子民的福祉就成了,王朝不得一日无皇子,否则会让百姓人心惶惶、让乱臣贼子存有异念,所以在你皇兄回来前,你必须先暂代兄长职责当个冒牌皇子。”
“冒牌皇子?”
这个词儿别说小月娅听不懂,连一旁的虞嬷嬷都是一头雾水,但无论如何,皇后的命令她就得从,除了闷着头赶紧帮乖巧柔弱的二公主装扮打点外,她不敢多问一句。
“母后,”小月娅又问:“这样得多久?”
“母后也不知道,”君芷衣的摇头显出百般无奈,“也许只要十几日,也许要几年工夫,也许……”声音突然停住,接续不下去。
“娘娘呀……”虞嬷嬷半天才挤出声音,想到公主的未来,老脸儿皱成一团,“总不能让二公主这……这么一辈子伪装下去吧!”
“当然,”君芷衣轻叹口气,“哀家和皇上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女儿不男不女的过日子,只是实在没把握这种日子得过多久,但我们一定会尽力,使娅儿恢复正常模样的日子早些到来,而在此之前……”
她再度揽紧金月娅,语带泣音,“乖女儿,一切都要委屈你了!”
“母后,娅儿不觉得委屈,你别哭了。”小小年纪的她懂事得令人心疼,“娅儿都听你和父王的安排,不会再多问了。”
君芷衣欣慰地点点头,轻轻地吻了吻女儿额头,像是两人间达成了协定。
于是,自这日起,金月娅顶替了兄长的名字与身份,成了金氏王朝的皇子。
一个冒牌皇子。
第一章
玄武十四年
日头极烈,射着令人睁不开眼的光芒,银拓国皇城里,辽阔的竞技广场上,沙尘翻腾,一般人若处于这样的热潮下,怕连动都懒,更何况策马纵奔。
但这会儿,全场上万人的目光全紧锁在场中骏马上那扶人影,即使日头再烈,沙尘滚滚,也没人舍得转开视线或眨个眼。
“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