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看不出来……”想起云龙那次反常的表现,楚子蓝一连串的不字进出口,认真的表情当场惹笑海都和冰焰。
“笑什么?我是真的看不出来。”楚子蓝嘟哝了几句,立即挞伐起该是她盟友的海都,状似生气地斥责:“海小姐,你笑得很没道义,你可知否?”
“小女子失态,容请见谅。”海都收住笑意,却藏不了忍笑的颤音。
“知错就好,你还不将功赎罪?”楚子蓝扬高秀眉,显然要海都附和她先前被嘲笑的话。
“你要我也说三、四个‘不’吗?”海都向来聪明,但未必懂得配合。
“谁要你说三、四个‘不’了。”看冰焰一脸茫然,楚子蓝不再说废话,正色道:“我是想问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到云门时赶上的好戏?”
“记得是记得,不过那对‘某人’来说,叫恶梦一场,不能说是好戏。”谁忘得掉呢?听说爱玛丽回去后,牢记云龙的恐吓,吓得至今不敢出门。
“唉,管他的,反正你记得就好了。”楚子蓝大而化之的摆摆手,哪管那个丧失心智的爱玛丽,只问道:“既然你记得,你会觉得亚屺不爱冰焰吗?”
冰焰听到这里,早愣住了。
她们到在说什么……她所不知道的“过去”?
“爱呀,为什么不?”海都瞥向冰焰,不是觉得重要般地道:“会失去他惯有的调调,我看他爱得很惨。”
“没错,就是用‘很惨’比喻最不失真。”楚子蓝拍手笑着。呵,就像玉龙和赤龙爱她们一样惨。
“你们在说什么?”冰焰实在摸不着头绪。
再不问,她迟早会被这一搭一唱的两人,彻底搞得晕头转向。
* * *
知道云龙在她昏迷不醒时几乎为她发狂的事,冰焰简直不敢相信。
然而海都和楚子蓝不会骗她,她很清楚这一点。
那么——是真的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放她走?只因为她承认有所爱的人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不行,她要找他问清楚!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冰焰再度在云龙工作时冲到他面前。
* * *
葛婧愣视着闯入的女旋风,不由自主地停下和自家头头刚讨论到重点的工作。他有些犹豫地问云龙:“需要我避开吗?”
自从这女人进驻云门后,云门人就一天比一天显着感受到云龙的改变。以前的头头,明明身为云门领导,感觉上却有种闲云野鹤的优闲,让人彷佛能从他身上看见永远的和平。严格讲起来,冰焰出现以后,他的改变仍属于静态,若非他们跟随他多年,恐怕也察觉不出其中的微妙差异。云门老大温和依旧,消失的是他的“太平”。
强而有力,她让头头的太平盛世产生了过去少见的波涛。
无疑地,她也有所改变,至少变得肯和云门人打交道。
云龙叹口气,微挑眼神,示意葛靖先退下。
葛靖领命,向冰焰点头问候后,立即退到外头待命。头头的家务事当然是能避开最好,云门人谁也没有当炮灰的兴致。
云龙自她闯入后都没开口,眼神甚至透露出不解她为何尚未离开云门的讯息。
本以为在他同意解除婚约后,她应该会迫不及待回新加坡见那个人。
“我恨你。”这是冰焰劈头的第一句话。
他绝情,真的够绝情——
“原因呢?”够镇定!心彷佛瞬间被抽了一鞭,他竟还能若无其事地问缘由。她不爱他就算了,在他成全她之后,她居然还恨他?她最好给他一个恨他的理由。
她恐怕不了解他的宽容是有限度的,让她离开已是极限,他可以忍下失去她的至痛,再也无法承受她的恨意。
事到如今,她竟说恨他?都决定让她走了,她何必还特地雪上加霜。
“哈,现在你懂得要问原因了?”她古怪地笑起来。
“你中邪了吗?”云龙离开位子,怀疑着她是哪里不对劲。
冰焰定在原地,盯着他一步步走近,冷冷讽刺:“那要看你有多希望我是中邪了。”若非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她肯定会发飙。
“冰焰,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走近后,云龙举起手,用手背去碰她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好像是高了点。
“我没有不舒服,就算病死了也不要你管,反正你也不在乎,何必假惺惺!”她粗鲁地拨开他关心的手,说着气话。
她哪是生病,根本是被他气得上火。
“你不要耍大小姐脾气。”头一回,云龙的耐心将要告罄。
生病就要看医生,不然看她这么不正常,晚点恐怕会更严重。他突然担心起来,怕她真的在发烧,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你竟然说我耍大小姐脾气。”对于生平初闻的指控,冰焰气得瞪大眼,打掉他又伸过来的手怒道:“好啊!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耍大小姐脾气,如你的愿,我就耍给你看!”
二话不说,她的双臂用力攀上他的脖子,拉下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以耍脾气为由,她硬索了一个缠绵的霸道之吻。
吻完,她奋力推开他的胸膛。
舔着嘴角的血腥味,她犀利的眼神里没有暖意。
“我恨你,恨你让我走,恨你不肯为我争取,恨你无心无泪,恨你不懂我的感情,恨你居然不知道我爱你!”她吼完,转身夺门而出。
她下了最后的赌注——如果在听见她抛弃所有自尊的告白后,这高傲的男人仍不懂得挽留,她就再也不会回头。
她真的恨!恨他爱她不肯说。
眼见她夺门而出,碰了碰嘴角被她咬破的伤口,云龙不假思索地开步追上前。
岂有此理,他岂能让她咬了他就跑……
* * *
婚礼在即。
想起决定性的那一天,亚屺追上她要她负责咬了一口的责任,她就觉得好笑,也想到自己气不过的指控;“开玩笑,到底谁该为谁负责?你早八百年前就把我‘吃’了。”
在一阵争吵后,冰焰终于明白云龙竟然误会她爱着没有血缘的斩军崎。他认为即使社会价值无法接受认同,他还是应该让她追求所爱。天晓得,什么时候不好让步,他竟在这种关头让步,还让得莫名其妙,简直是想呕死她。
最初要硬娶她时说的“由不得她”,敢情也是笑话一场!
竟说她爱军崎?见他的大头鬼!就算爱,也绝对是兄妹之情,谁准他随意污蔑他们兄妹的啊!军崎要是知道他们为了他差点分道扬镰,在错愕后肯定笑得天翻地复。亚屺也不想想,军崎可是催生这婚事的主谋者之一,若对她有超过兄妹的情谊,还轮得到他在那做非分之想吗?
真笨!若非看在他是“因爱她而让步”的份上,这白栽在她头上的误会,她铁定不会轻易作罢。
终究,亚屺还是没说爱她,但至少她确定他是爱她的。因为雨过天晴后,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注视好久好久,只说了一句话。
“我几乎以为要失去你了……”
亚屺害怕失去她的深情尽在口中每个辛苦道出的字中,淡如春水却如雷似鼓地震进她心。亚屺爱她!身体的轻颇为他传达了这个讯息,为此,她不再计较他是否亲口说过我爱你。
不过两个星期前的事,那些痛苦挣扎却已远去,恍如隔世。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赖在亚屺怀中,她逸出幸福的叹息。
这个“明天”让她等了好久好久,差点以为不会有了。若是婚事在此刻产生变卦,她实在……不得不认为老天爷看他们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