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到边缘,再没入软滑深处。
「凌夜……凌夜……」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像捉住浮木的溺水之人一样,不断地呼唤着稀薄意识中,唯一有意义的名字。
「我要进去喽,老师。可以了吗?」
热、烫、硬等单字窜过脑海的瞬间,欲望已经直直地挺进,压迫,占有。
「啊啊——」尚楠的记忆到这边中断,他所记得的是那不断驱策着自己往颠峰攀升的热浪,那缠绕住自己手脚往深渊坠落的快感,那徘徊在耳边的呻吟呼唤。凌夜喊着他的名字,亲五呢着他,激烈地爱着他……
达到绝顶几次,尚楠更是没有记忆。他在隔天醒来时,残留在身体上的是极度的酸痛、无数的吻痕。
「凌夜?」他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一转头,尚楠看到放在台灯底下的一张字条——
谢谢你这额日子对我的照顾。老师已经不需要再做我的奴隶了,你可以自由了。
凌夜 笔
上面所写的文字,简直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还真是一点儿都长进!
站在台北第一高楼的饭店总统套房内,俯瞰着底下车水马龙的街景。彷佛失去了活力的黑石般,凌夜空洞呆滞的眼里,没了灵魂。
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为何偏偏挑上那种有了女朋友的家伙……应该像当初抱定的心意一样,把它当成游戏,而不要放任任何情感进去。这样,也不必因为他重回女友的怀抱,而感到痛苦、自卑了。
他已经不想再尝到这种辛酸的滋味了。
『RIN,来,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顶级粉红香摈,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吧!』金发男子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一手递上水晶高脚杯,说道。
『庆祝什么?』看也不看那只杯子,凌夜淡淡地嘲讽说:『我又不是说要回到你身边,我只是拜托你,帮我找份能够餬口过日子的工作而已。』
家,回不去;英国,也回不去。他除了自力更生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到处去应征工作、碰钉子、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找最有力的企业界人士——好比克劳顿,来安排是最快的。
凌夜不想欠他情,可是他也没有时间慢慢耗,他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你在说笑吧,RIN?我怎么可能让你出去辛苦工作呢?既然你已经来找我了,代表你是需要我的。那么,就放心地依赖我,把问题都交给我来烦恼,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可以了。』
见他不肯接过杯子,克劳顿索性自己饮了一口,然后移到他的唇畔。凌夜皱起眉头,推拒着移开脸,但男人非常坚持,再度追逐着他的唇,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把酒灌入他的口中。
气泡带出的顺滑口感、高雅的葡萄果香、甜而不腻的余韵,这些都是过去让凌夜非常喜爱此款香摈的优点,但现在却全部失去了味道,变得苦涩、腻人。
当克劳顿加深这一吻,想要燃起他体内的热情时,凌夜还是无动于衷,对探入口中的舌不作任何反应。
终于明白了凌夜以消极反抗来告诉他,即便使用强迫手段也不能让过去的甜蜜回忆重演,克劳顿悠悠地叹口气说:『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纯粹只是来找我帮忙的,那你也是个很残酷的人呢,RIN。我在你眼中,只有这点利用价值吗?』
一笑。『我是白来一趟了,看样子你无意让我利用,那么我走就是。』
『不!不要走,RIN!』说出口,又后悔,克劳顿懊悔地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抱怨。拜托,让我帮助你,你尽管利用我吧!』
『然后呢?再一次想要我以身相许?像刚刚那样?』
立刻摇头。『我不会再强迫你,甚至不会亲吻你,要是你不愿意的话。』
『克劳顿?』男人竟愿意对自己「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凌夜也傻了眼。『你到底是喜欢我的哪一点?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是的,RIN。我爱你,是真心的!』诚挚的蓝眸,不像虚言。
凌夜瞇起眼。那个喜欢摆出高姿态,认为每个人都该臣服于他的贵族公子哥儿,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了(也可能,只是自己从不去正眼看待他?)。
『我值得你这么做吗?』歪歪头,他问。
克劳顿不假思索地说:『值得。』
『……』盯着他瞧,凌夜重新思考了一下后,决定给这男人一次机会。『你会学狗叫吗?克劳顿。』
『狗?你说狗叫?』
『对,汪汪汪,叫给我听一下。』既然自己帮别人训练了一条狗,到头来它还是回到了别人的怀抱,那,就再找找第二只。不过,这次非得要全部属于他的,有主人的狗,他不要了。
『一定要做吗?』毕竟是出身名门,克劳顿拉不下这个脸。
凌夜的眉跋扈地上扬。『你也可以不要。我想我逗留得太久,惹人厌,该走了。』
『我叫!我叫看看!』男人急忙拉住他的手,清了清喉咙。『汪、汪汪、汪汪汪!这样,可以了吗?』
『再一次。』凌夜老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还要啊?男人愁眉苦脸的,继续仿效着狗儿的叫声。『汪、汪汪!』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凌夜摇摇头说:『好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了,克劳顿。你不是我想要养的那种狗,很遗憾,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的爱。』
凌夜想要的,不是这种系出名门、教养良好,主人说一他就能做到二的聪明狗儿。他想要那种笨笨的、蠢蠢的、温驯的,也许教了十次,只有一次能达成主人要求的,那种让人费尽心思、牵肠挂肚的狗儿。
一直、一直留在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一辈子与我为伴吧!只有那样的狗儿,能让他兴起这样的念头。
『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RIN。』
『你是个好人,克劳顿。但你不是我要的人。』坚决的口吻,再无迟疑。『无论要我说几次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和你一起生活,我也不会爱上你的。』
哑然无声的空气中,凝重而挥之不去的情感纠葛,逐渐被理请、解套。
克劳顿闭上眼睛,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之后,再怎么不愿去面对,那冰冷的事实却已经无情地、不给他任何狡辩余地地重重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了。
『……我真的得死心了吗?』缓缓地张开蓝眸。
凌夜点头。『没错。』
再次作了个深呼吸,克劳顿的脸色还是没有改变,一样温和,极其绅士地微笑着。『那就让我们改喝一杯祝福彼此都能找到幸福的美酒吧!喝完了酒,需要烦恼的、需要伤心的,都可以等酒醒之后再说。』
『呵呵,祝福的美酒吗?听来挺不错的。这儿的酒窖里,会有1985年份的波儿产红酒吗?』
『一定有的,没有的话,就让他们到全台北市的酒库找去!』
※ ※ ※
发现凌夜连学校也没去的江尚楠,不顾作疼的屁股,不管该上的课,付出无故旷职被扣薪的损失,马不停蹄地从学校再赶到凌家,并且不断地猛按凌家大门的门铃,直到凌恩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现。
「凌夜!他是不是回来了?」求您,告诉我他在这儿!
刚上晚班回来的凌恩不愉快地说:「没有!他不是借住在你的家中吗?为什么你会跑到我家来找人呢?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