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迷惘,这十数年来,她和音拥有最好的生活品质,但为何在她的记忆中,快乐的回忆却少得那么可怜,不及在这贫乏小岛上的点点滴滴……爱一个人,不该是快乐的吗?花了那么多年,去爱、去恨一个人,到底有何价值?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她只知道逃了老远,她还是不争气地想他……要多少年,她才能忘怀这段感情?唉,她有预感会是一辈子。
往事如海潮般袭来,一点一滴将她的灵魂吞没、慢慢将她的感觉吞蚀。
不知觉中,像缕游魂的她,已缓缓朝海边的小屋走回去。
“子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敦厚中带着温暖的关心,唤回楚子蓝远飚的思绪。
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走回到家门口了。她赶紧重整情绪挤出微笑道:“妈,我没事。”
谁知百感交集的情绪让热气瞬间冲上她的眼眶,让她红了眼。
“你这孩子怎么了?有不舒服要说啊。”楚母被女儿吓坏,急忙拉着她进屋坐下。
女儿的改变之大,难免让她讶异;但女儿是自己生的,在她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一刻,他们当然是立即认出了她。回来几天,女儿的抑郁寡欢他们不是看不出来,但就是不知道该从何关心起,怕多问会触及女儿的伤心处。
“不是的……我没有不舒服……”由着母亲摆布进屋,她努力想止住眼泪,偏偏压抑已久的委屈如滂沱大雨般袭来,怎么也挡不住决堤的泪水。
“好好好,没有不舒服就好……别哭了、别哭了……”揽着女儿的头,楚母没有试探让女儿哭得像泪人儿的原因,一个劲摸着她的头发劝慰着。
显然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想到伤心事一发不可收拾;那伤心事,或许就是让她匆促回到岛上的理由,楚母第一次忍不住去想,当初为了教育问题和孩子的未来才让上官亚瑾带走他们姊弟,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偎在母亲的怀里,终于让楚子蓝无法多加顾忌,放声哭了出来。
久违的亲情,让她深受感动,禁不住放纵自己大哭一场。她下了决心,哭完这一场,她便要将和玉龙有关的所有一切,彻底在脑海中根除。
她明白这很难,但她决心不再想他、不再爱他。
纵使眼前的她只是骗骗自己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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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执,无聊的固执。
看看不远处的玉龙,再想想蓝的情况,一直都和父母有保持联络的楚子音,实在不明白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何非要弄到彼此如此难过不可。
从发现蓝失踪后,瑾的脸色就不曾好过,整天冷着俊容。瑾明知道想找出蓝的下落,直接找他问就没错,但他却反常得什么也不问。
听母亲说蓝在岛上哭得稀哩哗啦,楚子音浮躁地再也不能作壁上观。
“我有话说。”
从待处理的文件叫,抬起头,玉龙静默数秒后道:“你说吧。”
“我想知道你对蓝到底有没有感情。”楚子音决定开门见山,直捣重心。
“问笑话吗?”
“当然不是,我也没那闲工夫。”
从椅子上站起身,玉龙走到他面前,一把揽住他的腰。“我还以为你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容不得一点杂质,没有任何人可以插入。”
楚子音被他认真的模样吓愣,没想列他会来这一招。
两个大男人的身体如此贴近,就算不恶心,也让他觉得十分怪异。
“咳咳,我是不是打扰了?”
睨向上官雪,玉龙似讽似笑道:“既然知道打扰了我们,何不聪明点退出去,难道还等我亲门泡茶喂你喝吗?”
她本来是他的“最爱”之一,可惜背叛了他。
“人家好心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耶,你竟然不领情。”上官雪委屈不已。
“你的消息‘自创性’颇高,我怎么好意思领情呢?”玉龙讪笑。
他的话,让上官雪又羞又糗,脸色一如名字般雪白。
楚子音挣脱开他的怀抱,满是无奈的神情。“瑾,如果你要继续以这种态度对待我们,请你干脆随便安条罪名定我们死罪好了。”
潇洒不羁的玉龙变得如此别扭,谁看得下去啊!
“哼。”双臂交生,玉龙撇开脸冷嗤。
“音,我听到你问瑾的话了,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件事’?”上官雪突然朝楚子音问道,猜测着是否如她所想。
“呵,你说呢?”楚子音似笑非笑扯动嘴角,像是忘了玉龙的存在般兀自讽道:“有人无知无感,我想是我多此一问。”
“哦……”上官雪轻叹。
“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要说就说吧!”两个人一搭一唱,存心是想气人。
“咦?你真的不知道吗?”上官雪颇讶异。
“少废话。”
“好啦,我就要进入主题了嘛。”音真是的,每次到紧要关头就躲在一边凉快,像个事不关己的没事人一样。“我告诉你喔,爷爷知道郡彦要取消婚礼气坏了,不管郡彦怎么解释都不肯答应,说是不举行婚礼,就等着替他老人家送终。”
这话是又狠又绝,摆明就算天塌下来,婚礼还是非举行不可。
“那女人不是失踪了吗?”铁青着脸半天,玉龙只挤出这一句话。别说上官郡彦,就算是他,也无法漠视八十好几的上官严所信誓旦旦的宣言。
“是你不找才找不到,上官家要找人虽没你快,但也不会慢到哪去。”楚子音干脆插话,省得上官雪老瞪着他看,“我告诉严老爷爷了,告诉你也无妨,蓝她回岛上去了,如果你对她还有感觉、不想放弃你们的未来,那么,去找她。”他顿了口气,语气转硬:“若是你从头到尾只当她是玩物,没有放过一丝真感情——就让她嫁给郡彦,别再招惹她。”
不管瑾的脸色有多难看,这是他的最后通牒。
这些年,他将蓝对瑾欲盖弥彰的深情看在眼底,不讲不代表他不知道,不说破不代表他不关心。无论结局如何,是该有个结束了。
不下一帖重药,谁知道他们两个要耗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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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蓝没想到玉龙会来找她——在她快要能够假装不再想他时。
所以,她愣愣地只能瞪视着由远走近的潇洒身影。
依旧风采出众,依旧俊逸挺拔。他的右手插在裤袋里,左手甩着在艳阳底下反射出绿光的树枝,走路时仍带着他那股随性的调调,让她怎么也转不开眼。
唉,一定是她曾太贪心,所以老天爷才开她玩笑,注定要她心碎。
像这种男人,哪轮得到她奢求独享呢?
不能不承认,回到岛上过了一阵子与世无争的淡泊生活后,让她的心情在沉淀之后平静不少,想开许多以前解不开的死结。
可恶!她想忘了他,他又出现干嘛呢!?
“你过得不错嘛。”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玉龙评论着。她晒黑了些,受艳阳照射过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倒是挺健康。
音说她为他消沉,他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过得好不好,应该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神智恢复运转后,她匆促转开眼神,挤出僵硬沙哑的嗓音。
眸子闪过冷光,他显得不悦,语气肃冷下来,“是啊,你是郡彦的‘未婚妻’,好不好该由他来关心是吗?”
“你在说什么话?”她皱起了眉。
郡彦不是已将事实告诉上官家族的人,婚礼也取消了不是吗?她和郡彦的假关系早就结束,他为什么还说她是郡彦的未婚妻?有够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