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辰追出来,有些急切的拉住她,“你要去哪?”
“别碰我。”她终于开口,“我很脏!”
她的心地肮脏、行为肮脏,为了自己的利益害苦这么多人,她把人家害得那么凄惨,难怪人家要这样羞辱她,这一切难道不是她自己造的孽吗?
“你胡说什么!”
“你不信吗?”她流着眼泪笑道,“我专门给男人仙人跳!你说对了,我是浪荡的女子,你说,我还不够脏吗?”
“不许你这样说!”他有些生气的说,“没必要为了这种事责怪自己!”
她不需要将别人的兽行怪罪在自己的行为不检上,她是一朵纯洁的白牡丹,不管她之前做过什么,都无损她的美好。
“是我活该,你不笑我吗?”夏雪笑得愈甜,眼泪流得更急,“你不笑我自作自受吗?”
“不,”他伸臂抱住她,“我不会笑你,我只会心疼你。”
她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抓着他的衣服痛哭失声,突然间,她觉得这个怀抱温暖得可以让她哭泣一辈子。
大雨仍是不断的下着,就像垂怜着夏雪的顿悟,为她洗去一身的狼狈,也带走那份深深的罪恶感。
自从那个大雨的夜之后,夏雪和赵希辰之间起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不再跟她同宿同眠,就连说话都保持着客气而有礼的距离。
赵希辰的巨变让夏雪有些莫名的失落,她揣测着他的心态,有些难堪的感觉到他似乎对她失去兴趣。
不晓得为什么,这个想法让她觉得不舒服,令她吃也吃不太下,睡也睡不着。
夏雪跟着他们来到行云庄,只见门口蹲着两只大石狮,左右各竖着两根两丈高的旗杆,杆顶黄旗飘扬,门上一匾写着“行云庄”三个漆金大字,进门两排长凳坐着十来个劲装汉子,正大声的讨论什么,众人见到他们回来了是又惊又喜,均起身相迎神态着实亲热。
“二爷!三爷!你们可日来啦!庄主正叨念着你们这趟生意去得可久呢!”
“二爷我是不晓得,三爷这趟一定玩得尽兴,美人少说也抱了十来个。”
“少胡说了!”赵示杰一摆手,“还不去做事。”
一伙人看平日嘻嘻哈哈的三爷脸色不善,再瞧瞧后面跟了一名美得惊人的陌生女子,不敢再多说什么,摸摸鼻子就各自散了。
“乌日总管。”赵希辰道,“带小雪到远香堂先歇着。”
“知道了。”
夏雪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快些来,我有话对你说。”
看她跟乌日总管走了,赵示杰忍不住开口,“希辰,你这是做什么,小雪的事不用先告诉大哥吗?”
“她是我的人,我自己会安排。”
“你的人?说得容易,你别忘了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夏家可不好惹。”看他那种坚决的模样,他就知道他要把平常挂在嘴上退婚这件事付诸行动了。
“难道抢绣坊的生意就不是招惹夏家吗?”
“至少夏立志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示杰道,“你若退婚,老头子脸上挂不住,一定会报复。”
“我可不怕他。”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过大院子,两边种了些青竹,正随风摇摆,跟着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内厅。
这庄子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尽巧思,一进内厅,就听到一个爽朗的笑声,隔着屏风传出来,“终于回来了,只怕两个都玩疯了吧!”
“出门是正事,谁敢玩?”
两人转过屏风,里面是一间雅致的书房,一名面目英俊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
“咦?”赵守言疑惑道,“老三怎么啦?跟谁生气?”
一向是天塌下来有别人顶着,老是笑嘻嘻的三弟,居然拉长了脸,一声不吭的,这倒是奇怪极了。
“跟夏立志吧。”赵示杰很保留的说。
“干么跟自己的丈人过不去?”因为抢了人家的生意,所以赵守言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我没打算娶他的女儿。”
赵守言愣了一下,笑了出来,“没关系,这件婚事又不急,听说夏大姑娘也不怎么想嫁,你还可以多玩几年再说。”
赵家三兄弟,就只有老二赵示杰沉稳正经,像他和老三赵希辰可都是自命风流的人物,当年他还未成亲之前,也是标准的浪子。
“问题是他现在不想玩了。”赵示杰拍拍他的肩,“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专情。”
“我是听错了吧!”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老三想专情?”
“不行吗?”
有什么好笑的?他就是在乎那个女人,他也没办法呀!
“很认真喔。”不会吧,出门一趟回来居然走了样?“是谁那么大的魅力逮住你?”
“人就在远香堂,要不要去看看?”赵示杰抢着说。
“远香堂?”赵守言笑得前俯后仰,“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将小雪送到远香堂有什么好笑的?那是他的寝屋,他的人自然得待在那里。
“猜猜看谁在那里?”他乐不可支的说,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会吧!”赵示杰同情万分的看着他,“那个一表三千里的湘湘表妹?”
赵希辰终于露出笑容,不过是个彻底的苦笑。
要命的湘湘表妹,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这个节骨眼来?
“你保重吧。”赵示杰同情的看着他,他非常了解他现在的心情,毕竟他也是曾经被她缠到想跳河自杀。
这个湘湘表妹,虽然才十三岁,还是个黄毛丫头,不过从小就发下宏愿,非她的亲亲表哥不嫁,彻底的发挥缠字诀的功力,每次一来总是把赵家闹得鸡犬不宁,偏偏赵守言觉得好玩有趣,老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让令人头痛的湘湘表妹上赵家来长住。
还好这一两年来,她转移目标,看上老三,否则有这个爱玩亲亲的表妹从中作梗,他没被何蒙蒙彻底的嫌弃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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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杜湘湘坐在四面敞开的荷花厅里,因为夏日的荷香香远益清,所以又叫做远香堂。
这可是她亲亲表哥的寝屋,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大美人来?
杜湘湘带着敌意看着她,马上感受到她带来的威胁。
“那你又是谁?”真没礼貌,要问人家是谁也不先报上名来。
“凭你也有资格问我是谁?”她骄傲的扬着头,问道:“乌日总管,这女人哪来的,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表小姐,小雪姑娘是三爷带回来的……她……”
杜湘湘一跺脚,“表哥做什么嘛!家里的奴才都使唤不完,还从外面领进来?也不知道身家清不清白,手脚干不干净!”
“你说话客气一点!”她夏雪可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她居然敢指桑骂槐的说她会作贼?
“谁要跟你客气?天底下有主子跟奴才客气的道理吗?”她得意扬扬的说,顺势推了她一把。
没办法,谁叫她长得漂亮碍了她的眼!
“乌叔叔!这满嘴屁话的疯婆子是哪来的?赵家怎么会容许这种人在这里放屁!”
乌日总管陪笑道:“都是赵家的亲戚,有往来的习惯。”
一听乌日总管这么说,夏雪马上就明白。
大户人家就是有这种困扰,没事都会有些算不清楚的远亲上门来攀亲,反正根本理不清到底是哪种关系,这一攀上了之后就死赖着不走。
这种事在她夏家可是司空见惯。
杜湘湘皱起了眉,“真是粗俗又没教养,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真是不文雅!”