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
抖着唇,虽然这个「可能性」教人极度害怕,严重损及自己的男性尊严,且可以的话他连「求证」的动作都不想做,然而「逃避」是更卑劣的行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男子汉大丈夫,无论是何种情况,都必须敢作敢当!
咳、咳地清清喉咙,尚楠涨红脸,鼓动结结巴巴的舌头,努力地说:「那个……凌……同学,你……我……昨天晚上……到底……」
挑起一眉,含笑的眸漾着狡狯。「老师想问什么,直说就是了,没什么没顾忌的啊!你是想知道我们用什么姿势做的?还是我们做了几次?」
锵地,宛如受到连番重击,尚楠傻愣了眼,张着嘴呆呆地重复他的话。「做、做了几次……我们做了几次……」
「呵呵,让我数数,第一次老师是在我的手掌里,第二次是在我的嘴里,第——」扳着指头,少年很认真地算着。
「你不必数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他脑容量可以负担的范围了,尚楠揪着头两侧的发鬓,哀鸣道:「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怎么会这样?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少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种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老师又不会怀孕,还是你要我为你失去的东西负责任呢?」
「我……失去的东西?」惶恐地瞪大眼。
嘻地笑开嘴。「老师是第一次吧?」
第一……昨天好像也听过同样的问题,那么……这真的不是梦?
尚楠还在震惊中,一道阴影悄悄遮住了他的前方。少年的脸近距离放大在他的瞳孔内,扑鼻而来的是揉合沐浴精及不知名烟草味的独特体味。那气味唤起了些许暧昧不明的回忆片段——
湿润的口水声,在耳膜中搔动。
亲吻。无数的吻。
肢体交缠的热度,烫贴的肌肤所传达的光滑触感。
战栗。快感。
「要我负起责任也行喔,老师。」伸出双臂,揽住尚楠的颈项,笑容可掬的少年有着天使般的俊秀容貌,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恶魔般的无情。「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奴隶的话,我就负起责任照顾你的下半身一辈子。如何?」
……我想起来了。
尚楠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少年,他终于想起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 ※ ※
时间回溯到昨天,适逢周五的最后一堂课——
轮空没有排到课的尚楠,拿着学生的体检资料到保健室。
「陈老师,这是我们班的。」把整迭纸放在女老师的桌上,尚楠挥挥手说:「我都交了,你可别再高跟我要喽!」
「喂喂,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讲。什么我跟你『要』?这本来就是你自己应该按时交过来的东西啊!」用原子笔敲敲那堆数据,一头削宝短发,经常被误认为美少年,绰号「保健室女暴君」的帅气女子陈子美,掀起半边眉毛反驳道。
「是,都是小的说错话了。」好脾气地笑笑,尚楠摇摇头说:「人家都说男校中的女保健室老师,是最引人遐想的。可是有你在保健室的一天,我看那些小伙子火气再旺,也不敢把坏脑筋动到你这只母老虎头上。」
「啊哈,怎么不说是你们这些满脑子精虫的雄性动物,错把A片情节当成现实,太可笑呢?」取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作风向来极为男性化的陈子美,伶牙俐齿地说:「谁规定保健室的女老师,一定得要温柔婉约,细心呵护你们这些冲动、莽撞,老是摔得鼻青脸肿的雄性动物?」
「你这样开口闭口都是雄性动物,好像我们学校内全好似些野生禽兽耶!」
「行,我更正。因为天底下的一半人口都是你们这副德行的家伙,所以世界才会处处是战争,到处都不和平。」讥讽地,她甜甜一笑。
叹口气,竖高双手。「饶了我吧,我可不敢惹怒你这位女权主义至上的保健老师。谁都知道,握有保健室钥匙的你最伟大了。」
若被陈子美驱逐出境,则意味着午睡时间别想借用保健室的床铺补眠了。
「那么,如果没别的事……陈大美女陛下,小的可以退朝了吗?」端出毕恭毕敬的脸孔。
「嗳,我想到有件事要问你,却一直忘了问。」没理会他的恶搞动作,陈子美转过椅子,正经地说:「凌日——是你班上的学生,对吧?」
「凌日?是啊!他怎么了吗?」
「是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犹豫不决、说不出口?」
这真的很罕见,尚楠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性格比某些男性还要更大而化之,俨然女中豪杰的陈子美,竟也会有无法说出口的事?
「你是不是发现凌日的身体有什么疾病?」
摇了摇头。「和身体的健康无关的……不,也不能说完全无关就是了……唉,我就直说了吧!我在一个『未难十八岁的青少年不该出入』的场所看到了饿他。」
尚楠失笑地说:「就这样啊?唉,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本来就会对那类禁止他们出入的场所感到特别好奇啊!反正只要不是什么黑道帮派的聚会场所,我想也没必要一一大惊小怪吧?怎么,他是跑去地下舞厅还是哪间夜店?我去跟他警告一声,要他不许再去就是。」
「问题有这么单纯就好了。」陈子美跷起二郎腿,满脸遗憾地说:「我是在一间夜店看到他没错,可是那间夜店不是普通的夜店,那是『圈子里』有名的猎人店。」
「猎人店?这是什么意思?那里有很多猎人吗?」即使是大学时代,都很少往这些夜生活圈子地方跑的尚楠,完全听不懂陈子美想暗示的话。
晓得拐弯抹角也没用的女老师,放弃了迂回的说法,直截了当地说:「……猎人很多,猎物也很多。可是他们猎的不是什么动物,而是『性』。这样你懂了吗?我是在一个同志圈内声名狼藉的夜店里看到他的,而且据我向相熟的调酒师问话的结果,发现他近来这一个月频繁地出入那个场所,已经成了相当『知名』的话题人物了。」
「同……同志?!」尚楠没有天真地以为这个「同志」是单纯地指「志同道合的伙伴」,他当然知道这是「同性恋」的代名词。
「你干么在这一点上吃惊?」颦眉,冷扫他一眼。「你对同志有偏见吗?」
连忙摇头。事实上,陈子美虽然没有公开「出柜」过,但是和她较有交情的几位老师(包括尚楠)都知道她只爱女人、不爱男人的「性向」。
「不是,我只是有点儿吃惊……因为他以前一直表现得很正常,一点儿也看不出——」
「所以在你的观念中,同性恋就是不正常喽?」轻轻打断,陈子美浅笑地说。
「咦?」尚楠有些手足无措。
「没关系,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也是你的自由。你已经算不错了,知道我是蕾丝边后,也不曾因此而对我另眼相待。有些人是毫不会遮掩自己的歧见,更糟糕的还会努力地要我改邪归正咧!」
尚楠陪上苦笑。「我还不会那么没常识,这种问题只有你们当事人最了解,旁人说什么也不可能更改你们的性向吧?」
「嗯,不过想尽办法欺骗自己的也大有人在,但这个和我要讲的事无关了。我想找个机会和凌日谈谈,我认为他那么频繁地出入那种地方,可能是因为还不知道『滥交』具有的危险性。他年纪还轻,也系还不具备这方面的常识,事实上,同性之间所冒的风险是异性间的数倍,站在保健室老师的立场,我无法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